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没的,想吓死人啦!”沐颜歌拍了拍胸脯,长长松了口气。
“夫人若不是专心从事着见不得人之事,又怎么会未能发现有人靠近呢!”容墨站在几米之外,总是挂着沐人笑容的脸上,此刻面色阴沉,如夜黑眸中噙着不知名的怒火。
“我,我哪有见不得人了,你瞎嚷嚷什么?”沐颜歌面色一窘,支吾着拢了拢有些散乱的衣衫。
容墨收回了落在了连晋身上的眸光,待掠至沐颜歌脖颈处时,蓦地止住,一跨步,倾身逼近,快如闪电地擒住沐颜歌的手臂,不让她有丝毫躲避,另一手却掀开衣领,一看之下,脸色瞬时沉郁,薄唇紧抿,凝视着沐颜歌的脸,冷冷沉声,“夫人这是要为夫与你互许忠诚么?”
沐颜歌想要挣脱怒斥某人,却被容墨厉芒冰意给逼退,不敢再多言,低着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般有些无措。
“你就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容墨咬唇齿间挤出数字,目不转睛地锁视着沐颜歌,那白皙纤细的颈下,一排红色的齿印红尤为清晰,抑制不住地,心里泛起了滔天怒火。这连晋,是活腻了么?他容墨的女人,也敢碰……更可恨的是这该死的女人,穿着这么暴露在皇宫里招摇过市且不说,竟背着他与风流侯爷在此调情玩火,她简直太拿自己不当回事了!
面对容墨迫人的气势,沐颜歌亦是百口莫辩,今日发生之事,是情势所逼,可又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只能怪自己太倒霉,从来都不干‘坏事’,一干就被某人歹个正着,哎……咦,自己干嘛要这么怕他,他不过是自己的“挂名”夫君,又不是真的,怎么自己这会反倒像是个被逮到的红杏出墙小媳妇似的……
就在这时,沐颜歌眼尖地瞅见一列巡查侍卫正朝这边走了过来,她暗叹了一句不妙,又像是抓住了某种契机。
“有人来了……这事我们回家再说?”沐颜歌眸光匆匆扫过不远处三五成群挥着利剑长矛的兵士,微缩着身子,语气里隐有一丝央求。
有人靠近,容墨不可能没有察觉,可一时之间被这女人给气昏了头,倒忘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容墨抬眸看向近前满目重叠的琉璃金瓦与绵延数里飞翘的朱檐,眸光微疑,光天化日的,还要带上这么一个华丽的累赘,看来只能采用非常之法了……
这家伙东瞅西瞧个啥,再不走就……就在沐颜歌暗自嘀咕时,近前伸过来一双修长纤细的手,那手莹白如玉,竟比那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几分,一个男人家的,长这么好看的一双手干嘛?待她抬眸,恰好对上容墨一双静若碧谭的眼。
“干嘛?”沐颜歌话还没出口,疾风拂面而来,顷刻间便落入了一个紧实有力的怀抱里。
这人,未免太霸道了吧!沐颜歌盯着安衍下颌微微透出湛青的胡荏,强忍住蹿起的火气。
“喂,你想干什么?”尚来不及抗议,便被那人拦腰抱起。沐颜歌嚷嚷,这人做事都不经过商量么?真没礼貌!
“当然是回家修理你……”某人吹胡子瞪眼,随后足下轻点,飘然若仙般腾空而起,不过眨眼的工夫,便跃过了高高的墙头。
“喂,等等,小九还在宫里呢!”
“嗤,你还知道记挂小九,方才与人卿卿我我之时满脑子都是如何抛夫弃女吧……”
宫门双阙插入云天,似有与天比高的昂然,而她就从阙顶一晃而过,这……她真的飞起来了么?沐颜歌往下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着实让她吓得不轻,她恐高,并不能说明她胆小。
不知是不是风满袖襟稍觉轻寒,沐颜歌竟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那人似乎感受到她忽生的寒意,环在她腰间地手不觉地紧了紧。掌心传来的阵阵温热让沐颜歌紧绷的神经莫名地舒缓下来。
时间久了也要换种姿势,何况沐颜歌就不是个安份的主,她不自觉的动了动,想换种更为舒服的姿势,却被这只臭狐狸给硬生生地扳了回去。
沐颜歌正想挣脱归某人的圈固,头顶传来恶狠狠的警告:“再动,我就松手了,要知道,本帝师对水性杨花的女人从来都不心慈手软!”
某人眼底的冷意如风过松涛,起伏不定,气息却是急迫而逼人。
沐颜歌冷意袭身,这算是警告么?
“呜……你又吼我,我长这么大,还没人敢对我这么凶!”沐颜歌的娇颜染上一抹愤愤之色,好女不吃眼前亏,她眼下不招惹他便是……
沐颜歌徉装抽泣地将头埋了下去。容墨的脑袋却如钟磬之声,嗡嗡作响起来,女人都是这么啰嗦么?
半晌之后,两人平稳地落在一片空地上,沐颜歌竟还傻乎乎地觉得这在天上飞的时间还过得真快。
沐颜歌不敢多停留,骨碌一下从容墨怀中滑落于地。
趁着间隙,她想开溜,“啊?”低头拔腿之际,突觉腰间一紧,腰际便被人倏地一勾,猝退几步,避开了当街疾过的马车。
“你是觉得无颜面对为夫,所以一心寻死么?”某人似笑非笑,眸光流转间某种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即又淡化于无。
路旁,海棠韶华正盛,榴花嫣红,衬得他白玉似的容颜艳质顿生,灼灼其华。
容墨放在她腰间的手迟迟未松开,透过单薄的衣料沐颜歌清晰地感受到了他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这姿势太过暧昧,令她羞窘不堪。
“谁想寻死了?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我又没和他发生实质性的东西,你用得着阴阳怪气地没完没了么?再说,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本姑娘和谁勾肩搭背,和谁亲嘴上床,你管得着么?”沐颜歌推开容墨,双手插腰,有如泼妇骂街般将憋了很久的怨气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她豁出去了,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容墨怔了怔,双眸微眯,竟是不怒反笑,“好,你很好……夫人言下之意是,你可以任人为所欲为了?”
这女人为何总能一再地挑战他忍耐的极限呢!只要是她兴之所至,什么都能由着她,但这不代表他能够容忍她的“不守妇道”。他养她,护她,宠她,是想在这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让她心能够系于自己,让她能够明白自己的心意。他有耐心将他们这盆生米煮成熟饭,但他没有那个胸怀去纵容她朝三暮四……
等等,这……沐颜歌有些哑口了,论咬文嚼字地钻牛角尖,她怎么可能是这狐狸的对手。
“喂,你……”
沐颜歌还来不及辩白,还来不及否认,身子便被某人横抱而起,直接扛上肩膀,朝回家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沐颜歌的周身被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所笼罩,任她如何哭天喊地,如何捶打乱踢,都于事无补。
夫君发怒了,后果很严重……
人,偶尔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连以机敏精著称的沐颜歌也不例外。她就要被自己的自作聪明苦恼上好一阵子。
府门大开,某人畅通无阻地奔赴寝屋,沿路的仆人尚来不及行礼,只能惊慌失措地望着自家的公子扛着夫人怒气冲冲而去。
灵儿瞧见抱着沐颜歌的容墨一路奔袭,在不明状况的惊吓之中都傻眼了。
他奶奶的,这女人看起来营养不良的,怎么会这么沉,容墨将沐颜歌往床榻上一扔,竟像是卸下个重物般轻松舒畅起来。
灵儿提起胆子追上前去想探个虚实,刚走到院里,便听见“嗖”地一声巨响,夫人寝屋的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那力道大得吓人,震得灵儿连连跳了几跳。
屋内响起了公子振聋发聩的声音:“府上的人都给我听好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得踏进这院子一步!”
院内一地婢女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是面面相觑。
这样的公子她们何曾见过,夫人究竟做了什么会惹得公子如此动怒?一群宫人的头顶飘过无个问号。
此地不宜久留,她们还是赶紧开溜为妙,顷刻间,院前人影全无,只留灵儿和玉敏还愣在原地。
玉敏的脸色亦是从未有过的难看,玉手攥紧了衣角,朱唇轻咬。
“玉敏姐姐,公子与夫人这是……”灵儿还是不死心,总觉得公子的模样太可怕了,若是夫人有个闪失……
“我怎么知道……”玉敏抛下一句,冷着脸转身而去。
这些人今天都是怎么了?没一个正常的……灵儿摸了摸脑袋,又看了一眼寝屋紧闭的大门,带着满心疑惑与担忧离开了这个火药味十足之地。
容墨望着一脸惶惑的沐颜歌,笑意肆起,“夫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沐颜歌迎眸正好对上他蕴着兴味的笑,陡然升起一种不祥预感,眨了眨眼,凝眸冷吟道,“你……你想如何?”
容墨俯身靠近床榻,邪佞地只手抬起沐颜歌的下颚,笑得温情而柔溢,“夫人放心,你夫君我绝对是个怜香惜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