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存心不设防,没有人能够轻易近其身,更何况是个女人。
“我想要一个解释……”沐颜歌的小脸透着几分执拗和认真。
容墨轻轻抚了抚她的面颊,收敛了笑意亦是定定看向她的眼眸,“颜颜,你听好,关于这件事我的初衷只是想扫清横亘在我们中间一切障碍,虽不乏政治意图,但绝对不会朝着你想的那方面发展。我想要这江山没错,倘若非要舍弃你才能得到那位置,我情愿不要。”
容墨的眸光深深锁着她,像是有无数层波光潋滟开来,深深浅浅地带着某种神奇的魔力,将她圈固其中,深陷到再也无法自拔。
类似的话她听得不少,私下的他向来都是嘴角抹了蜜,但他弃江山而留她的表态却是头一回自他口里听来,微震之余,自然是有些动容。
“墨,我……”
“嗯,感动就免了,不要让断我手臂、挖眼睛便可……”
容墨轻笑地用唇齿封住了沐颜歌将要脱口而出的歉意,浅偿辄止,未作流连。
随后抬眸抚摸着她随意散落在肩头的青丝墨发,眸中溢着温然的浅笑。
沐颜颜也笑了起来,眸中清光流转,衬着微沉的暮色,让容墨有一瞬间的恍神。
那人缠绵迷离的目光让沐颜歌的心瞬间露漏了几拍,她歪着脑袋含笑望着他,指尖跳跃似的攀岩而上,
唇角,鼻端……
容墨微阖着眼,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任凭她的手指一路滑过,气息却是渐渐急促。
“你真淘气!不过,我现在有点饿了……”某人像是不为所动,一本正经地握住她的手,不许她再动弹。
沐颜歌微恼,顺势滑入他怀抱,勾住他脖颈,略显不满道,“吃饭比我更要紧么?”
容墨怔了怔,今日这女人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额,都说女人好哄,看来不假!这先苦后甜的节奏,让他受宠若惊得如置云端。
容墨的眸光愈见迷乱,骤然俯身吻下……
一番纠缠,喘息相闻间,沐颜歌闪身退了开来,笑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肚子饿么?”
那人的眸子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如浅溪,荡漾着如火的灼灼。
沐颜歌见势要逃,却被那人故意一绊,竟是跌坐于地。
容墨膝着地,半俯身,已将她困在地与胸膛之间。
“还想逃?”他浅浅如绿波地一笑,带了几分沙哑,魅惑轻柔道。
“咦,你的手怎么了?”沐颜歌这才注意到某人手腕间猩红一片,从手掌处一直蜿蜒而下。她欲拉过来看看,却被那人给缩了回去。
“这个甭管,我们稍后再说……专注于眼前,嗯?”容墨凝眸锁着她,唇线微勾。
“可……”沐颜歌来不及出口的声音在唇舌交缠间化成一声低吟,凌乱的发丝黑绸似的铺一地,像是不经意泼墨下的旖旎妖娆。
缠绵过后,容墨慵然倚躺在软榻上,锦衣半开,含笑看她挽发整妆。
“近几日,哪天心情不错,带着小九去看看我母妃,可好?”那人敛眉,笑望着她,几分期许。
“好……”沐颜歌淡如地一笑,答得干脆。
容墨挑了挑眉,闪过一丝错愕,遂而笑睨着盯视她:“你倒是让我意外了……”
“夫君殿下,逃避不是办法啊,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哪怕不为所喜,也要厚着脸皮贴上去!”沐颜歌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道,这明知是火坑还让我跳,真够黑心烂肺的。
“颜颜,你真好!”容墨眉眼带笑地凑了上来,从后轻轻将她整个人圈了起来。
“少嘴贫,没准还没走到院口就被一盆冷水给泼了出来!”沐颜歌睨了某人一眼,没好气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容墨心里当即“咯噔”一下,暗道,只要不是滚烫的茶水就好……
“哦,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那手是怎么回事?”见某人半天没吱声,沐颜歌忽而想到那家伙手上的伤,赶紧问道。
“这个……不小心烫的,不碍事,不疼不痒,就是难看了点!”容墨用修长的手指替她把散发拢到耳根后,笑着亲昵道。
那人陪她一起用过晚膳后便离开了,没有死缠烂打,没有拖泥带水,似乎一切就在那日之后达成了某种共知。
这样也好,声名不佳总好过于臭名昭著,沐颜歌泡在浴桶里,无奈笑叹。
帘影微动,炉偎火暖。
屏风外门口处忽传来一丝响声,似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沐颜歌先是一惊,随即想到什么,淡淡道:“灵儿,是小九哭了么?我这就起来……”
那人没有吱声,脚步声慢慢绕过屏风。
沐颜歌低低一笑,“你这丫头是愈发的没规矩了,进来不声不晌的,连招呼都不打!”
那人依旧没有出声,一丝水珠忽然自她额头悄然坠下,“滴答”一声,在水面荡起一丝涟漪。
沐颜颜微微抬眸,只见一只手将她换洗掉的肚兜举过头顶,湿哒哒的襟带在额间晃了晃。
她微谑道:“你这丫头今日倒调皮了,居然跟本妃开这种玩笑!”
“本殿下十分乐意为沐侧妃效劳……”低沉的嗓音在背后响起,沐颜歌浑身一颤,侧眸转身。
竟是他,冀王萧禄!她当场震住,凉意陡袭,微露在空气中的毛孔亦是随之竖了起来。
谁来给她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不是有龙阳之好么?怎么对女人洗澡亦有兴趣?
那木桶中的女人,那娇嫩的肌肤如月润泽,匀称纤美的颈肩裸露在他的视线里,水珠垂坠,加之密密麻麻的可疑红印,更是衬得魅惑。
萧禄看得是心中一动,如火窜起,眸色骤暗,灼热逼人。
“你,你想干什么?”沐颜歌被这人看得身上冷飕飕的,倒喘一口凉气,缩了缩身子,试图尽量用水遮挡住半露的春光。
萧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屋内四下踱了一圈,邪魅一笑,若有所思道:“一室迷情,看来我那四弟没走多久……”
“关你什么事?这里是云襄王府,慕王未过门妻子的闺房,冀王出现在此不觉得于礼不合么?况且……”沐颜歌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牙道。
“况且什么?”萧禄徐徐靠近,瞧着眼前女人一脸的怒容,没有了潋滟的自如之态,沉脸瞪眼,倒是莫名的真实与可爱,遂而眸光紧紧锁住她的脸,邪佞一笑,“况且,沐侧妃一丝不挂地坐在木桶里!”
沐颜歌微微缩了缩身子,情不自禁后退一小步,咬牙道:“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喊人了!”
“喊人救你?”萧禄轻笑一声,唇角微抬,“你这一喊对我们都无好处,至于原因嘛,需要我解释么?”
她才不会那么蠢呢,若是一喊出声,她这辈子的名节就彻底毁了,在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咳咳,慕王未过门的侧妃在大婚前夕被贸然闯进屋子的看了身子……这结果,想想都不寒而栗!
在这家伙的眼皮之下,她也不敢贸然起身穿衣,莫非只能以静制动了?
瞅着那人含着火似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个不停,沐颜歌头皮已然发麻,身上凉倦,耗费了大半心神,动亦不敢动的她已无力去面对任何突发状况了,除了被动,还是被动……
萧禄眸眼犀利地盯着她,很快看出她的情绪变化,微微眯了眸,“怎么?不喊了?”
沐颜歌心念一转,轻轻笑道,“你不会拿我怎样,本姑娘既非倾城国色,又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冀王殿下没有必要因为微不足道的一介妇人给自己找麻烦!”
萧禄慢慢笑了,“本殿下喜欢聪明的女人,不甚在意是不是有夫之妇,所以,沐侧妃放松点,不必紧张!”
变态果然是变态,说的话亦是这般不同寻常。
沐颜歌收起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没好气道:“本侧妃不紧张,但我好冷,我想穿衣服。如果殿下是来找颜歌有事相商的话,请步行十步到一门之外等着,我会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去同殿下品茶相谈。如果你继续无耻下去,抱歉,本侧妃欢迎你悄悄地混蛋!”
萧禄愣了愣,随后竟是笑了。
活了这么些年,除了他那四弟,还真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到底是四弟**的女人,连说话的语气都带有他的影子,泼辣,无惧……有趣,他喜欢!
她并有比自己的王妃美,为何总能给自己新鲜迥异的感受呢?府里的美人看得眼花缭乱,可总让他觉得处处透着虚伪和敷衍。可他却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嗅到了一种别致的味道。即便她对自己冷言冷语,即便她朝着自己大吼大叫,他心里却没愠怒的感觉,反倒生出了一份欣赏。
萧禄眸光一深,大手一扯,将一件罩袍自架上拉了下来,轻轻一扔,沐颜歌快手接住了它。
朝某人使了个‘还不背过去’的眼色,确定安全可靠后,沐颜歌迅速地将自己裹好,而后面无表情地对着他。
傍晚时分,又下起了雪,絮溢满天,遍地晶莹。淡薄的水雾轻拢在窗棂上,很淡,若不细看,几乎看不清。
“说吧!你想干什么?”沐颜歌神色间闪过一抹不耐烦,语气里透着微冷的淡漠。
“本殿下有重要的信息透露给你,你就对恩人这种态度?”萧禄俯身,用手握住沐颜歌的下颔,挑眉笑道。
“手脚干净点!”沐颜歌挥开他的手,遂而拢眉道,“什么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