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震林离家已有两年,从雪原出来,一路向南。以前坐井观天,本以为自己如果顺利,经过百年就会逛遍这大千世界,没想到这片大陆如此广袤无垠,雪原不过是沧海一角,看来自己可能要在外面待上好久了。
此时又到了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柳枝抽芽,鲜花初开,令人舒畅、舒服。
自从葬了帝丐,祖震林又变成一人,继续南下,一年间,见识了各式各样的风土人情,村庄小镇,绵延城池,不过有些平淡,没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和人,一路之上有些无聊,夜深人静时,想起帝丐,心中感激,虽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不过那七国之行,教会了自己一些行走江湖的道理,尤其是最后给自己的三个忠告。
祖震林此时走在茫茫荒野中,也有善良农家提醒过,前面百里之内,再无人烟。一个云游书生很是危险,还是等一等,跟着来往商队离开较好。震林谢过,委婉拒绝了。那人家只是好心提醒,并未强留。
祖震林独自一人,漫无目的地行走,已经临近夜晚,天色昏暗了下来。说来也是奇怪,离开雪原之后,还以为会遇上不少高人,就算比不上父亲二叔,起码和大哥实力相当,自己一直秉承低调的原则行事,就是怕给自己招惹是非。但是游走了不少地方,发现都是些在山脚徘徊的修习人,自己和他们相比,已经算是高人了。看来自己还需要再往南走走,才能开眼界,见高人。
祖震林边走边胡思乱想,看来今天又是自己一个人在这边过夜了啊,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人了。幸亏和游牧民学了生火做饭,自己远没到辟谷的境界,还是要吃饭的。就在震林想要停下,开始弄些吃食,休息一下时。突然发现在一个前面有火光闪烁,震林好奇走上去,原来前面是一片小树林,进入林中,“谁?”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断喝。
“在下离家游玩的一届书生,因为贪图景色,没有注意旅途、时间,在这荒郊野外中,没想到还有人,就过来了,看可不可叨扰?”祖震林在外面说道。
“进来吧。”里面的人生硬回道。
震林走到里面,火堆旁只有一个人,在往火中添柴。没有抬头看震林,震林默默走到火堆旁,坐下。对方身材魁梧,眼神明亮,因为天黑,看不到别的什么了,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随着对方手的摆动,居然会反光,还未细看,就被火上的香味吸引,看到在火堆上已经在烤野鸡了。这几天,震林不是吃干粮,就是自己打些野物烧烤。只有在吃饭时,才会后悔独自一人出来,而且会更加想念帝丐,因为他自己做的食物实在难吃,只能作为果腹之用。现在闻到这么香的鸡肉,肚子不争气的就响了起来。震林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
对方没有说话,来回翻转了几圈,掰下了一个鸡腿递给震林,经过火焰时,震林终于看清了,原来那人手背上覆盖着鳞片。震林接过鸡腿后,呆呆地看着对方。
“如果你现在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可以离开。”对方说道,愤懑中带有屈辱。
“我想你误会什么了,我是在想我这有上好的菊花酒,清醇可口,饮之不醉。想要和你分享。”祖震林赶紧解释道。其实震林还是有些好奇的,但是见到对方反应这么大,就没问。
震林从储物戒子中拿出美酒,自从在家和父亲喝完烈酒后,本来不再想要沾酒了,游玩时,偶然间经过一个小村庄,在村中发现了这种酒,闻之令人如醉。震林尝过后,就决定买了好多些。
拿出了美酒和一个瓷瓶,将美酒递过去一瓶,然后自己隐蔽地吃了一粒从瓷瓶中倒出的解毒丹,防人之心不可无。
对方看到震林没有任何不屑与鄙视,明显楞了一下。喝了一口,由衷地称赞一声。
两人吃肉喝酒,对方明显不爱说话,震林吃着肉,不停地称赞,喝得高兴,还想要对方教自己烧烤方法。
“你既然请我喝了酒,那教你也没什么,这都没什么。”明显说话时已经大舌头了,看他把酒放在一边,随即倒地,竟然睡了过去了。
震林愕然,这么一罐酒,不至于吧,竟然不会喝,干嘛喝这么多这么快。震林吃完喝完后,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后,也躺下睡去。
晨光熹微。微风拂面,柳树飘扬,令人舒爽的春天。
震林坐起身,看到对方还在睡觉。天已放亮,可以看清对方,对方身高九尺,面色偏黑,身穿灰布麻衣,脚踩草鞋。衣服被洗了多次,已经泛白,但是干净利落。手背上确实存在鳞片,宛如甲胄。
突然对方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警觉地看向四方,当看到一人吃惊地看着自己时,才默默地坐下,看看了自己的行囊后,又站了起来,冲震林一抱拳,“就此别过。”
未说后会有期,就只是萍水相逢,不是一见如故。说完后,转身就走。震林赶紧跟上,震林对这个人真是好奇,绝无恶心但是心存警觉之意,刚硬又有自卑的内心。
“你为何跟着我。”对方警惕地看着震林。
“你昨天答应我,要教我那烤炙野味的方法,你难道忘记了吗?”祖震林眼神无辜地望向对方。
对方估计是想起自己昨天醉酒的窘态,莫名的脸上泛起了红。
“我要到东南去,同路吗?”
“我出外游玩,没有指定地点,只是到处走走。”
对方听到此话,不再说话,默默前行。震林跟上。
走了一会,对方回过身来,盯着震林。震林暗中调动体内灵气,使自己保持最佳状态。
“你知道了我是什么人,还要跟我在一起吗?”对方莫名其妙地说出一句话。
“这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要和你学一下烤炙的技巧,没关系吧?”祖震林回道。
对方摇摇头,转身继续走路。
“我叫龙在天。”对方小声说道。
“我叫祖震林。”幸亏震林没有分散精力,要不然还听不见,
两人无话,龙在天也不疾行,慢慢行走,震林乐得可以赏花看草。
这几日,震林和龙在天学习烤炙的方法,震林已经小有成就,偶尔拷出来的肉,已经香醇入味,肥而不腻。龙在天也会称赞几声,但是绝不再碰那菊花酒了。惹来震林一番笑话。
走村过镇,行走荒山野岭,穿梭树林幽湖。但是震林发现龙在天有意地躲避城池,远远望见城池影子,就会开始绕路走。
这些日子的相处,两人也已经熟络,龙在天面冷心热,虽然言语较少,但是已经可以正常聊天了,震林问过一句,为什么不进城池中,那里可是花花世界,就说吃的,那种类也是繁多,滋味让人垂涎三尺。总之比那干粮野味吃着舒服吧。
龙在天看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中又蕴含一丝担忧,震林没有注意。
这一日,遥看到前面高高城墙,比前面看到的都要高大许多。周围已经渐渐宽阔,前面已不见任何建筑和灌木。开始出现一条四辆马车可并驾齐驱的大路,路上行人渐渐增多,这次震林有意往城里走。出乎意料,龙在天居然没有反对,眼中担忧却逐渐增多,震林就是再粗心,也看了出来,但见他无意开口,就没有问话。这是两人现在地相处之道。
来到城墙下,人来人往,川流不息,车水马龙,可见繁华。在城头上横放大匾,匾额上书‘魔刹城’,苍劲有力,宛如金钩铁画,奇怪处在于匾额和城墙上可见未消的血迹。蕴含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气息。
进入城中,商铺鳞次栉比,街边小贩比比皆是,繁华热闹,比迎雪城还要壮观繁荣。
祖震林开始带着龙在天逛了起来,龙在天进入城中,便不再言语,跟在震林后面。接过震林递过来的街边小吃,也不像震林一样大快朵颐,心事重重。
来到一个高五层的酒楼前,里面饭菜飘香,惹人垂涎。正面上写着‘再回楼’,显然是客户吃之上瘾,再三照顾。
震林和龙在天往里走去,虽说见到两人穿着陈旧,龙在天更是麻衣草鞋,没有了热情,但是依然往里接待。刚进门口,在小儿回头时,突然脸色变了,马上站定伸手拦住二人。
倨傲地对两人说:“对不起,本店不接待杂种,两位请便。”门口坐着的十来人中,也走过来两人。
震林从来没有受此屈辱,生气道:“你说谁是杂种,这就是你们酒楼的待客之道吗?”
伙计冷笑不应,其余人冷眼旁观,但是讥讽之意明显,立于柜台之后的掌柜的无动于衷。门口坐着的剩余的人,全部站了起来,想要赶人了。
震林和龙在天进了五六家酒楼,都是如此待遇。震林终于注意到是伙计看到龙在天的手时,才开始赶人的。而且居然惊动了巡城守卫,要将他们赶出城池。震林恼火异常,怎么可以如此侮辱别人。震林忍不住就要动手,教训他们,幸亏被龙在天拉住,没有闯出大祸。这种大城池,守卫众多,他们讲究配合,战力不俗。而且肯定会有境界高绝之人守护。对于冒犯城池守卫的处罚,绝对严厉,不是他们两个人可以承受的。
两人如丧家犬般,给人家赶出离城十里之地。
震林赌气般坐在地方,龙在天坐在对面,相视无言。过了一个时辰,龙在天说话了,
“我是兽人,就是他们口中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