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就是随心所见的。
就如现在的言语柔,在她看来言悦卿根本就配不上君其琛,再加上芍药的话,她再回忆起来,就觉得当时君其琛说向言悦卿提
亲就是不情愿的,并且已经认定了这个就是事实。
“对!你说得对!方才我瞧的一清二楚,君将军提出向言悦卿提亲的时候,脸上一丝喜悦都没有,根本就是不情愿,一定是言悦
卿那个贱人使了什么腌臢手段,才使得君将军无可奈何如此,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前来提亲!”
芍药自然是跟着附和,道:“哪有只有一个人来,而且什么东西也没拿,君将军名门出身,不会不知这些礼节的,唯一的解释,
就是这个亲事是君将军不愿意的!”
“没错!那个贱人,以为如此就能嫁给君将军?简直做梦!”言语柔眯眸,一向柔媚的小脸因为嫉妒而显得扭曲,“方才父亲说,
她现在在哪里?”
“回姑娘,侯爷方才说言悦卿此刻正在老夫人那里。”
话音刚落,言语柔就怒气冲冲的向安福堂走去。
安福堂——
老夫人以手支颐,仿佛在假寐。
而言悦卿此刻就跪在前面,此刻言悦卿的膝盖一惊有点酸痛了,但是她却不敢出声,只能等着老夫人“醒来”。
她知道,不管自己有天大的理由,离家出走都是错的,尤其是老夫人这个速来端方的人,所以她从回来之后就做好准备要受罚
。
原本以为自己怕是少不得要被狠狠斥责一顿,可谁知自从她跪下来请认错的时候,老夫人却不吭一声,抬头偷看的时候,老夫
人就在假寐。
如此,她就只能继续跪着,一开始还想着如此也好,总比被狠狠的训斥强,可这份压抑的安静月经越是折磨人,言悦卿现在反
而希望老夫人能狠狠的吵她一顿。
她老人家出了一口气,自己也能解脱了!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是言悦卿还是没有贸然开口。
原因很简单,因为她在这个难以捉摸的祖母面前,向来就是怂的。
既然如此,就静静的等着,等着她老人家觉得她跪够了再说吧。
言悦卿想好这些,暗暗叹了一口气,已经做好要跪半天的准备了,就在这时,老夫人似乎“醒来”了。
只听她哼唧了一声,接着缓缓睁眼,在看到言悦卿之后,眼睛清明一片。
缓缓坐直身子,接着婢女递来的茶,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才神情淡漠的开口,道:“跪得挺久了,想起来吗?”
言悦卿轻垂眼睑,毕恭毕敬道:“悦卿犯了大错,何时该起来,由祖母说得算。”
“哦?”老夫人神情莫测道,“我若是想让你跪上一天一夜,你也愿意?”
言悦卿嘴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
为毛她觉得这位祖母绝对说得出做得到呢?
可即便真的让她跪那么久,她能说什么?
谁让她理亏,辈分还小呢?
心里哀叹了一下自己注定被压迫的处境,面上还依然是一副愧疚而诚恳的样子。
“悦卿不懂事,让祖母担忧那么久,祖母想如何责罚悦卿,都是悦卿应得的,绝无怨言。”
“哎,你这张嘴啊,是越发的伶俐,我老婆子有时候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了。”
老夫人这似是而非的语气让言悦卿心里打鼓,忙恭敬有加的磕头,道:“祖母明鉴,这次离家实属无奈之举,悦卿知道,此举定
然会让祖母生气,但若是重来,悦卿还是会如此。”
说到这里,抬头看向老夫人,一双眼睛澄明透彻。
“祖母应该还记得当初悦卿想和晋明侯侯世子退亲的时候曾找过您,当时悦卿就说过,女怕嫁错郎,那赵靖并非良配,然而婚姻
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悦卿也看出父亲有这个意图,也不好因为悦卿的事再劳烦祖母,让您为难,所以,悦卿只能在力所能及
的情况下,搏一搏,这样,将来才能不留遗憾。”
老夫人看着言悦卿眼中的坚定,心里其实很是欣慰的。
当初,就是因为言悦卿这副坚韧让她欣赏的,而这次赵靖求婚,她也确实存了试探之意,最后这丫头也确实做了反击。
可即便是如此,她这么做到底是不合规矩,该罚还是得罚。
不过这时候,让她更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想到这里,敛取眼中的精光,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性子,也不知随了谁,便是心里再有不愿,但你这般贸然离家,可知会
让家人多么担心,便是你不为家中考虑,你自己呢?你一个闺阁姑娘,就带了几个婢女出去,若是路遇歹人,该如何是好?你
为了躲避一个麻烦,就让自己陷入另一个更大的麻烦,这能算聪明吗?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言悦卿跪在哪老老实实的听着老夫人的训斥,心里却是叫冤。
可不是冤枉嘛?她哪里不知天高地厚啦?要不是有彩月和黑鹰这俩武功高强的人在,打死她也不敢这么做。
不过这件事可不能说出来,毕竟黑鹰和彩月底身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而且想了想,虽然彩月和黑鹰武功高强,但是山外有山
,人外有人,若是运气不好,碰到比这俩人都厉害的,那她确实要倒了大霉。
这么一想,言悦卿就有些汗颜,觉得自己被吵的一点都不冤。
于是摆在眼前的,就是言悦卿非常听话并且真诚的听着训斥,丝毫看不出一点敷衍的样子。
老夫人说到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就对鲁嬷嬷使了个颜色。
鲁嬷嬷见此便适时的道:“老夫人,老奴看二姑娘此次一定是得到教训了,您看二姑娘这次回来都憔悴了不少,还是让她起来吧
,若是病倒了,还不是您心疼?”
“她自己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我老婆子可不自作多情!”老夫人说着,话音一转,“你方才说,你这次出去,只是为了逃避和赵靖
的婚事?”
“正是。”
“哦?那那个和你一起来的男子,怎么解释?”
“祖母是说君将军?”言悦卿有些茫然的道,“君将军只是悦卿在路上无意间遇到的,当时他身受重伤,悦卿就将他带去看大夫,
再加上他伤势很重,身边无人照看,悦卿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将他留下,照看他的伤势。”
“受伤?”老夫人眸光微闪,“君将军可说了是谁所伤?”
“悦卿有问过,不过将军只说被奸人所害,不愿多说,悦卿也就不便多问。”
老夫人虽然深居简出,但不代表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尤其是君其琛这种以庶子身份脱颖而出,而且深受当今圣上器重的人,
在这个圈子里,更是经常被人提起,老夫人也不免听到几次。
如今,听到他和自己孙女一起回来,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惊讶,但面上没有显出什么。
方才听到言悦卿的话,老夫人只觉得心里一噔,以君其琛如今的身份,被人所伤,怕是牵扯到前朝,和这种事相关联,不能算
好事,所以更加重视此事。
眼睑轻垂,不动声色道:“那,他现在的伤势如何了?”
“回祖母,君将军如今伤势恢复了大半,行动上没太大阻碍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你还要带他一起回来?难道你不知道,如此行事,会引人诟病?”
听出老夫人语气中有些责怪,言悦卿心里暗骂了一下君其琛,但还是乖乖回话道:“悦卿也觉得不妥,可是将军说要亲自登门拜
谢,悦卿实在是推脱不掉。”
“即便是如此,你一个姑娘家,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不能随意给外人知道,尤其是外男,以免有损清誉。”
言悦卿受教道:“祖母教训道是,悦卿也是是一时大意,无意中说漏了嘴,以后定不敢再犯。”
老夫人挑了挑眉,道:“怎么,你还准备第二次离家出走不成?”
言悦卿被噎了下,以前她经常这样怼别人的,没想到这会儿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没办法,言悦卿只能欲哭无泪的再次认错。
老夫人也不打算在这上面再费唇舌,接着道:“照你这么说,君将军来,只是为了道谢?”
言悦卿闻言眸光微闪,不确定道:“应该是吧。”
“应该?”
言悦卿咬咬唇,将自己一早就想好的说辞说出来。
“悦卿不敢隐瞒,君将军之前曾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照顾他,已经是有损我的清誉,更何况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就向
悦卿提亲了。”
“提亲?”老夫人脸色一沉,“你答应了?”
“悦卿不敢!”言悦卿忙摇摇头,“婚姻大事,悦卿哪里能私自答应?所以悦卿就说,这件事悦卿不能做主,需问向家中长辈,君
将军也就不为难悦卿了,但也说必须同悦卿回来,此次来,怕是有提亲的意思。”
老夫人手指摩挲着佛珠,眼带审视的看着言悦卿,缓慢而沉声道:“悦卿,你老实告诉祖母,你和君将军,是不是早就认识,此
次出逃,也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