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他们满头黑线扶着椅子坐好。
降旗没想到对方比自己还皮,这梗可以玩很久。
钢飞属性,搭配医生职业,至少想象不出有什么必然联系。
大多数人印象中的医生和护士,他们身边都带着能够治愈的寻常精灵,比如幸福蛋、吉利蛋和差不多娃娃等等,再不济可以收服靠谱的草系精灵,善用芳香治疗不失为一种办法。
可实际上,木吉认为钢系应当和地面系相辅相成,组成一支出色的沙暴队。
面对他们的质疑,盛桐表现得很平静,眉宇间透露出自信之色。下一刻,他掏出精灵球,叫出路卡利欧这孩子,说是有惊喜要送给士郎。
路卡利欧主动去牵士郎的手,让他站在病床边缘,与雷丘面对面站着。
它摊开双手按在精灵和训练家的心脏部位,浑身溢出强大的气场波导,长耳朵因此泛起光芒往上飘动。这招确实是治愈波动,可看起来又不像。
士郎似乎感觉到什么,目瞪口呆地看向盛桐,想听他解释。
“我和艾玛小姐商量了很久,以路卡利欧出色的能力,说不定可以帮助雷丘重拾记忆。”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们了!”他闭目全力配合。
“原来他当上医生,是因为有只能够使用治愈波动的路卡利欧,真是有趣的灵魂!”木吉点头自语。
“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是打破常规之人。”降旗更加坚定自己不会看错人。
盛桐站在那儿,交叉双手,视线不曾从他们身上挪开片刻,感觉像是在负责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手术。一般来说,治愈波动只能从本身传达给对方,而他们要做的是另外一种形式。
此时,形似水波纹的流动能量正在从士郎体表溢出,不急不缓地汇聚到路卡利欧的手掌上,途径它身之时,甚至可融合波导之力灌进雷丘体内。
这过程完成一个阶段后,便会以相同的途径反馈回士郎身上。
所以现在看到的情景,变成路卡利欧同时在给他们俩进行波动治疗。
盛桐管这招叫双向治愈波动,属于他个人独创的疗法。
他想藉由打开双方心灵通道的方式,加上治愈波动的增幅作用,寻求士郎和雷丘之间的羁绊纽带,以此唤醒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共同回忆。
美好的事物,是心灵不可或缺的粮食。
而路卡利欧做的就是,不断用粮食诱导雷丘。
时间一点点过去,雷丘裹在波动光影下,身体的僵硬感有所缓解,手中紧抱的小被子慢慢滑落,瞳孔渐渐恢复一些光泽,但还不足以彻底觉醒。
盛桐见状,汗流浃背地走过去把手搭在路卡利欧肩上。
“虽然我没有多少波导之力,但希望这点绵薄之力可以帮助你延续下去,失败的话,那我就枉对医生二字,愧对你和那些惨死的伙伴。”
路卡利欧竖起眉眼,重心稍微下移,加快波导之力的释放。
它怎么会不明白训练家的悲痛,正是因为当年经历那些事,所以活下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成为对方的依靠,为此不断磨练自己,把自身波导潜能开发出来,学习治愈波动。
你很难想象,一个拥有钢系和格斗系的精灵为了让训练家振作起来,甘愿成为不逊色于差不多娃娃的角色,担当医生最得力的助手。
这样帅气的路卡利欧,这世间恐怕仅此一只吧?
好神奇的力量,仿若秋日阳光那般和煦灿烂,这是士郎最大的感受,种种回忆如同电影放映浮现在眼前,每个画面都有雷丘活泼可爱的身影。
而雷丘开始抖动耳朵,长长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状态持续好转。
坐在旁边托腮的降旗忍不住打哈欠,毕竟围观太无聊了。
木吉则发挥他学霸型的精神,迫切关注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
喀嚓?路卡利欧忽然色变,接触雷丘的右手掌感受到无比强烈的电气,当即下意识引起条件发射,被迫中断双向治愈波动,一时间导致体内波动乱窜。
盛桐似乎也受到些许波及,但影响不是很大。
士郎的脸痛苦地扭曲几下,待体表波动消失之际,他早已经大汗淋漓,眼睛布满血丝,脑海中美好的画面忽然被黑暗潮涌击碎,过程不过短短三秒。
“怎么会这样?”降旗火急火燎地冲过来。
“坐下来休息一会!”木吉扶住士郎。
“雷恩怎么样了?”士郎强迫自己剥离痛苦。
“它……它很生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盛桐小心翼翼抱着路卡利欧双双往后撤回,因为眼前这只小恶魔正在张牙舞爪,尾巴宛若游龙活灵活现。
“等等!那是电球?”降旗话还没说完,重症室爆炸了。
待黑烟落尽,所有人包括路卡利欧的头发都被炸成棉花,样子像是刚刚从烟囱爬出来的逃犯,脸黑不溜丢得发亮,鬼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
盛桐呼出一口黑气,笑得白牙闪烁,冲上去弹雷丘的额头。
“再打我试试看?”
“啪啪!”
雷丘怒气冲冲地用尾巴甩他脸……
“你拍蚊子呢?”
“哎哟?”
雷丘要不是肚子饿,早已经打飞他了。
降旗看到它用尾巴末端的闪电利刃直戳肚子,真替盛桐感到担忧,那一下看来很疼,因为眼泪快要飙出来了,可他却表现得喜极而泣,大呼太好了!
太好了!
这大概是作为医生的反应。
路卡利欧站在他身边,舒了一口气。
士郎激动得不能自己,眼睛直勾勾盯着雷丘,想上前发现迈不出第一步,心里莫名害怕它不肯再接受自己,可能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喜极而悲。
他和他的反应,呈现出两个意料之外的极端。
雷丘别过身去面壁,低垂着头对碰褐色绒毛小掌。
盛桐见状,气得眉毛飞舞,他简直不能理解此时不拥抱,更待何时重温?又不是分隔两地见面的小情侣,这么别别扭扭干嘛?等着吃瓜群众在旁边喊在一起,在一起?
正想开口,降旗从背后推了一把士郎,让他咧咧向前冲去,最后倒伏在病床上,脸突兀贴在雷丘的小屁股后面,画面有点搞笑。
嗯?小屁股是湿热的,看来是没事了!士郎没有抬起头。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雷丘大概受不了,放个响屁。
嗷呜好臭,士郎唰地从脖子绿到头顶,呈僵尸状瘫倒在床上。
雷丘用绒毛小掌挠着屁股,小眼神不断瞥视士郎,看他有没有事,可就是不想转过身来。
它到底在顾忌什么?
在旁边站着的男孩们慢慢歪头,脑袋顶部隐约冒出一连串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