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世人所见(1 / 1)

夜渐深,黑色的帐蓬里红烛点燃,被浴水溅湿的地面已经干了,地上铺满了兽皮,虎皮上摆着的是数盘的瓜果和吃食,还有酒壶与酒碗,而在另一边,厚厚的熊皮已经铺上了好几层,有心人仔细一看便能认出这可是少见的白熊皮,被清理的十分干净的皮毛泛着淡淡的光泽,雪白蓬松的,叫人不舍得躺上去,贺云澜的待客之道当真是做足了的。

白落羽被墨凌天抱进了帐篷之内,眸光扫视了下帐篷内的景象,想到自己方才在屋外的行径,禁不住地摇头轻笑了下,这是她第一次在西南境内感觉到了那种肆意奔放的塞外风情,玄狼族的无拘无束,热情与狂放的异族情愫,似乎是感染到了她,她先前是万万不会在人前做这样的事的,今日却是做了,还做足了,像是个与人争食的孩子。

许是因着他而变了罢,白落羽又将眸光转向了抱着自己的男人。

“你挂了红蒿。”墨凌天环住白落羽的腰部,手上猛然一紧,白落羽就往他的胸膛靠了靠,那怀抱的热度隔着衣物穿透,白落羽轻敛目:“嗯。”

墨凌天轻柔地将白落羽放在那床榻之上,男人自然地抬手替她解外袍,白落羽却是按住了墨凌天为她解衣的手,她侧过头,缓声开口说道:“其实,婴宁是个不错的姑娘。”

“这时候提起她做什么?”不满地沉下了脸色,墨凌天自然不喜欢在两人独处之时提起些不相干的人,而白落羽只是想到方才,却笑了笑:“你若真的要拿她如何的话,连一句话都不会同她多说。”

白落羽知晓二爷虽然外表看起来给人太大的威慑,但其实很多事看得比谁都透彻,对于婴宁,用畏惧来打破她对他崇拜式的爱慕,他是有意的,有意让她害怕,让她后悔,在不伤害的前提之下让其知难而退。

“当初大师兄说你冷的没有感情,但我一直知道,你不是无情的人。”若真是无情,哪里会有来的情意给她呢?她至今还不甚明白为何从一开始墨凌天便会对她另眼相看?

“说这些做什么?”墨凌天的神情淡漠,漠然之中夹着淡淡的冷意。

白落羽握住了男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侧过身看他,缓声开口道:“世人所见的莫二爷,与我所见的不同,我不喜欢他们怕你,但也担心他们不怕你。”

倘若不是惧怕,该会有多少个像“婴宁”这样的人会纠缠不休,想到这里,白落羽就忍不住微微皱眉,墨凌天垂眸看着她,仿佛是猜到她的心思,低头吻上她的眉间,缓声道:“说我无情也没猎,其他人确和我无关。”男人未道,他只对她一人如此待之。

墨凌天会那样对婴宁,是因为他对白落羽的情意,是他的这份情,让这个向来冷若冰霜的男人有了恻隐之心,早就冻结的多余情绪,都因为她的存在而被温暖融化。

“不要这么看着我。”白落羽与墨凌天对视,男人用着依旧漠然的语调说无情的话,却用充满火热的目光注视她之时,白落羽觉着自己的心口似要跃动起来。

“你在我跟前,不看你还能看谁。”墨凌天倾身靠近,他们两个本来就贴得很近,白落羽必须要后退,她确实退了,身子微向前倾,却被墨凌天一把拉住,直接推倒在那张雪白的皮毛上,俯身相对。

相贴的唇厮磨辗转,两人的呼吸交融,鼻息声在彼此耳边回响,白落羽的手抓着墨凌天的衣襟,光影之下能看到徐徐的胸口起伏,唇间的温热引来呼吸微促。

墨凌天唇间掠夺的攻势更甚,骤然的吻带着灼伤人的温度,就像火种,将白落羽的身体点燃,两人的体温都逐渐升高,布料的摩擦声中,白落羽的外袍被扯落在地……

两人在纠缠中一起倒下,身下柔软的白绒令人产生陷入的错觉,旁边茶桌上的果盘被撞翻了,碰撞声淹没在交促的呼吸声中,两人的唇却是未分开,似难分难解。

“二爷……”唤着对方的名宇,白落羽微促地推开他些许……

墨凌天的胸膛剧烈起伏,他从上往下注视,那目光一点都不浅淡,也不见悠然,燃烧的烛火映在白落羽眼里,满是紧绷炽烈的闪光,每一簇火花都爆裂出成倍的热度,他侧身环住白落羽的背脊,在她的颈侧轻吻,却没有再有过多的动作,许是怕当真会失控。

帐内的空气湿润潮热,细微的声响在两人的耳中却显得分外清晰,夜风拂动帐帘,歌舞声从外面传来,嚎叫不断,甚至还有不远处的帐里隐秘的声音,一切的声响都随风而散,若有似无,两人听到外面的一切,男人望着白落羽的目光都愈加幽暗。

墨凌天微微眯起眼,忽然两人同时听到门外有人走动。

“我……对不起……”门外的声音从里面听起来闷闷的,但却是听得清楚,来人是婴宁,她是来因着先前的“自以为是”而来道歉的。

怀抱着白落羽,墨凌天眼里的冰寒还未来得及凝结,他们没有听到门外的脚步离开,不知道婴宁究竟还想要说什么。

婴宁还没走,她正踌躇地站在门外,她当然是不会随便进去的,那簇红蒿就在她头顶不远,是她亲眼看到白落羽挂上的。

但因为没有听到里面有任何响动,所以婴宁没有发觉自己站在这里的时机不对,她一直在想,不知该说什么来表示她的歉意,她想到路上对白落羽问的那些话,心里便有无数的羞愧。

婴宁站立不走,帐内的人却是也没有出声,白落羽抬眸看向了墨凌天,目光浅淡了几分。

昏黄的颜色在烛影之下闪动,帐外是仲锡儒来了,他来找婴宁,安慰了她几句后,要她随他回去,婴宁这才低着头道完歉后落寞离去了。

而帐篷之内,方才还在说着婴宁是不错姑娘的白落羽,却像是当真忍不住,抬头吻住了男人的唇,发狠地咬了一下,男人却是溺宠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抹淡淡的笑意。

厚实的帐幕阻隔了一室暖意,外面的夜色正浓,圆月之下,歌舞声中阵阵嚎叫声肆意张狂,“逐月”——本就是允许有情之人放纵的日子,夜还很长,天明未至。

长夜漫漫,欢声渐歇,到了白日,天才蒙蒙地变亮,空气里还散发着肉香和油脂味,鼓声笑声仿佛还在耳边萦绕,有人开始在收拾昨夜狂欢留下的篝火余烬。

一处帐幕之内,墨凌天怀抱着白落羽,两个人似还在安睡。

直到此时,外面打扫的声音却是突然没了,在静谧之中只有帐内平稳的呼吸。

“嘶啦”的冷芒暴起,突然刺破了帐幕,寒光未至,原本躺着的墨凌天几乎在同时睁眼,抱着白落羽就往侧边翻滚,同时跃起。

墨凌天的睡眠本就浅,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警戒,许多老江湖都会有这种本能,倘若有什么意外,他们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警醒,能够避过危险。

墨凌天抱着白落羽从地上站起,他们身上原就穿着衣服,只要套上外袍就能往外走,还没来得及猜测,长刀割破帐幕,有人蹿入了帐内,与此同时,外面不断响起惨叫,人声嘈杂,骚乱顿起。

“是敌袭。”墨凌天一脚踢出,那人横飞过去,而后男人抬手拍掌,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人就已经倒地毙命。

刺耳的呼哨声此起彼伏,寓意着警戒和备战,玄狼族负责看守的人已经和敌方动起手来了,外面一片混乱,远处有人在放箭,燃烧着的箭矢落到了帐蓬之上,顷刻间便酿成了一整片的火海。

交战已起,玄狼族人怒声大骂,“逐月”本就是他们狂欢的节日,敌人却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袭,显然是早就经过算计的,这个时候他们的防范是最弱的,纵夜狂欢,不少人都才睡下,负责戒备的人就算发现了敌情,也根本来不及阻止对方纵火。

司徒洛冥和唐屿已经来到了帐篷外,在看到两人无事才松了口气。

“是螣蛇族的人。”地上的尸体那打扮正是腾蛇族的,墨凌天撤掌,抱起白落羽往外走,白落羽抬眼往外一看,许多帐幕里有人正在匆忙地跑出来,还有的帐蓬里没有丝毫的动静,可能是没来得及从睡梦中醒来,便已被大火吞噬了性命。

参加“逐月”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一夜纵情,睡下之后谁会想到要去防备敌人,何况这还是在他们自己族里,玄狼族在西南境内的地位不凡,没有人敢轻易地招惹他们。

当然,螣蛇族并不是这其中之一。

“给我杀!”熊立安就在远处的林子里面,和他的人一样,他身下的马匹比其他的马高了一个头,异常强壮,缰绳一动,它扬起前蹄,马背上的人发出几声狂笑,乱发如狮。

“把那几个人给我找出来,死活不论!”熊立安对乌儡下令,只见断了一臂的黑影闪过,与墨凌天交过手后,乌儡的手臂就被一掌劈裂,如今他只剩下一条左臂,但看起来并不影响他进攻的速度。

熊立安没有想到上次落入他们的圈套会败得那么惨,他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后来命人追击,却是连他们的影子都找不到了,令他颇不甘心。

“腾蛇族的人看来是冲着我们来的。”白落羽看到了人群里的乌儡,突然一支利箭飞来,射穿了帐幕,在燃起熊熊大火之前,墨凌天抱着白落羽出了帐子,一掌挥开迎面而来的箭,外面已经是一片混乱,到处是打斗声和惊叫声。

墨凌天从床边拿起面具戴上。

司徒洛冥已经把轮椅找了过来,墨凌天将白落羽放在了轮椅上,命唐屿护着。

贺云澜正在对手下交代些什么,看到了墨凌天他们几人,远远地大喊道:“是熊立安那个老东西,他竟敢偷袭……”而后他忽然指着他们,急声道:“当心后面!”

唐屿护着白落羽,对于墨凌天的命令不敢违抗,司徒洛冥看也没看,朝后拍去一掌,墨凌天侧身,瞬间圈住那人的脖子,那人无声无息的倒下。

白落羽坐在轮椅上皱眉看着墨凌天,有些担心。

“我没事。”墨凌天不甚在意道,白落羽略微放了心。

玄狼族上下都被惊动了,腾蛇族此番来势汹汹,猝不及防,但玄狼族以彪悍擅长,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很快就有人从河里取来水灭火,有人拿弓,有人举刀,在起初的慌乱之后应变得十分迅速,没过多久便平衡了局势。

贺云澜站在边上下令,族里年长地位较高的那些也都出来了,一起加入了战局,白落羽他们第一次看到玄狼族的族长,也是位老者,和熊立安差不多年纪,精神矍铄,一身精悍之气没有退下半点。

原本还想过了“逐月”让贺云澜带他们见见族长,打听些关于腾蛇族的事,这时候见了他,却是完全来不及上前,更不可能询问什么。

烧尽的火把纷纷掉落,交战之中,刀光剑影,脚步交错,地上残留的篝火灰烬被踩得四散,扬起片片的尘埃,烟尘弥漫之中血光洒下,死去的有腾蛇族人也有玄狼族人。

人群中墨凌天他们一行人最明显,因他们周围近处的人不多,脚下的尸体却有不少,司徒洛冥和唐屿自不多说,就连白落羽是坐在轮椅之上,手上都有一道金线如丝,只看那扬起炫目的金芒,另一边墨凌天的掌风呼啸,瞬息之间便能取人性命。

有他们几人的相助,玄狼族人见到他们的实力,叫声四起气势高涨,他们如此显眼,乌儡当然不会忽略,悄无声息的,黑影慢慢接近。

对暗暗龚来的人影毫无所觉,白落羽对敌的神情依然如故。

腾蛇族人已经不敢再接近了,一只手却像是鬼魅似的突然出砚,犹如从虚无之处抓过来,这一抓快的如同闪电,五指之上冷光熠熠,正对白落羽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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