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衍错愕,在他的意识里眼前戴斗笠的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老年痴呆患者,怎么可能简简单单的挥挥擀面杖就断掉混元伞,不可思议啊,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从腰间拿出白玉口哨意图吹响招来埋伏在沙漠里的云中卫,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送到口边,蒙面的徐默就如箭般从他身边掠过,夺下其手里的口哨。
“什么人?”
意识到眼前头戴斗笠的老头子还有同伙,王衍不再恋战,打算带鲁竣先脱身,可回头去看,刚刚掠过身边夺走口哨的人,早就带着鲁竣往客栈极速飞去。
“可恶,给我站住。”
“你给我站住,你的对手是我!”挡在王衍面前,为扰乱王衍思绪并且误导他日后的追查方向,宋道元信口胡诌道“今天我们海鲨帮的办事,你给我小心些,再敢往前半步,老夫要你的命。”
“你……”
自从宋道元出手断掉混元伞,王衍心中就树立起极为强烈的恐惧感,擀面杖断混元伞,别说旁人不会相信,就算想都不敢想,他平定呼吸边恢复灵力边道“你可曾听说过云中卫。”
宋道元不知何时从徐默那里学来扣鼻屎的好习惯,扣的入木三分道“云中卫,听说过,皇帝的狗腿子而已,我平生最恨的就是朝廷的鹰犬,莫非你和他们有关系?若是没关系就赶快离开,若是有关系,今日我手中的擀面杖,就饶你不得。”
原想用云中卫与皇家吓唬对方,听到宋道元开口闭口的皇帝老儿,王衍直接奔溃,哪里还敢再撒野放肆,实力根本不允许,如今口哨遭贼人抢夺,无法与埋伏在沙漠周围的云中卫联系,想想暂时只得作罢服软,待日后查清楚他海鲨帮底细,云中卫全部出动剿杀也不迟,就不相信他海鲨帮里人人都是拿根擀面杖就能剑道入真仙的大人物,权衡利弊,王衍抱拳道“阁下剑道高超我由衷的佩服,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另外,我师弟冯宜风犹痴迷于剑术,希望阁下日后有时间能到六道院来,于我那师弟指点迷津。”
宋道元点头“好,日后若有时间,定到六道院来拜访。”
“好,那告辞!”
王衍生平首次妥协于人,妥协给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手执擀面杖神挡杀神的老头子。
待王衍的身影消失在沙漠的尽头,宋道元缓缓解下斗笠,他满头豆大的汗点如檐底雨珠般颗连颗的滚落,并非因为沙漠里天气炎热,而是由于灵力损耗过大,体内气机翻腾,呼吸吐纳前后不接,毕竟敌手是堂堂的六道院院长,更为致命的是,祭出的那把混元伞,以擀面杖轻松将其破解仅仅是表面现象,说句实在的,宋道元身体亦受到损伤,如王衍坚持不走再祭出几件堪比混元伞的法宝,他真没把握能扛住。
“咔嚓!”
手中的擀面杖,齐刷刷的从中间断成两截。
宋道元目光落在断口处,语重声长道“越是靠近烂剑山,心越乱,心乱则意乱,剑气非巅峰也!”
说完,他捡起掉落在地的那截的擀面杖,直接以逆空之门来到烂剑山下。
记得首次来到烂剑山,他便立志要做那天下第一的剑客,倘若有天能用最钝最次的剑打败天底下有最锋利宝剑的顶尖剑客,那就证明练成了,他那年来的时候,此山还名叫正阳山,他折剑离开,她就为他改名为烂剑山,十九年来,他曾数次在归与不归间纠结,今日,他终于下定决心,回来看看最初的地方,回来看看最初的人。
她,还好吧?
徐默正坐在山脚下刻有烂剑山三字的牌坊底,和媚与鲁竣,等着宋道元,至于王衍的事,徐默已经用言简意赅的话语解释清楚。
拒鲁竣回忆所说,王衍到烂剑山后,以门派之间相互拜访的名义找到马蕊芯,说是六道院后山有处楼阁需要重建,想请神手鲁竣亲到参与设计建造,缘于之前在昆仑山共同抗敌又都是道门子弟的份上马蕊芯应允,鲁竣则起初以隐居不问世事拒绝,后来抵不住三番五次的恳求,便随他下山,却未料到别有内幕。
徐默听鲁竣叙述完王衍是如何在烂剑山花言巧语搞欺骗,恨的嘴里王老贼王老贼的骂个不听,骂着骂着见宋道元从那边走来,跑过去笑嘻嘻的满脸期待道“如何前辈,解决掉没有?”
宋道元没有回答,把手中段成两截的擀面杖摆在徐默面前,任他发挥想象自己猜测战事结果,徐默的第一反应就是两只手在宋道元身体上左右乱摸,看看有没有受伤。
宋道元用擀面杖拍拍他屁股道“小子啊,就知道你不会往好处想,我敢拿根擀面杖独自应战王衍,就能保证不被他所伤。”
“哼!”徐默侧过脸去道“知道前辈你厉害,海鲨帮都能搞出来。”
宋道元不再回话,全神贯注于烂剑山牌坊之上。
……
蓬莱女国,碧海苑里,听完阿鲛讲的故事,再听她说女王陛下危在旦夕,岳琳琅眼角挂满泪水,黯然伤心,可又仔细想想,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心中生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再说了,就算蓬莱岛真有位叫青贝的女王,又怎么证明她就是我的母亲,反正我对蓬莱岛没有印象。”
她的反应,倒也在阿鲛意料之中,握住岳琳琅的手,阿鲛脉脉含情道“琳琅啊,你不相信很正常,可总有方法能够证明的,来,我带你到海神殿,去见你母亲,你见到她,就会相信的。”
说完,阿鲛起身,离开碧海苑,往蓬莱宫的中央大殿海神殿而去,岳琳琅在后紧跟,除去之前下山到长青州外,岳琳琅从未离开过烂剑山,涉世不深,心智难免单纯,否则怎么会听完一面之词的故事就感动的稀里哗啦。
海神殿的外部构造神似一名衣袂飘飘的仙子,建筑风格十分典雅,殿中大致分为左中右三部分,女王平日里上朝或处理国事,就在中央那块区域,左边是国内几名有身份地位的女官居住的地方,眼前这位阿鲛,就有资格居住在此,而右边,只有女王才能入住。
阿鲛推开右边青海木制的推拉式大门,来到里屋。
屋子里和中原地区的室内布局简直天壤之别,大到墙壁的装饰,小到桌上陈列的茶杯碗筷,都是由贝壳海螺等原材料制成,屋子最靠里有张寒冰床,床上,一位年龄莫约三十七八的女人,静静的躺着,宛如仙子长眠,阿鲛走近,掀开床前以紫色贝壳穿成的帘子,望着床上的女人道“她就是你的母亲,也是蓬莱女国的女王,青贝!”
“她……”
岳琳琅走近,仔细端详那女人,见她身着华丽而独有特色的紫红色衣裙,给人的第一感觉居然是有点像传说中的人鱼,而她的面容,冷艳姣好,媚而不俗,再多看几眼,当真有几分挥之不去的亲和感。
不过岳琳琅还是道“如何证明她就是我娘呢,如何证明你说的她与我父亲的故事都是真的呢?”
阿鲛笑语温和道“要证明我说的是真是假,要证明女王是不是你娘,有三样东西就足够,第一样是你爹的画像,自从你父亲和女王断绝关系后,女王整日相思,画过不少你父亲的画像,第二件东西,是你父亲当年所做的几首诗词,女王都将它们整理成册子,和你父亲画像放在一起,第三件就是……就是女王的血,尽管你是女王和人族所生,体内仍然有我们蓬莱海族的血统,只要女王陛下的血滴在你身上,你的人鱼真身就会显现出来。”
“啊!”
岳琳琅听完她最后那句人鱼的真身就会显现出来,小嘴惊讶的凸成个小圆圈!
自己体内有蓬莱海族和人族的血统?自己能变成人鱼?岳琳琅心中充满疑惑,而看着阿鲛摆在面前的父亲的画像和之前常听父亲吟咏过的诗词,岳琳琅渐渐打消心中的疑惑,望着躺在寒冰床的女人,那个自出生都没有机会喊的娘字,咽在嘴边许久,最终轻轻吐露出来!
纵然父亲的画像能伪造,那些只有她才听父亲吟咏过的诗词,如何伪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