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枢御派是天漓的人,那闹这一出又是意欲如何?为了掩人耳目?
方穆霖笑得不以为意,道:“兴许在某些事上意见不合,只不过是有人并不想让楚暮乾白白得了这便宜罢了。”
白落羽了然:“枢御派这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方穆霖嘴角的笑意加深,道:“此话说得倒是颇为贴切,失了傲云山庄这门姻亲楚暮乾犹如是自折一臂,经过此事,傲云山庄在武林中的威信亦损,黎落这人性一闹,这四门两派的格局怕是要有所更替了。”
白落羽放下了茶杯,指尖在杯沿轻点画圈:“……司徒洛冥?”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半分的犹疑,如今的局面已然很清晰。
坐在软榻上正在烧茶的小婉闻言不满道:
“哼,那个胆敢对小姐无礼的登徒子!”
白落羽侧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抹淡淡的笑意。
方穆霖亦失笑地摇了摇头,不紧不慢道:“百里山庄和枢御派的势力本就难分伯仲,此次枢御派失了傲云山庄做后盾,百里山庄自是坐收渔翁之利,再者……司徒洛冥此人绝不可小觑,能坐在那个人身侧的绝非是泛泛之辈,必有过人之处,此次武林盟主之位他看似也无意争夺。”
白落羽眸光轻敛:“怕是本就不是势均力敌了……”
方穆霖笑了笑:“小五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小婉坐在旁边听不懂两人像打哑语的话语。
只听白落羽接着道:“那人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可有动静?”
众所周知,以莫二爷的行事风格,绝不会无缘故出现在傲云山庄凑热闹。
方穆霖收了折扇:“这倒是有趣,这几日并未收到无影阁有任何动作的消息,行踪也并不异常。”
白落羽沉思了会儿,并未开口,只听方穆霖又道:“昨日收到师父传来的手信,让我们将事了却后即刻回谷,你的身体也需让师父再看看。”
小婉帮方穆霖添了杯刚泡好的新茶,嘴里嘟嘟囔囔道:“二少爷又说虚话了,说好的要带我家小姐去游玩的,小姐这三年都从未出过谷。”
方穆霖用手中的折扇轻敲了下小婉的额头:“是你自个贪玩吧,那夜的事自己回谷内去领罚!”
说到白落羽那夜差点遇刺的事情,小婉刹时就蔫了,失了底气,用手委屈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偷瞄了眼旁边的人,她是当真觉得是自己的失职让小姐入了险境。
白落羽缓声开口道:“好了,你不是喜欢街上的那些吃食,让人去买些带着,你回去的路上好解解馋。”
“还是小姐好!”
小婉就差直接扑上去抱住小姐了,但又想到小姐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又生生止住了,在她看来,小姐就是那种面冷心善的人。
方穆霖的嘴角含着几分笑,道:“今夜暂且在别院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
——
夏日的天亮得更早些,东方渐渐露出了些许鱼肚白。
屋内的床榻很舒适,薄被也是专门熏了药香的,带有助眠安神的功效,但因着环境还是陌生,白落羽有几分不适,这几日每夜都只能小睡会儿,约莫仅一两个时辰,迷迷瞪瞪地睡不踏实,故白日里又有几分昏昏欲睡。
小婉端着洗漱的水盆轻轻走进来的时候白落羽就醒了。
小婉轻声问:“小姐,我吵醒了你?”
“无碍,我自个儿先醒了。”
白落羽用手支着床,缓缓地起身,着白色里衣,未束起的发髻垂在脸颊两侧,墨发衬着面容愈加白皙,刚睡醒稍带几分慵懒的脸色格外动人。
虽同为女子,小婉每每见到白落羽还是会感叹老天造人的不同。
服侍完白落羽更衣和洗漱后,小婉又去端来了茶和早点。
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屋内的雕螭桌上,觑眼瞧去,盘子内东西齐全,茶壶、茗碗、盖钟、银匙,梅花状的小玉盘,上面还放着些样式精致的点心,旁边并着筷子。
准备这些东西也要费好些时间和功夫,小婉服侍白落羽向来用心,这也是为什么白落羽身边仅她一人,而她一待就是三年的原因。
茶具和餐具都是方穆霖差人从谷里带出来的,都是白落羽用惯了的。
推着白落羽至桌旁,小婉拿起茶壶倒了杯茶,道:
“小姐,这天气愈发地憋闷了,二少爷言不妨趁早些赶路。”
垂首抿了口茶,白落羽淡淡地嗯了一声。
——
露林别院外,白落羽正坐在车内休息,小婉还在指挥着打包着行囊,他们虽只出来些时日,但大大小小地倒是备了不少东西。
原先在闭目养神的白落羽突然听闻外面有马蹄声,街道上似乎来了不少的人。
纤细的手撩起一边窗帘子,白落羽往外看去。
对面街角的尽头,一行人骑着马停驻了下来,引得人观望,为首的两人,白落羽一眼便认出。
一位是百里山庄的少庄主司徒洛溟,而另一位……
那个面具,自是莫二爷无疑。
男人的目光似是朝马车看了过来,隔得虽远,白落羽还是明显感到那人在看自己。
白落羽从窗户向外打量着那人,他身着墨衣,高大的身躯,仅单单停驻在那也能让人感觉到威慑力。
就算隔着老远,一眼望去,即便看不清样貌和神情,都能觉出那股子冰冷的气场。
司徒洛溟笑着朝白落羽作了个揖算是作别。
方穆霖从露林别院出来就看到街道对面的一行人,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便翻身上了马。
马车缓缓地向前移动……
白落羽看了眼街角的身影,眉目敛下,手一松动,放下车帘子。
那头,司徒洛溟戏谑地看了眼身旁的人,调笑道:“唐屿啊,你家二爷这回可当真是动了凡心?”
唐屿欲言又止,禁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司徒洛溟的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若真和这个男人有了牵扯,也不知道是那女子的幸还是不幸。
情爱之事对这人而言微渺不足,这个人掌攥着天下,权衡各方,分分谋算,步步设计,这世间哪有事情是他算计不了利用不成地,哪有人能敌得过他那深海莫测的心术,何况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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