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离尸走魂
一日清晨,林夕在洞外忽听长安城方向一片呼声呐喊,心中奇道:“难道李渊攻下长安城了?”叫上莫怜往长安城去。到了长安城下,果见城门攻破,李渊的部队也进城了。城里火烟朝天,城外抛尸成堆。
却说李渊攻下长安城后,随即下令禁止掳掠百姓。百姓欢声相迎。隋大业十三年十一月,李渊拥立杨侑为帝,改元义宁。尊在江都的隋炀帝为太上皇,李渊为大丞相,为唐王,李世民为秦王。
林夕登到高处,望向长安内外,见旗飘戈行,军队攒集,民众合道,一副攻城后的胜状。不禁涌起许多感慨,道:“不久后,便是李渊称帝,建立唐朝了。”
莫怜道:“你在说什么?”林夕摇了摇头,道:“没。”与莫怜转身回去。
一日忽觉怀中的天书跳动了两下,取出天书翻开一看,只见天书上多了一个血红色的名字:“薛正刚”。莫怜见状,道:“这是什么?”
林夕道:“该拘一个人的魂。”将天书翻开来,查到了薛正刚的生辰、卒亡时间,以及家居等事。只见下面有一行注明,上写着薛正刚,富而不善,上结官下欺民,该三日后午时入地府。林夕道:“我们去看看此人在哪里。”莫怜道:“好呀!我跟你去玩玩!”两人下了山,倒似游玩,往长安城去。
只见如今的长安城又有另一番气象,端云翔集,风和景秀。街道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林夕找到薛正刚所居之所,只见在长安城左边一条大街上,坐立着一座大宅。便是薛正刚的府宅了。莫怜道:“就是这里了,你什么时候去拘魂?”
林夕道:“还要等到三日之后。那薛正刚也有五十来岁了,需得让他病上一场方好拘魂。你帮我拿住身体,我进去找他。”莫怜道:“好。”扶住了他的身体。林夕脱魂而出,不惧日光,轻飘飘飞了进去。在府宅中转了一圈,只见薛正刚正坐在院子中喝茶,体胖脸肥,颔下两道胡须。
林夕绕到他背后,向他吹了一阵阴风。冷森森如地窖中来、恶狠狠似三月解雪。薛正刚被他这么一吹,吓得立起身来,脸青眼白,不住的发抖发颤。就此便病住了。林夕飞出府宅,还魂入躯。见莫怜尚扶住了他的身体,道:“我回来了,咱们走吧!待三日之后再来取他魂魄。”与莫怜离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个道士。那道士鼻高嘴尖,眉上缺了一角,似个弯月。他走到这街上,忽见薛正刚府中阴风一片,“哎呀”一声,道:“阴气好重!还有一股妖气,有妖魔刚刚来了!”上前推门,两个小厮拦住道:“你要做什么?”
那道士笑道:“你们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小厮互视一眼,都摇头道:“没有没有,臭道士,想要饭往别处去。”那道士摇头道:“我不是要饭的,让我进去看看。”听里面有凄叫声,往里张望,便要进去。
两个小厮忙拦住了,骂道:“臭道士你想干什么?”却惊动了薛正刚。薛正刚被一阵阴风吹过,头痛欲裂,哀叫不止。下**妾给他捂毛巾揉脑门也没用。听到门外有人争吵,更加气恼,叫道:“叫什么?要叫死我吗?”两个小厮报道:“老爷,有个臭道士老要进来,说这里面有什么阴气,要进来看看,我们不让他进,他便要冲进来。”
薛正刚正在痛上,闻言怒火渐盛,道:“把他打出去!”刚好身边有一美妾,道:“老爷,那道士说有什么阴气,你头又痛成这样,不像犯病了,倒像中邪了,不如让他进来瞧瞧。”薛正刚平时颇爱这小妾,此下又痛得不堪,便道:“好吧,让他进来瞧瞧。”
两个小厮让开了,那道士便走了进来。见庭院前有一张椅子,一个商贾模样的男人正躺在椅子上抱头喊痛,左右婢女妻妾又慌又乱,却不知如何甚好。
那道士把法眼一睁,便看出来了,笑道:“原来是中了阴气了!”薛正刚道:“什么中了阴气了?先生可能明言?”那道士走近两步,在薛正刚脸上打量着,摇头笑道:“阴气入体啊!不知是何时何辰。”
薛正刚见这道士长得可憎,又说什么听不懂的话。心中恼怒,道:“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旁边小妾忙道:“道长,老爷怎么了?可否明言?”那道士笑道:“阴气入体,吹灭了两盏人火。他活不过三日了!三日后便有拘魂使来拘他,送到地府去。此阴风乃前状!”
薛正刚吓出了半身冷汗,却又不信,冷笑道:“臭道士说什么屁话,只怕是来骗钱的!来人,把他赶走!”便令小厮赶走他。
那道士仰天哈哈大笑,道:“愚蠢无知!你三日之内必还会来找我。”转身出门。
道士走后,薛正刚痛得更烈了,叫来几个大夫,开了药吃了不但不见好,反而痛得更厉害。傍晚时痛得几欲昏绝,才想起白天那道士所说,心生恐惧,忙叫下人去找那道士。
下人出了府,薛正刚又叫小妾也去找。这些人满长安城乱找,才在东边一座茶馆找到了他。小妾忙上前拉住那道士,道:“道长救命!”道士道:“你拉我干嘛?救什么命?”
小妾恳求道:“我家老爷前番不信道长,今病得更重了,请道长相救。谢金绝不会少。”那道士哈哈一笑,道:“这番可信了吧?”与小妾回去。
到薛府中,又听闻薛正刚已痛晕了过去,慌乱了府上府下。道士道:“不急,不急,带我去看看。”薛正刚的妻子便引着道士到了房中。薛正刚正躺床上昏睡,睡梦中仍呼痛不止。
道士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那妾道:“道长,快救救老爷吧!”道长道:“不忙。我这就救醒他。”伸掌抵住薛正刚胸口,猛拍三下。薛正刚“哇”的一声,登时醒转。妻妾喜色顿开。
道士道:“还未还未。”又叫下人将一枚丹药磨水和开,喂薛正刚服下。薛正刚服下后,才感觉头渐渐不痛了,忙下床跪倒,拜谢道士救命之恩,又取一百两黄金奉谢。
道士摇头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我只帮你除去体中那股阴风而已。你命数已到,三日后同样会有拘魂使拘你。”这句话只吓得薛正刚魂飞魄散,跪倒道:“求道长救命!求道长救命。”道士道:“难救,难救!阎王既要你死,你便难逃了。”
薛正刚哭道:“请道长相救,薛某愿以一半家财换此一命。”道士微微一笑,道:“难救虽难救,却非没有办法。”扶起薛正刚。薛正刚大喜,又问:“道长法名?”
道士道:“我从蓬莱岛而来,名唤东苹。”薛正刚道:“东苹道长,有什么办法可救我一命?愿以身家相求!”东苹道人笑道:“人于命薄上,寿命到了头,自然会去。想要救你……可甚不易。”
薛正刚又跪下道:“还请道长相救!”东苹道人扶起他,道:“我想想……”沉吟片刻,道:“有了!寿命难改,便找个替身为你而死。只需……”将方法说了。又道:“如此那人替你而死,你替那人而活。再到寿尽时便无救了。”薛正刚道:“多谢道长!”
东苹道人道,:“不忙谢!虽有替死之法,但两日后拘魂使仍会再来,想要活命,还需对付拘魂使。也罢!贫道早脱命薄,道合天理。便和你去与那拘魂使说一说,让他离去。不过……这……”
薛正刚道:“不过什么?”东苹道人笑而不语。旁边小妾聪慧,拉住薛正刚,在他耳边道:“要钱。”薛正刚恍然大悟,道:“愿献千金,请道长转交拘魂使手上。”
东苹道人微笑不语。薛正刚咬了咬牙,道:“五千两可够得?”东苹道人方破笑道:“够得够得!”当下便叫人摆炉施法。只等两日后拘魂使来。
两日之后,正当清夜。东苹道人早在庭中央设了法坛,令薛正刚躲了起来。摇动法铃,坐下专等拘魂使到来。
林夕数着时间已到,将躯体脱在山洞中,与莫怜飞来薛府。一入门却正见有个道士相对。莫怜吓了一跳,躲到林夕身后。
东苹道人双眼睁开,笑道:“拘魂上使,怎么今日架仙风来到此处?”林夕眉头一皱,道:“来拘一个人。”东苹道人笑道:“贫道已经知道了,上使请坐。”指着旁边一张椅子。
林夕仍站立着,道:“不坐,我拘了魂便走了。”东苹道人起身道:“不忙,不忙!上使,贫道东苹,与此处主人有交,欲为之请上几些日命。已调魂入府,不日便有消息。请上使先回去几日。”走近前,将一包银子托了过去。
林夕变色道:“这是何物?”东苹道人笑道:“一点薄礼,还请上使笑纳。”林夕脸上渐冷,道:“我拘魂而来,断无如此而去。道长不要拿这些给我,把路让了。”
东苹道人道:“这……”又从怀中取了一包银子,推到林夕怀中。林夕推开银子,厉声道:“道长,银子还你,莫要拦我!”东苹道人被他一而再再而三拒绝,脸上已冷了七分。他修为高超,地位非凡,何时叫人如此欺侮?此时竟被一个小小的拘魂使再三喝骂,心中怒火渐盛。转冷道:“你当真不收?”
林夕道:“你莫要拦我。”将拘魂链取出。东苹道人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小小的拘魂使,即使阎罗王见了我也不敢这样。好言相劝你不听,好,好!我便是收了你阎王也不敢怎么样!”将桌上长剑一取,刺了过去。林夕举链便接。两人斗上十多回合。东苹道人后退两步,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轮日镜,猛然一照,放出万道金莲,正射入林夕脸上。
林夕本为鬼体,虽巩魂固魄,不惧日光。但那道士手上日镜却非日光能比,一照之下,便将林夕打散六魄。林夕厉叫一声,双眼中尽是金光,转身便逃。
莫怜大惊,也跟着想逃。那东苹道人笑道:“小小蛇精,也想跑去哪里?”将一块砚石扔去,砸中莫怜。莫怜“啊”的一声,落地化作蛇躯。东苹道人取出袋子抓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