我急的团团转,可少爷迷迷糊糊的都开始说胡话了,再这样烧下去真的会烧出问题,以前瞿采发烧我有经验,便一不做二不休,取了一个小盆,倒进去一大瓶酒精,将少爷的衣服扣打开了。
我见过瞿采的身体,东昭凌的身体,被屠泽逼着看过他的身体,我没想到过我还会见到另外一个男人的。
少爷真的很瘦,平躺着锁骨异常明显,身上的皮肤也很苍白,常年在家中不出去晒太阳,肤色是很病态的。
我用手试了试他胸口的温度,烫的可怕。
我只能赶紧帮他把衣服脱了,只剩下一条内裤,然后开始帮他从四肢擦起,后背和前胸先自然降温。
可能真的是被烧的太难受了,突然有了冰凉,少爷舒服的哼了一声,喘气也逐渐平缓下来,没有刚才那样急促了。
四肢擦完,他胸口的温度降下来不少,我想帮他翻个身试试后背,去推他的时候突然被他伸手一抓一带,我直接扑在了他身上,若不是我偏开头,差点就碰他嘴上。
我以为他醒了,不敢看他的眼睛,许久后他都没动,我看了他一眼,他还是紧紧闭着眼,看样子是做噩梦了,死死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松手。
我像哄路易斯一样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还是没松开,可这样子我也没办法起来,只能用力一拽手腕,他就像是被人抢东西一样不肯松手,下意识的也一拽,他真的力气很大,将我直接抱在了怀里。
“别走……妈……别……”他在我耳边默默念的声音我终于听懂了,几乎就在一瞬间,我眼泪就下来了,我想起了安德鲁和路易斯,他们会不会也有这样孤单害怕的时候,想要我在他们身边。
我心疼,将少爷身边的被子拉过来给他盖起来,他被酒精擦过之后好多了,身上的温度也没刚才那样可怕,拧着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就这样睡着了。
可我一直醒着,想着他睡沉了手就会松了,没想到他就是不肯松开我。
快到后半夜了,再这样下去我差不多就算是和他同床共枕了,我想翻个身,少爷被我一动醒过来了,他低头看着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我,突然松开了我,然后坐起身发现自己没穿衣服,有些尴尬的抓了一下被子。
我脸在一瞬间烧到了耳朵根,好在屋里暗他看不到,从他床上下来,站在床边,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给他解释这样的情况,他却先开了口:“你出去吧。”
他莫不是真的误会什么了?以为我主动爬上他的床么?
我端着装着酒精的盆,对他微微鞠躬,然后离开。
我知道从我一直走到门边他都在看着我,可我没敢回头,站在他的门口,我的心才止不住的狂跳起来。
这可怎么是好?我突然觉得自己和少爷之间这种微妙的关系很难用言语形容,他并没有让我主动关心他,但他的状态就让人揪心,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关心他。
可我虽然在心里不停告诉自己不可以,一定要划清界线,但从进到康家别墅到现在,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好像越来越失控了,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往前推,根本就不是我想要这样发展的。
我回到房间,虽然已经尴尬的不行,还是会担心他会不会还不舒服,他晚上什么都没吃,会不会饿?
我这操心的性格……
几乎又是睁着眼睛僵到天亮的,我实在睡不着,开始整理行李,今天无论白助理来不来,无论新保姆有没有消息,我都想离开了。
少爷一直没下楼,我也没什么能拿走的,但最起码还是需要去和他道别,我换上外出的衣服去他房门口,敲了敲门,他微微咳嗽着说了一声进来。
我本来告诉自己,如果他还睡着,那我就有了不道别的理由,没想到他这么早就醒了。
他穿好衣服坐在窗边,正在擦立在地上的大提琴。
我从来没有在白天光线充足的时候来过他的房间,一想到昨天晚上我和他还在床上……我便只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你要走了么?”少爷没有回头,一边擦着琴一边问我,我点点头,才想起来他背对着我可能看不到。
许久后他回头看向我,扶着手里的提琴站起来,接着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他的样子让我想起那位老人,病痛的时候无人照顾……
我心又软了。
或许,我可以等他病好了再走。
我本来应该点头告诉他我是要走了的,但临时改了主意,摇摇头对他笑了笑,去厨房为他做早餐。
他没到早餐时间就下楼来了,居然还进了厨房,让我有些惊,他捏着手里的杯子对我说:“你会做鸡蛋酒么?很想喝。”
我从没做过,用板子查了查配方,便试着烧了一小杯,味道闻起来有些奇怪,但是少爷喝了一口连连点头。
“就像我以前喝过的那种味道。”他说着将杯子里剩余的鸡蛋酒都喝光了,想去洗杯子,我还是拦下来帮他洗了。
他站在我身边,接了我擦干净的杯子,轻轻的笑了笑对我说:“谢谢你照顾我。”
他现在已经没有以前笑的那么僵硬了。
我摇摇头,钻回了房间。
看着我已经完全整理好的房间,我心里一声叹息,在想离开的时候,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牵绊着我,老沃特不让我跟着他一起死,如今换了康少爷,又是同样的感觉。
我也许真的太容易被左右了。
我心里并没有什么愧疚,虽然觉得面对少爷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毕竟我自己知道我是为了照顾生病的他才会这样做的,但是他好像并不是这样想的,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神不一样了。
我还是将晚餐放好,但是我没想到他吃饭之前会先来叫我。
我打开门有些奇怪,他对我说:“要一起吃么?”
我摇摇头,他眼神中有失落,但也没有一定要求我什么,便一个人走向了餐厅,那背影看起来真的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