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亮这次算是扬眉吐气了,说着说着,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周之翼见状,便把吃得差不多的罗漓,给叫了出去。
范家家主见没有了外人在场,也就放任范亮狂饮,见自己的儿子喝得涕泪横流,自己也眼冒泪光,心怀大慰。
看着眼前的范亮,原本白皙的皮肤,半年多下来,已然被晒得黝黑,满脸的伤疤依旧,其中的心酸,估计只有范亮自己知道。自己与范亮,有些共通之处,周之翼也不由得喝多了。
被范家下人带回自己住过的院子,周之翼坐在桌子旁,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这时,罗漓跑了进来,拉着有些醉意的周之翼问道:“老师,你给我讲讲,为什么一个水渠,圣人会这么重视啊?”
周之翼看了罗漓一眼,问道:“猫儿,你在哪儿知道的消息?”
罗漓说是听下人讨论时,了解到的,周之翼借着几分醉意,给罗漓详细的解说起来,农耕对于一个王朝的重要性,半晌之后,罗漓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说到:
“老师,要不以后你教我习文得了,于老师讲的东西也很好,但是我就是不喜欢听那些!”
周之翼瞪了罗漓一眼,说到:“猫儿,习文你还是得跟着你于老师学,农事方面,或者其它方面,你感兴趣的可以问我,但是不能轻视你于老师的学问,懂吗?”
罗漓见周之翼马着脸,应了声是,便跑出去了,周之翼关上房门,心道:范亮,你没有让我失望,那么,我周之翼也言而有信,送你范家上青云!
待酒醒时,已然到了晚饭时间,在下人的带领下,再次到了饭厅,由于明日要接圣旨,晚间便禁酒,范家家主不停的劝周之翼多吃菜,范亮还为醒酒,便没出席。
第二日一大早,周之翼便在范家下人的服侍下,洗完澡,换上上好的服饰,用过早餐之后,便和范家父子,齐齐守在范家门前。
看着身前的香炉,一群人默默的等到了午时,才看见一帮人打着仪仗,锣鼓喧天的到了范家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圆脸的中年太监,用独特的声调问道:“前面的,可是洪州范家,接旨吧!”
范家家主带着一家男丁和周之翼,恭恭敬敬的跪下后,听那太监念到:
门下曰:洪州范亮,才德昭昭,一心农事,建良臣渠,泽被天下!今,封范亮为南丰伯,并洪州农监。另赏金三百,铁千斤,帛五百匹……
这太监宣读完圣旨之后,围观的人沸腾了,圣人对范亮的封赏,不可谓不重,以范亮的字命名不说,居然打破了不到二十不封爵的惯例,这样的封赏,隋杨立国百余年,也不多见。只可惜范亮未成年,没有食邑。
范亮虽然疑惑,圣旨上为何没有周之翼的名字,但也只好接过圣旨,把宣读圣旨的官员迎进了大堂,坐上早已摆好的酒席,周之翼也忝陪末座。
杨广曾经废除了伯爵和伯爵以下的爵位,但后来由于战功太多,晚年时不得不又恢复,数代人下来,便定下了十个爵位,伯爵看似倒数第三,却份量不轻,异姓不称王,杨家独自便占了两个王爵;范亮再进一步,便是侯爵,足以立足天下了。
范家家主和范亮对那太监客套一番之后,那太监笑眯眯的说到:“哪个是周二郎?”
周之翼急忙起身见礼,说到:“周之翼见过公公!”
那太监说到:“我姓赵,你叫我赵公公吧!周二郎,咱家还得陪你走一趟,你的功劳可是不小,咱家离开长安时,陛下改了注意,要单独封赏你,吃了饭就走吧!”
周之翼总算知道,这圣旨上为何没有自己的名字。酒足饭饱之后,周之翼带着赵公公和仪仗队,以及罗漓三人,朝着鄱阳县走去。
日暮时分,一行人到了县府,县丞、县尉和老迈的县令,得了衙役的通传,急急忙忙的赶出来迎接,晚间自然又是一顿招待。
接待过周之翼的县丞,对周之翼印象比较深,待众人休憩后,找到周之翼,悄悄打听起这是什么事情来,得知事情始末之后,县丞大为惊喜,周之翼即将得到封赏,他做县丞的,也管制有功。
第二日,一行人一大早就上路了,赶到自己家时,自己家人早已得了县丞的通传,恭恭敬敬的守在家门口,乡邻也得了消息,远远的围观着。
还来不及和家人叙旧,赵公公就笑眯眯的开了口,对周之翼一家人念到:
陛下口谕,鄱阳周凌,年少有才,建言有功,赏良田三倾,金三百,绸缎五十匹,赐玉佩一块,貂蝉一对!
周之翼接过貂蝉玉佩之后,对赵公公说到:“赵公公里面请,小地方,如有不适,多多包涵!”
赵公公温言说到:“咱家就不带人打扰你周二郎了,给你的封赏,县府会给你送来。二郎,你如今在长安,也算小有名气了,陛下极为赏识你,等着你到长安参加武举呢!”
“草民谢陛下看重!”说罢,拿出范亮给准备的一包东西。
赵公公推脱了,说到:“咱家也是家贫才入宫,不占你周二郎的东西,好好为国效力,有的是前程!若不是你尚未及冠,定有爵位封赏的,圣人见你年幼,这才让咱家亲自跑一趟,给你长长脸;
另外,咱家多嘴一句,圣人喜欢脚踏实地的人才,二郎虽然得了陛下赏赐,还是一步一步走完武举才好,咱家在长安等你来呢。好了,咱家先走了!”
周之翼将赵公公送出村口,这才折返回家,看着笑中带泪的母亲,欲言又止的木纳父亲,满脸兴奋的大姐和三弟,周之翼心中,升起一阵温暖和豪情!
周之翼有了圣人口谕的封赏,在这小地方,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这也是幸亏当今圣人,继位时运气不好,遇上荒年,之后便极为重视农业,才给了范亮和周之翼重赏。
这件事,反应最快的,便是赵淳家和陆家,陆湛亲自出马,赵家派来大管事,一阵恭贺之后,留下大量的财物。
接下来一段时间,一家人都过得和和美美,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大姐的婚事黄了。三月前,邻村的一户孙姓人家,前来说亲,大姐许少蓉了解到对方踏实肯干,以后再苦也苦不到哪儿去,便同意了。
正计划着年底走程序,好吧,周之翼出名了,孙家急急忙忙赶来退了婚,搞得周之翼哭笑不得。好在周之翼习惯了后世的晚婚理念,对大姐的婚事,倒是一点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