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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伯景被问得一阵语塞。

两人没能争出个错对,段伯瑞推开门走了进来。

“让我跟他说吧。”

他显然已经全听见了。

神情倒也平静。

凤笙心想他们同胞兄弟,确实更好说话,便把茶壶留下先出去。

她走后,段伯瑞坐下,朝段伯景招招手:“刚刚大嫂问你的话,有答案没有?”

兄弟姐妹们面对段伯瑞,要比对着大哥段伯烽,自由民主得多。

“什么?”段伯景道。

“你二哥我还是很民主的,想说什么随便。”段伯瑞潇洒地翘起二郎腿,摆出耐心倾听的姿态。

段伯景眼睛里透着抗拒。

段伯瑞见他不肯开口,给自己点了根纸烟,往杯子里满上茶,喝了口,道:“那就说说,这一个月在中央军校都学了什么?开始练射击了吧?准头高吗?”

“中过几次靶心。”段伯景道。

“不错……不过还不够,知道大哥受伤时,也能一枪崩掉刺客的脑袋吗?”段伯瑞道。

“大哥受伤了?”段伯景声音发沉,“是上次在老家--四姐出事,你这次来省城,都是因为这个?”

段伯景点点头:“你现在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大哥让我看着你,但我不可能一手一脚管着你……你可以埋怨这个世道,可不能不知足,别忘了是因为谁,才有了你现在的一切,有了家族的一切……今天的事,等你什么时候想说,随时可以找我……”

如今外面思潮汹涌,什么样的言论都有。

尤其青年学生,十分容易被蛊惑煽动。

只是想不到段家也能出个“进步青年”。

段伯瑞在心里摇头感叹。

真是身在富贵窝,不知人间苦。

最是义气年少时啊。

他把这事,半玩笑半正经地跟段伯烽提了提,段伯烽道:“我送他去军校,就是让他学着怎么跟我唱反调的。”气不过的样子。

“我让人看着他点。”段伯瑞道。

兄弟俩只当这是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段伯瑞跟段伯烽说完话,推开门,迎面就看到凤笙站在书房门口。

他笑着喊“大嫂”,想了想,道:“事情大哥已经知道了。”

“怎么说的?”凤笙道。

“有人看着他。”段伯瑞道。

凤笙悬着心却没有落下来。

她猛然想起段伯景两年后不告而别,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

便道:“要是学校的课业不重,不如给他找些事干。”

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精力挥洒不完的时候。

闲的时候越多,越容易“胡思乱想”。

段伯瑞觉得凤笙这个主意可行,玩笑道:“大嫂一早想好了吧?”

凤笙被他揭穿了,有些尴尬。

“……老家那边,最好也告诉一声。老太太、太太一向疼小五,只怕会担心他在你大哥这儿吃苦。”

“好。这事交给我。”

两人说着话,段伯烽讲完电话出来。

不意料见到凤笙:“怎么没跟她们打牌?”

凤笙摇摇头:“不太会。还是别给她们添乱了。”

段伯烽拍拍她的背,道:“那跟我去骑马。”

问段伯瑞要不要同行,段伯瑞笑道:“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说完潇洒地走了。

叫凤笙无语。

段伯烽让郑管家去拿他的大衣,给太太裹上,戴上手套,拉着凤笙去了后院。

马场早在雪停后就清了出来。

段伯烽的战马被拴在木栅栏上,旁边是凤笙练习时骑的母马,正在一边吃草,一边打响鼻。

教授骑术的亲兵杨三见到段伯烽,赶紧立正行军礼。

“总长,夫人。”

段伯烽让他把马牵过来,先扶凤笙上马,跟着脚踩马镫利落地上去,拿马鞭指指百米开外的一根木桩:“比比?”

凤笙在心里滴汗。

她也刚刚才学会跑两步而已。

段伯烽望着她,眼睛里的光芒比平时温和不少:“我在这儿,还能让你摔着?”

军靴磕磕马腹,战马听他指挥,迈开步子走起来。

凤笙赶紧捉牢缰绳跟上。

两人隔着半个马身的距离,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往前踱步。

渐渐的,段伯烽催快了速度,嘴上道:“坐直,脚跟下压别太用力,手抓牢缰绳。跟着节奏起身。马有灵性,知道怎么带着你跑。”

凤笙照他说的,认认真真溜完一个小圈,早不记得是谁先越过那根木桩,鼻子上都出了汗。

之后跑完几个大圈,虽然累,甚至中途有两次差点摔下马,凤笙反而来了兴致。

“再来。”跑得浑然忘了左右。

段伯烽看着太太挺得笔直的腰身,觉得好笑。

竟是个倔强不肯服输的。

可以。

踢踢马肚子追了上去。

“如何?”

“我还可以。”

“那就继续。”

两人在马场耗了一下午,差点错过饭点。

前面楼里女眷们还在打牌。

郑管家直接把饭菜送到了房里。

吃了饭,凤笙精神蔫蔫的。

浑身骨头简直如同散了架。

洗漱后躺在床上,段伯烽把她抱到身上,慢慢进入了她。

夜色朦胧,段伯烽亲着她挑逗:“如何?还可以吗?”

一会儿后,不等凤笙开口,带着笑声道:“那就继续。”

这对话让凤笙在夜色里胸闷气短。

段伯烽翻身,把她压到身下。

啪地打开床头灯。

凤笙吓了一跳。

手忙脚乱要去关灯。

段伯烽捉住她的手。

太太欺霜赛雪的肌肤,胸前的雪浪,漂亮的人,都在那灯光下一览无遗。

段伯烽看得也心动,低头吻住她。

年关一天天近了。

初三这天,春雁办完老家的事,乘火车从沅城回来了,一同来的还有大太太跟赵家舅母。

大太太让听差去搬行礼,问凤笙:“香语怎么样?好好的怎么病了?”

段明月道:“这么冷的天,表姐穿得少,能不病吗?”

大太太道:“那也是公馆当差的不尽心。她身体底子好,一年四季连咳嗽都少有。”

段明月觉得母亲这语气态度,对大嫂太过刻薄,朝凤笙撇撇嘴,示意她不用在意。

凤笙笑笑:“请德国医生来看过,现在人还有点低烧。”

这是故意往简单里说。

大太太不理会,越过她,携起赵家舅母王氏,一同去后面探望病人。

照顾赵香语的小丫头说:表小姐大概是晚上睡得冷,才病下的。

大太太听说后,便要换房间。

她一眼看中了东南那间正房。

把这事交待到郑管家那儿,郑管家简直百愁莫展。

硬着头皮问凤笙:“夫人,您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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