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以退为进
杨笑是第二次上乾阳殿,此番来此自然与上一次是不同的,上回的他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角落里闭目养神,直到被高平给唤了出来。#搜()本书最新手打章节#而这一回他是以长孙殿下的身份间接雄赳赳地领着几人往最前面的地方站着。
刚刚上稳脚跟,想沉思着找个凳子歇了一会儿,耳畔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臣见过长孙殿下。”
杨笑回头一个,惊讶地发觉这个熟悉声音的主人竟然是蕙丫头的老爹徐孝德。
见他躬着身子,神态颇为恭敬,杨笑不由哑然,当日在望江楼大骂他时被躲在一旁的蕙丫头给看见了,算是扫了他当老爹的脸面,他难道没有记恨自己?还是想耍什么花招?
“徐大人你这是?”杨笑笑着问着,双手连忙扶起他的身子。
“臣经殿下指导,这几日想了很多的事,感觉自己这几年是白活了,所以臣想……”徐孝德用那只有两人听见的声音在杨笑的身边,似是醒悟地说着,却不防被一阵尖锐的声音给打断了。
“太子上朝,各位臣工请稍后事议”
杨笑抬头看去,只见高平持着拂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殿中。
徐孝德本想与杨笑说些私话儿,这回只好放弃,站回晨班的队列之中。
“蹬蹬蹬——”金銮殿屏风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轻重悬殊,似是不是同一人踩出一般。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屏风后面传来一大一小两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当今太子杨成而紧随其后的霍然是杨利殿下
崔党众人见太子殿下今日上朝时带上杨利,个个喜上眉梢。而“元徐党”却是不明所以,唯独徐孝德眯缝着眼睛,余光扫过崔义玄的时候偶尔显露那一两精光。
杨成一出屏风便看见下面的杨笑,连忙对他招手笑道:“杨笑,来你和利儿一齐到孤的身边来。”
杨笑闻言一愣这什么话?把我与那叫什么杨利的相提并论,我认青云道长当娘亲,认老皇帝当爷爷,可打心底就没有把猪老伯当“父亲”来着。
高平见杨笑怔在那儿,连忙小步跑了下来,对着杨笑谄媚地笑道:“长孙殿下——长孙殿下,奴才扶你上去”
杨笑回过神来,看了高平一眼,只见高平神态愈加的恭顺,口中依旧小声道:“太子昨晚就吩咐奴才了,要奴才去请殿下,奴才昨晚怕影响殿下你休息,想着今早奴才去哪知到殿下寝宫听下人说殿下你出宫去了,奴才只好来这里,这不奴才还没说完,太子自个儿就过来了。手机站点(ap.)”
杨笑想了想,昨晚与猪老伯商量较晚,便在大兴宫内休息了,后来想着今天要说服文武百官支持自己办新学,于是一大早便出来找李诗音、宋老爹本来他还想找一些种粮的、纺织的等其他的民间高手,可自己个儿在大隋的圈子就那么大,认识的人不多,只好带上宋老爹这个打铁匠、和李诗音这个火药大王。难道他找自己找不着。
看了看上面的猪老伯,见他悄然颔首,杨笑便抬脚随着高平上去,与那叫杨利的弟弟一左一右站在下首。
杨笑侧首看了一看那个叫杨利的便宜弟弟,只见他十五六岁年纪,眉清目秀,眉宇间与猪老伯有几许神似。
此刻杨笑发觉自己在打量他的同时,发觉杨利这个便宜的弟弟也在暗中打量自己,当两个目光相对时,杨笑朝他悄然一笑,他却现受惊的小鹿一般慌张地低下了头,双手不知所措地绞着衣角,仿佛受气的小女孩一般。
见他这番容貌,杨笑脑中便闪过外界对他的传闻,当日隆王夺嫡的时候“元徐党”便鼓吹成太子的利殿下胆怯怕事,生性软弱、不堪重任什么的。而杨笑听得最多的却是从上官宠儿那里得到的。
见第三代二位皇子站定,杨成便收起了笑容开始了他一天的早朝。
“诸位爱卿,淮南兵退以来,这几事孤昼夜劳累国事,却发觉百事皆废,孤监国以来大隋落到这个地步,孤愧对父皇、愧对太祖——”
一干文武见太子都这般说自己了,哪里还让他把罪过拦到自己身子,不待猪老伯说完便都跪了下来高声唱诺着:“臣惶恐是臣等无用”。
隆王夺嫡百事皆废也怨不得别人了,猪老伯暗叹一声,口中却道:“众爱卿平身吧,孤知道大家都兢兢业业,为大隋劳心劳力孤甚幸。这些时间孤想了好多,孤也知道淮南杵逆已为天下榜样,各州各府俱都蠢蠢欲动各位爱卿可有良策?”
“对这些乱臣叛党臣认为早日兵指淮南,以正皇威”崔党中一个中年人拱着白玉一脸愤慨地说道。
兵指淮南杨笑听得一愣,这人是谁?脑袋莫非锈逗了?当日孟姚氏兵逼洛阳城怎得不见他出
来防守洛阳城如今连五万兵马都不到如何兵指淮南,要不是靠着新式火药威慑,各地府兵还不早早举旗宣布**。
猪老伯脸色未变,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下面说道:“各位爱卿,户部成大人建议尔等以为如何啊?”
想着当日兵逼洛阳城时,二里埔黑漆漆的一片,殿内的其他百官俱都缄口不言,淮南军当日十万围城,就这等气势,现如今要打到其老窝,淮南军在那里可是号称百万的精兵,攻打他不啻于天方夜谈。
见众人缄口不言,猪老伯便点名了:“徐爱卿,你是管钱的,打战第一要钱,第二要人,你说说看现在国库还有多少银两”
徐孝德沉吟了一下道:“三百万两不到?”
“三百万不到、三百万不到?”猪老伯痛心道,“堂堂一个大隋国库竟然就只有这么多银子这战要怎么打?大隋要如何立威?各位爱卿你们想想看替孤出个主意”
那位成大人原本气势冲冲,这回被国库里的这么多银两“震”得哑口无言,惭愧地低下了头。
此时大殿内沉静如霭场内文武官员俱是老奸巨滑之人。国库空虚莫要说发兵淮南便是应付这一些锁碎的国事都不够用,地方州府可比大兴宫富铙得多,税银再收不上九州那真得便成了藩镇割据的分裂场面。
“崔爱卿你是兵部尚书,你说说看这战该什么打?”猪老伯话锋一转自然而然地转到了话题上来。
崔义玄沉吟了一下,站了出来,道:“臣以为目前战打不得”
“哦”猪老伯眼睛眯成一条缝道,“淮南叛党欺孤无人,难道不该惩罚他们吗?”
杨笑看他们两人表演,不由暗自佩服,猪老伯不愧为太子,在这个殿内最不想打战的恐怕是高座金銮椅上的他自己了,此刻为了说服百官得以顺利执行他的新政,一开头便气势冲冲,然后报国库税银再让群臣心悦诚服地放弃目前兵逼淮南的决定。
“殿下,臣认为不是不该惩罚他们,而是时机不对,也多亏了长孙殿下造出了火药、土炸弹,才勉去了兵困洛阳的危局,可即便如此这些炸弹制造的时日甚短,工艺不精、数量不多更何况火药所需的硫矿以及铸金坊的生铁都已然告罄臣以为先派人采集这些矿石,然后等我们精兵练出来再攻打不迟”
除了“元徐党”保持沉默外,崔党众人见为首的崔义玄这般说法自然都点头附和着。
“是啊”猪老伯感慨地望向左下首,腰杆挺得毛直的杨笑道,“要不是长孙殿下,如今的洛阳也不知会变成怎样?”
猪老伯说到这里突然“咦”了一声道:“崔爱卿你刚才好像说长孙殿下的土炸弹工艺不精?莫非你知道更好的?”
崔义玄笑了笑道:“殿下你太高看臣了,臣没这本事连长孙殿下的十份之一都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
“殿下,长孙殿下今日就在这里,何不让长孙殿下给我们讲讲,老臣们都开开眼界”
“对对对”殿内各文武百官皆附和着道,“当日只得轰得一声,天地颤抖这等神器老臣都想知道”
“杨笑那你来说说,你看可好?”猪老伯换了一个笑脸道。
杨笑回过头来朝金銮殿椅上的猪老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大声地说道:“想必各位都清楚了,这一次淮南军兵逼洛阳,不但丢了杨家的颜面,也丢了各位的颜面。当然诸位之中如有人叛投淮南军,那又另当别论?”
“这光头又胡言乱语,”徐孝德眯缝的眼睛看着他同时暗叹着,“这场戏确实演得不错至少这些官员都入了太子殿下的彀”
这话不啻于造反,百官听了,慌得连忙跪了下来,惶恐地高声道:“臣等不敢”
“好,你们都起来吧”杨笑笑道,“既然大家都感兴趣,你们都跟我来,到外面我就给大家演示下”说完徒步走向台阶。
高平见状连忙跑了过去,扶着杨笑一同走下。
一干人等随着杨笑来到乾阳殿外此时殿外大雾散去,显露明亮耀眼的太阳光,照得人和煦一片。
杨笑来到一个空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小包火药摊了开来,道:“各位你们可看清这黑乎乎东西是什么?”
“莫非这就是火药?”一个官员疑惑地问道。
“就这能兵逼十万淮南军?”
“……”
“当然不是了”杨笑笑道,“你们先看下,我给你示范”说着从怀里取出火石,敲响点在火药上。
众人只听“滋”的一声,一股青烟冒起,那一小撮黑粉登时消失殆尽,随后空气中便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在场的个个惊疑莫名,就连一向胆怯软弱的杨利也都显露惊奇的目光,脸上弥漫着异样的光彩,一付跃跃欲试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