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拨人相对,都不想退让。
高大青年看着面容坚定的震辉,“祖公子,这样不好吧?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啊。而且我们作为芙蓉阁的主人,来这里聚会,没理由被客人赶出去吧?”
祖震辉摇头道:“正是因为金兄是主人,才更应该让给我们,我们远居雪原,不像金兄如此方便,而且我兄弟也是头一次出来见世面,我不能夸下海口,然后食言啊。”
被高大青年拦住的年轻人凶狠地盯着祖震林,震林感到莫名其妙。
那人趁着高大青年说话,分神的瞬间,走到前面,阴沉开口,“那天就是你出手帮忙,打伤我父亲?让他现在还没有回复过来。”
祖震林初闻所言,没有明白他讲得意思,想了想,想到可能是以讹传讹,谣言传到他儿子,就变成自己和药家姑娘打败了他的父亲,真是抬举自己。
祖震林刚要讲话,高大青年直接一巴掌扇在那个人的脸上,青紫痕迹明显,那个人立刻傻眼,呆滞地看向兄长。
“滚出去!”高大青年大喊道,根本不留面子,那人也许是头一次见识到兄长发脾气,内心在憋屈生气,也不敢反抗,灰溜溜地走出大厅,其他人也没有出言求情的。
“祖兄,不好意思,作为赔礼,那就让给你们,好好享受。”高大青年温和道,仿佛刚才不是他在发火。
“红云,记得好好伺候两位公子,让他们满意,不要丢了芙蓉阁的脸,砸我金家招牌。”高大青年对美人叮嘱道。
高大青年说完,转身离开,干净利落,让人有一丝疑惑。
祖震林看向大哥,不明所以。
祖震辉压低嗓音,“都跟你说了,他们不敢在迎雪城找招惹我们。”
红云姑娘等到人都走出去,只剩两兄弟时,才站起身,施万福。
“祖公子,好久不见,还以为奴家的粗鄙之声惹公子嫌弃了。”美人嗓音动听悦耳,转头对着祖震林灿烂一笑,“这位公子是?”
祖震辉回道:“这是我兄弟,头次出门,我跟他说,姑娘琴音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令人三月不知肉味。”
“公子谬赞了,两位公子请坐,我让人收拾一下。”红云对着屋内的丫鬟吩咐几句。
丫鬟们将多余的案拿出去,酒水清茶全部撤换。又进来四个姑娘,穿小袖长裙,各有千秋,不过还是比不过红云姑娘。
其中一个瓜子脸的姑娘对兄弟二人说道:“金公子说,为表示他真诚的歉意,让我们进来一同服侍公子。”
祖震林有心拒绝,却怕伤人,只能任由大哥做主。
祖震辉点头同意,四人两两一组,坐在两人左右,震林手脚无措,大哥则自然多了,左拥右抱,像极了小说中的浪荡子。既然能被派进来服侍二人,那一定是心思透彻玲珑之辈,看到震林紧张的样子,也不放肆,只是喂酒喂吃食。其实对于这样的客人,她们更喜欢,不当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任意轻薄。所说她们是做皮肉生意,可是心中又怎么不想让人表面上尊重一下。
红云姑娘再次端坐于琴前,展颜一笑,“两位公子,我得到一部古曲,并不完整,小女子不自量力将它完善,我现在弹奏给二位公子,如果不好,两位公子可不要取笑我。”
红云姑娘开始抚琴,琴声袅袅升起,轻柔细腻,如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划然变轩昂,勇士赴敌场。之后又由刚转柔,呈起伏回荡之态,浮云柳絮无根蒂,天地阔远随飞扬。募地,喧啾百鸟群,忽见孤凤凰。跻攀分寸不可上,失势一落千万丈。之后琴声再变,低沉伤感,仿佛为那只跌落悬崖的凤凰哀叹,让人心生难过,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只想一醉方休,忘却悲苦。
祖震林不懂音律,听闻此音,已是湿衣泪滂滂。震辉还好些,不过也是眼中含泪。
两人不知不觉间,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红云姑娘起身,来到两人身旁,那四个姑娘推了推两人,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看来两位公子喝醉了,那就在我这安歇吧,你们把人送进去吧。”红云对着四个女子说道,然后往外面走去。
红云姑娘慢慢踱步,再次来到先前祖震林他们待过的茶室中。茶室中一人立于窗前,手中端着酒杯,正好可以看见红云姑娘院中的情形。
红云姑娘站在那人身后,也不出声。那人转过身来,看着她,嘴角噙着和煦笑容,红色脸庞和颜悦色,正是离去的金公子。
“红云姑娘,没想到你的琴艺更加高绝了,修为更加深厚。”金公子赞叹道。
红云姑娘谦虚道:“公子赞誉了,我不过是借势而为罢了,还是依仗了‘孤凰’。”
祖震林两兄弟怪不得会如此不堪,会被一首琴曲扰乱脑海,失去理智。原来红云是个修习者,所弹奏的琴曲可以令人神魂不清。
“他们说了吗?”金公子直接问道。
“祖公子说,他们在五日后离城返家。”
金公子点点头,望着毕恭毕敬的红云,温软道:“红云,其实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对你的心思,你应该很清楚。”说着双手扶住她的双肩。
红云默默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掌,“公子,没有其他事,我就下去休息了,我也累了。”
红云见金公子没有表示,也就转身离去,返回自己的院中。
金公子站在二楼,望着出现在下面的红云,眼神炙热,不自觉间将手中的杯子捏碎,直到那婀娜身姿消失,才收回眼神。
“假清高什么,要不是看你对金家有用,我才不管老祖答应你什么,老祖还能为了你个婊子,惩罚我。”金公子恨恨道,再也不是有人时的样子,神情凶恶,让人却步。
金公子踏步出去,将路过的两个女子抱在怀中,找个房间宣泄胸中火气。
红云姑娘回到自己的院中,进入闺房,让丫鬟们退去,坐在镜前,欣赏自己的美貌,有时也恨为什么自己会如此漂亮,给自己招惹灾祸。还有三年,三年后,就能得到自由,再也不是别人随意指挥的东西。解下别在腰间的短剑,轻轻抽出,划过手心,血珠汇集成线,心生疼痛,只有这时才感觉自己还活着。
耳中传入声响,祖震林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红色帷帐,一股清香萦绕,醒悟过来,这里不是家中。记起来昨天和大哥来芙蓉阁,然后听琴,不知不觉就喝醉了。感觉到自己已经宽衣,难道昨天做出酒后失德的事情。有些懊恼,就不该听大哥的话,出来找新鲜,这下自己亏大了,什么感觉都没有啊,都不知道做没做。
祖震林起身找到衣服,穿戴整齐,出门。已经有个小丫鬟候在门口了,看到震林出来,将准备好的洗漱用品递上,震林洗漱完成后,跟着小丫鬟再次走到大厅。院中有不少人在打扫,有时会聊上几句。
天气依然昏暗阴沉,不见阳光,看来要下雪了。
红云姑娘已经坐在厅中,看到祖震林进来,起身相迎,“祖公子昨晚睡得还好吗?”
祖震林感觉是在调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还好,让姑娘费心了。”
“公子客气了,来到我们这里,就是给我们面子,让客人舒服,不正是我们要做到的吗?”红云姑娘说道。
祖震林越发难为情了,脸色通红。
红云姑娘请震林坐下,让他稍等,等大哥起床,然后吃早饭。红云姑娘几次客气搭话,祖震林都是扭扭捏捏,低着头,不知所言。
红云本就冰雪聪明,细想一下,就知道祖震林在纠结什么。
红云低声笑道:“公子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找乐子的吗?难道还在乎?”
祖震林本有心问一下,可是不好意思开口,见对方提起,正好一问,“昨天实在不胜酒力,不知道做了些什么,请问姑娘,我昨天有没有失礼?”
红云姑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可爱的客人,戏谑道:“那公子是想失礼,还是不想失礼?”
祖震林想了想,“当然还是没有失礼的好。”
“哈哈。”红云实在忍不住笑意,笑得花枝乱颤,波涛汹涌,幸亏震林低着头,否则看到的话,估计当场就要色令智昏,做出失礼的事情,也就不用再纠结昨天之事。
红云笑过之后,平复心情,“公子,请放心,昨天你喝得不省人事,就算想要做出格的事,也是无心无力。再说了,当时你也没有点姑娘,怕你翻脸不认账,也就没有让人陪你,只是帮你宽衣解带,把你放在床上。”
祖震林听到放下心来,不过心中一丝失落浮现,不知所谓。
正在这时,大哥震辉也进来,落座吃早点,“怎么样?兄弟,哥哥我没有吹牛吧?红云姑娘的琴艺出神入化,令人回味无穷吧。”
祖震林点点头,确实如大哥所说,让人沉醉,都到了动人心魄的地步。
“哪里,二位公子过誉了,以后还请两位多多捧场。”红云谦逊道。
早餐在三人客气话语间结束,大哥留下些钱财灵石,然后两人离开院子,再离开芙蓉阁前,大哥又出了笔钱财,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进来的地方。
祖震辉和弟弟震林返回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