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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馆上下,除了余汝盈,只有段伯烽身边几个亲随知道,春申街那儿住的到底是谁。

这事非同小可。

怕是刀架在脖子上,都不能说。

柳嫂子只知道那是总长的外室,很受重视,至于那女子姓甚名谁,就不是她能打听的了。

郑管家想着,该把这事告诉总长,春申街那儿这么三番四次要燕窝,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然而段伯烽因为忙着给“革命党人枪杀何勋邑”一案善后,抽不出空,事情便耽搁下来。

到了新年,公馆里外上下,到处一片张灯结彩,已是歌舞升平的新面貌。

外面的寒风,吹不散少爷小姐老爷太太们旋转的舞步,飞扬的笑声,热烈的快意。

新年过去后,很快就到了二月。

去年的腊月十五,大帅突然宣布解散要国会。

雷厉风行之下,没人敢有异议。

大总统先前还信誓旦旦,支持大帅改革地方政治。

不想竟被对方狠狠摆了一道。

大元帅不可信。

这是底下人一早跟大总统建议过的。

可惜大总统没听进去。

也怪南方政府手里没枪啊。

不久,陈长羹在山西暴毙身亡。

据说是中毒。

还有人绘声绘声地传:陈长羹临死前,曾仰天长啸,直喊“日后还有谁敢替大元帅效犬马之劳”。

便是讽刺大元帅,在新闻纸上指认他陈长羹,乃是刺杀工党进步领袖李芳蒲的元凶。

段伯瑞把新闻纸递给冯珏,道:“可惜李先生未入阁身先死,民主政治原本有望建立的。”

这位李先生,便是两年前被刺杀的李芳蒲。

冯珏眯着眼睛笑:“你跟你大哥这点倒像,对他很推崇。”

段伯瑞觉得冯三明知故问。

春申街住着谁,他知道,难道冯三不清楚?

“大哥曾说过,李先生若在,华夏政治明主必定指日可待。可惜……”段伯瑞摇头。

是可惜。

好在这位先烈,还有遗孤留存在世。

也被保护得很好。

无论如何也该放心了。

冯三在心里叹气。

想起那天听凤笙第一次说自己的名字:闫凤笙,叫我凤笙就行。

凤笙。

冯三觉得气闷。

掸掸西裤的边角,笑得无比欠揍:“别想了。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大哥的女人。都米已成炊了,想也是白想。”

段伯瑞被戳中了心事,倒没有恼羞成怒。

这样的损招,冯三经常用。

段伯瑞已经习以为常。

两个人说起陈长羹的暴亡。

一时也没了话。

现在除了直奉,只怕哪个派系都不好过。

段伯烽因为何勋邑的事,尤其首当其冲。

这也是段伯瑞跟冯珏担心的。

树倒猢狲散。

没人比他们更清楚这时局下的错综复杂。

段伯烽的反应还算平静,他不是食古不化的顽固派,明白大丈夫能屈能伸,方能立世。

当即在新闻纸上,以东四省的名义,发表了自己支持大帅军政改革,施行新政的决心。

称大帅此举,是将华夏往民主政治道路上引领的先锋之举,乃三民主义的最大表率。

态度之坚定果决,让各地方嗔目结舌。

这言论一时被进步党四处引用,直道:地方军中,若各个都如东四省,段总督,义无反顾支持大元帅改革,何愁华夏不兴?

刘安山气得破口大骂:“打脸的是他,倒戈也是!段燕孙这个投机派!混蛋!”

陈作昌更直接,一言以蔽之:王八蛋!

这不是明着抢改革的第一口果实吗?

孟怀西跟属下感叹:“先杀人,再举义旗,段燕孙这个土匪当得妙啊。既得了人心,又给大帅搭了台阶,我实在应该跟他学学。”

属下知道几个上峰间,矛盾利益“剪不断、理还乱”,今日是死敌,明日未必不能携手。

倒不好说什么。

只道:“总长既然觉得此举可行,不如咱们也效仿?”

孟怀西笑了笑,接着破口大骂:“蠢货!都他妈是蠢蛋!我真该送你们去金陵大学,看看现在的学生是怎么当进步人士的!”

几个属下耷拉着眼皮。

被骂得死臊。

孟怀西随即又换了和气的面貌:“何为进步?事事当先方为进步嘛。我若照搬段燕孙,别人只会夸他起了好头,谁能真正记我孟某的功劳?不能姓段的吃肉,本总长连口汤都喝不着吧。”

他所辖的武昌府,距离段伯烽的江宁府不远,倒可以私下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在这混乱的局势下,冬天终于离开熬过去,迎来了入春。

俞家迎亲的事都已经准备好,等渠成那头送嫁。

趁新年,永华街的房子也装点得喜气洋洋。

俞老太太心心念念都是大孙子俞书允,入春后,天日益转暖,方便走动,便坐火车来省城。

几房亲戚也一块儿来了。

二姨奶奶见了凤笙,喜得托住她的手道:“还是咱们家的姑奶奶又出息,又标致,全省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您客气。”凤笙道。

“……你秀珍表姨,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气秉性再温柔不过。我就觉得能跟你合得来。”二姨奶奶道。

“我还记得小时候见过一次表姨,待我们很和气。”凤笙道。

“囡囡,别站着说话了。让春雁带二姨奶奶先去楼上看看新房。”俞书允从楼上下来。

春雁便带二姨奶奶去看新房。

二姨奶奶把洋楼转了个圈,看得不住咂嘴:“我们家秀珍有福哦。瞧这房子气派的,在渠成哪里见得到。”

“您是没去过咱们家姑爷的公馆,那才叫气派呢。”春雁笑道。

“哎呦呦。”二姨奶奶直叹,“这哪能比哦?孙姑爷那么大的官,管着好大一片地方,一般人能见着吗?”

春雁觉得二姨奶奶说话熨帖。

不由得她替凤笙骄傲。

而段伯烽此时正在春申街,听李佳玉容的奶嬷嬷马氏说:“格格昨儿晚上吐了大半宿,才搭上眼没多久。”

“她怎么了?病了找梁大夫。”段伯烽道。

“嗨。”马嬷嬷笑道,“不是病。是老奴该恭喜总长。”

段伯烽皱着眉。

马嬷嬷喜滋滋道:“格格是有喜啦。已经让梁大夫断过脉,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就是他伤好后,连着几天没回公馆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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