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被这云宸说的云里雾里,不知道该听谁的好,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这些毫无根据的话究竟是真是假,李世民只是隐约觉得,这人的矛头好像又有些指向唐长瑜和留宁他们,这件事情事关功臣,事情颇大,李世民只有亲力亲为,查清楚这件事。
李世民留了一手,没有当即表态,而是在云宸走后,吩咐身边的人说:“去,查一查这个云宸到底是什么来历的人。”
天气转眼已经进入了秋日,只是夏日的最后一丝燥热还没有褪去,在这个季节交错的时节里,太后的病依然没有任何好转,婉燕与太后命格相克的事情悬而未决,前朝多议论,仿佛是暗潮涌动,让李世民颇为烦心。
李世民并非对婉燕毫无芥蒂,那些言论,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耳畔,这次说是和太后的命格相克,下一次,若是与大唐的国运相克,那该怎么办呢。身处高位的人总是不得不忧心太多事情,可是李世民第一次觉得自己放不下,拿不出帝王天生的冷漠无情来对待婉燕。
婉燕很是识趣的避开了所有锋芒,只把自己关在寝宫里,连儿子都不去看了,李世民偶尔回来看她,每每闻到婉燕身上的气息,李世民总是会格外心安,李世民常安慰她,等太后的事情过去了就不会有事了,可是仿佛这件事情总是没有过去的那一天。
云宸的背景不知是被他隐藏得太深还是他本身就是个干干净净的人,李世民派出去的人,竟然一无所获。可是不论从哪个角度去想,李世民还是更相信唐长瑜和留宁他们,而不是偏信一个江湖术士。
李世民虽然年纪大了,可也不至于昏庸。这些年来,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拿一些算命、仙丹这种东西来糊弄他了,他表面没说什么,心里却明镜似的,把那些人的野心和欲望都看在眼里。
这件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自然也传到了唐长瑜和留宁他们那里,留宁看着唐长瑜,不禁小小地哀叹:“唉,就知道这样安稳的日子过不了几天,刚一回长安,就有事情找上门来了。”
唐长瑜看着留宁,却宠溺地笑笑,揉了揉她的长发,笑着说道:“诶呀,我的阿宁竟然会发牢骚了,不容易。”
留宁不由失笑,白了唐长瑜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功夫打趣我,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分明是冲着你来的,你还一点都不上心。”
唐长瑜笑笑答道:“有我就有你,这不是有你在,我就可以安心地躲在你身后,等你挺身而出拯救我。”话虽这么说,可是留宁知道,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是唐长瑜挺身而出,挡在她前面。
两人正说着话,赵楠和明芙便进来了,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担心得不得了,进来却看见两个当事人笑意盈盈地坐在一起,笑得你侬我侬,旁若无人,赵楠对明芙叹了口气说道:“你看他们两个这样,我们怕是白担心了,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明芙笑笑没有说话,两个人坐在,就有茶端上来,像是在自己家一般。等到所有闲杂人都退了出去,赵楠这才开口问道:“这件事情,你们俩怎么看?”
唐长瑜开口答道:“很明显,这是有人蓄意在陷害我们,这种鬼神之说,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可是偏偏有人把矛头对准了燕妃,之后又对准了我们,说我们才是罪魁祸首,不过我也不是特别担心,皇上那边没有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
赵楠和明芙不解,唐长瑜看向留宁,留宁会意,继续说了下去:“长瑜说的不错,如果皇上信,不会不采取什么措施,如果皇上不信,也不会任由这样的言论肆意传播,这说明皇上也还在权衡,孰轻孰重,不过我觉得,太后的病只是那些有所图谋的人的一个借口,到底怎样,还要靠天意。”
“或许他们早就知道太后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而他们却买通了太医向皇上汇报说是病情反复,所以才设下这样的圈套,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太后归天之前,找出证据,证明这与我们无关。”唐长瑜接着留宁的话分析道。
“不过我们能想到的,皇上自然也能想到,所以我们想查的东西,皇上自然早已经查过,而现在的境况表明,连皇上的搜查都毫无结果,那我们自然也不需要白费力气了,我们得另辟蹊径。”
唐长瑜说完,赵楠和明芙差不多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赵楠打趣地说道:“你们夫妻这一唱一和地推理,可以啊。”留宁有些微微脸红,唐长瑜没有理会赵楠,抿了一口手边的茶水。
自讨没趣,赵楠又恢复了原本严肃的样子问道:“所以,你说的另辟蹊径是要怎么办?”
唐长瑜摇了摇头,说道:“抱歉,我现在还没有想到。”这一次,换是赵楠喷水了,什么都没想到,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家里面和他们谈笑风生?整个长安城怕也只有他唐长瑜有这样的定力了。
留宁显然也没想到唐长瑜会有这样的答案,可是唐长瑜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让人安心:“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考虑动不动,你们放心,我是不会让我身边的人受到任何伤害的。”说完,便把深深的目光投向了留宁。
唐长瑜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那是留宁最喜欢的,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留宁被唐长瑜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唐长瑜却心里暗喜,这些年来,留宁在外还是那样独立坚强的样子,可是在他面前,却变得越来越小女人,越来越依赖他了。唐长瑜十分享受,这样的状态。
果然不出唐长瑜所料,三天之后,敌按捺不住,动了。
起因是太后在寝宫之中,皇上前去探望太后,老嬷嬷正在给太后喂着药,太后也精神不错地和李世民说着话,其实这些日子来太后的病情较前几天已经稳定多了,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却突然晕了过去。
当时在场的,不过是皇上、太后、太后身边跟了几十年的老嬷嬷和皇上的贴身太监,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赶紧宣了太医来,太医为太后诊治一番,太后便醒了,身体也无大碍,只是太医却查不出究竟太后为何突然晕倒。
李世民自觉心里没底,便把云宸招进了宫中。这云宸像是等了这个机会很久了似的,对着皇上滔滔不绝地讲着最近的天象星相,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得出的结论便是,皇上对之前的事情似乎抱着不了了之的态度,上神已经怒了,这是一个小小的惩戒。
若是一般的君王,一定会听信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言论,可是李世民有意一探究竟,不偏不倚,第二天早朝,下令禁了唐长瑜和赵楠两家所有人的足,却把唐长瑜、留宁和赵楠三人私下叫来了宫中一次。
李世民对他们说了自己对云宸的怀疑,不过也表面了,他对云宸的说法持保留态度,如果他们三人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他便相信云宸的话,对他们三人甚至更多的人进行处理。
这话一出,不知不觉之中便给了三人极大的压力,帝王之所以能够很好地掌控全局,也与他能运筹帷幄,合理用人分不开。这样一来,不管是借唐长瑜的手查明真相还是借云宸的话破除灾难,这对大唐都是没有害处的。
李世民给了唐长瑜他们三人五天的时间,也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利。
回去之后,赵楠便满脸愁容地坐在唐长瑜的书房里,对着对面的人说道:“长瑜,你不是很有把握的吗,现在皇上这是唱哪出啊,是让我们跟那个叫云宸的人竞争吗,谁先找到证据算是谁赢,他就这么看着?”
唐长瑜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留宁若有所思地说道:“你们觉不觉得,今天皇上身边跟的那个贴身太监有些面熟,上次接风宴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有些脸熟,只是觉得自己最近见过的人太多了,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赵楠不解地问道:“一个小太监,嫂子你管这个干嘛啊,跟咱们现在要查的事情也没什么关系啊。”
唐长瑜却紧了紧眉头,向赵楠摆摆手,示意留宁接着说下去。
“我只是觉的很古怪,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总有些在留意什么的感觉,当然,感觉不足为证,不过,之前太后突然昏倒,他是在场的,皇上走到哪里,他都是在场的,换句话说,这个人其实才是和皇上走的最近的人,他如果想要搞点什么手脚,简直易如反掌。”
“有道理,”唐长瑜点了点头,“只是这只是凭空地想象,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查一查,就像阿宁说的,他才是和皇上走的最近的人,即使事情与他无关,我们肯定能从他的身上探听出一点消息来的,没准这真的是一个突破口。”
唐长瑜说到这里,赵楠突然一拍桌子,十分激动地说着:“我想起来了!我想起那个小太监是谁了,没想到竟然是他啊,这下真是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