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梨木看着苏涟韵那扭过去的头不禁也有些舌头打结似的,摆手道:“这只是奴婢一人随便说说的而已了!小姐您不当真也没事的。”
“没有。”苏涟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我就是脖子酸了,转个方向而已。你过来继续替我捏捏好了。”说完,又把头扭了过来,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苏涟韵从小就出生在了武将世家。一般来说,武将世家对于名门闺女的内些个繁琐的规则规矩什么的,要求都是没那么严苛的。
苏家也不例外,所以对于苏涟韵的那些个规矩束缚什么的自然没有那么强硬的规定。譬如过她一定要练的如何如何一般,只让她学的过得去便也就足够了。
而她的母亲安佩英更是自在闺中的时候就是京城中有名的直爽不拘的性子,只不过是在嫁了人这些年才稍稍收敛了许多。所以对于这些个所谓的礼仪,安佩英自己也只是个葫芦画瓢的样子罢了。若是真让安佩英来教苏涟韵的话,只怕是教出的结果还不如现在的苏涟韵。
再加上苏涟韵当时自小就对这些个事兴趣缺乏,本是可以做到五分的样子就好的成绩,到最后也竟是硬让她给拖成了三分才作罢。
旁人纵使看到,定也不会当着她的面子去斥责讥笑她什么,但背地里的话语,却当然是怎么不堪入耳怎么来了。
贵门家中唯一的嫡女,既有着不俗的美貌,又有着来自哥哥父母的各种疼爱,毅没有其他的闲杂人等的的出现来惹人烦。这样完美的家室和境遇,当真是任谁看了都不由觉得会嫉妒吧。
人们又似乎总是是羡慕和嫉妒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美好的东西,当然是谁都想拥有,可若是不属于自己怎么办?那便是只能祈祷拥有的人,能马上再去失去了吧。或是再去放大那人家别的不好的地方再细细品嚼唾弃一番,似乎只有这样做,才仿佛心中能稍稍好过了那么一点点似的。就如同若是自己倒了霉要死的话,如果能要求陪葬,那当然要全天下一起来陪葬是最好了的。
但是如果说妇人们尚可理解说是妒忌着安佩英纵使脑子不好使,不会耍心机,却有着全天下最疼爱的丈夫和最贴心的儿子。少女们又是为什么话脱口而出如此难听呢?前世的苏涟韵不明白,也没仔细想过。
当时的她,只当是她内番倒追段宸轩的样子让京城中的其他贵女觉得很掉价,很丢人。毕竟都在同一片土地下长大的,出了她这么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其他人也会觉得很没面子吧。
不过今世…苏涟韵扭了扭脖颈,想了想之前那杨玉琳的所作所为,她似乎突然是明白了。大概是她的样子,刺了她们的眼了吧。
不是每个女子,都有着能倒追男人的勇气。
而且她的内番倒追,也还没让苏家把她给打出去。最后的最后,苏家竟也算是半放任了她的这种行为。
京中那时当时有除了她之外应该也还有不少的女子心中暗暗把一抹芳心寄托给了段宸轩身上吧。可寄托,暗恋,那又能如何?她们不会让段宸轩知道,更甚至不会让除了她们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毕竟若是传出去的话,那便是不检点,不自爱,丢了闺誉的了。
可那时的苏涟韵却硬生生的把这一切的规矩都漠视了,略去了一般。所以,她们恼了,怒了。
只仿佛她的行为似是玷污了她们这些个少女心中最纯洁且不可触碰的禁域了似的。所以当然是苏涟韵越出糗的厉害,她们也就越更加开心。
况且自古女人们的眼光都是最是过毒辣的。如若是想要挑出一个人的错的话,只怕是连根头发丝都不会放过。定要细细的捻出来,再放在那太阳底下,用着放大了无数倍的眼光再去好好的挑剔和审视一番。
故,苏涟韵在这种毒辣的目光审视下,终是把那些个妇人小姐一切能想到,未想到的全部毛病礼仪,都给一一做了调整,直到再无人能挑出她的毛病。最终那些人也只是语气哼哼了两声,称赞了她一声好仪态。可能语气中还有些不服气,但也终是无可奈何了。
后背,梨木不轻不重的按摩还在继续着。想着梨木刚刚说的话,前世的记忆和声音也仿佛又一次在苏涟韵耳边回响了起来。
苏涟韵蓦然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暗沉。前世虽过,但那些个恩怨?她可是最不会忘的。
想到此,她不由伸了个懒腰。今世许多事似乎从她去上书房的那日起就已经在悄然改变了吧,毕竟前世中这段时间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不过苏涟韵相信,宿敌就是宿敌,冤家就是冤家。纵使千秋轮转,怕是也到时不会变太多什么的。
春日宴?只怕到时候可能又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呢。
“梨木。”苏涟韵扭过头看向身后的梨木,开口道:“你捏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就先睡一会了。记得到时候喊我起来就好,今日祖母还在等我们一起吃饭的,我可别迟到了。”她揉揉眼睛,最近发生的事情着实是有些多的,她得好好休息一下了,毕竟一切的假设,那都得是先得建立在她身体好的基础上。
“嗳。”梨木脆生生的接了一句。随后取过毯子,轻柔的盖在了苏涟韵身上,这才轻手轻脚的掩门退了出去。
戌时。
苏涟韵准时到了慈安居,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是倒数第二个到的了。现在是只差苏柏川没有来了,她还以为她来的不算迟的说。
“娘亲,哥哥,祖母。”苏涟韵乖巧的问着好,上去一步,主动的凑到了王慈环跟前,撒着娇道:“祖母,孙女儿是不是来迟了?大哥和母亲倒是来的好早啊。”
这上了年纪的人,一般普遍都喜欢看个笑脸。眼下苏涟韵笑的这般甜腻腻的样子,只怕就算是她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是不忍心苛责什么的啊,况且她也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安佩英和苏墨烨来的过早些,而衬的她似的来晚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