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纱,你别这样,你快起来!”安琪一惊,徐步上前想拉起君纱。
又非神明,她哪有这资格经得起别人这样的跪拜之礼?这是要折煞她吗?安琪费了很大劲拉君纱,但是君纱却似铁了心般不愿起身。
“除非你答应我!”
“不是我不肯帮你,而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别的不说,但是听到魂飞魄散的下场,安琪的心就已是胆颤心惊。她是有心想帮,但却是有心有力。
“你一定可以的!你想想办法启用记忆之脉之力,一定能找到的!”君纱苦苦哀求,但是安琪确实无能为力。
“我又有什么能力呢!”安琪忍不住叹息一声。
不用她们说,她也心忧绮罗钰的安危,只是就算此刻记忆之脉之力真的已在她体内,但是并没有人告诉她使用方法,她又能如何?记忆之脉如今于她也不过是个名词,永远成不了动词。这样的她能拥有什么能力?
这里又没有高清的监控也没有GPS定位,她没有神力又不会通灵,她又有什么能耐能去寻人,不是,寻一缕尚不知在哪飘荡着的魂魄?
“你可以的……”君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花语打断了。
“也许我知道发生了什么!”
花语的话让君纱眼前一亮,“花语,你知道什么了吗?能找得到吗?”
“我不确定是否能找得到,但是我会试一试!”
花语脸色有异,大概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如君纱所言非虚,那最有可能掳走绮罗钰的人除了师傅曾收的那个如今下落不明的徒儿,恐怕没有其他人了。
她知道师傅其实爱极了绮罗钰,否则不会为了靠近她、讨好她,不顾家族反对潜心修炼白巫术。只可惜,绮罗钰心有所属,他所做的不过是博得佳人一笑,却博不得她的心,几乎做的是无用功,爱越深恨越浓,她曾无意间看师傅设坛想诅咒绮罗钰,却又下不了手。泪如雨下后仰天大笑,恨自己的痴傻。
虽然只有一次,但是她深受震撼。原以为师傅向来薄情寡义,不曾想师傅竟然用情如此深,即便对方不回应他的热情也依旧一往情深。
也是在那期间,师傅收了一个资质聪慧的徒儿,师傅曾夸他天赋异禀能习得世间所有道法,便倾心教授法术。但她总觉得他心术不正,在他们周围总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生性纯良之人,与他接触没多久竟暴戾异常,乱砍杀人,被毙命后竟一缕黑烟消失无踪。常有一批黑衣人会夜袭良民,偶遇习武之人能避之追杀,却个个口口声声证实,那些黑衣人如鬼魅般竟无法砍杀,不论砍了多少次已然能重新站起来攻击,直至见血为止。
师傅曾去查证,面色颇为凝重却什么也没告诉她。但是她总觉得这一切与那个人有关,却一直寻不得证据。再后来,那个人突然不辞而别,似不曾收过这个徒弟般,师傅也不曾再提及,她也没敢再追问此事。
如今虽记不起他的容颜,但是如果有心要寻他应该也不难,只要找到师傅也许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你可以吗?会不会太勉强?”君纱有些小担心的看着花语,毕竟花语寻人可能是要动用到黑巫术之力。
安琪看向花语,“是很危险的法术吗?”
大家都太心急找“人”了,君纱会突然用那么担忧的神色看着花语,是不是花语用施的法术真的很危险?如果是贸然动作真的有危险,应该阻止才是。施法的人也许道行高,但是遇到一些无法预测的情况,也可能会丢了性命,现在丢性命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寻人而已,不妨事!”花语淡然一笑,君纱便不再说什么。
“真的不妨事?”安琪的内心始终有些许不踏实。
花语点点头,“真的不妨事!”
素日,她与师傅都是这样沟通联络的,没有理由这次会出什么乱子,只是从未在人前这样做过,她有些不自在罢了。
“嗯,那好吧,如果有任何异状,当以你自己为优先考虑条件,好吗?”安琪还是忍不住交代一声。
“嗯,我知道!”
花语盘腿席地而坐,施法术尝试着找寻桑思承所在地,但是桑思承的气息却似消失在世间一样,一直找寻不得。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花语不禁有些惊慌,即便师傅对她再生气不予理会,对她行为再有意见,对她再不满也不曾隐去他的气息,所以不管她身在何处、距离多远,都能在第一时间寻得师傅。可是如今,不管哪处都没有师傅的气息,莫非师傅也发生了什么意外?欲睁开眼,却发现不知何时竟被困在黑暗中。
是谁?到底是谁?除了师傅谁还能有这样可怕的力量,能将她困在这个不知名的空间里动弹不得?难道他的力量如今已经出神入化到这样地步?连师傅的气息和结界都能挡住?亦或者,是他把师傅掳走了?
将她困在黑暗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为了阻断她找到师傅,只要让她寻不到气息便可,如今困住她却又没有任何动作也未有任何声音,似乎只是为了将她困在这里动弹不得而已,非是要取了她的性命。
难道只是为了让她不介入这件事当中吗?或者,他早就猜到全部剧情,甚至知道她会用这方法,所以才如此?只是打小起越不让她做的事,她偏想做。她倒要看看,他究竟能把她困到何时?花语尝试着在黑暗中寻找着出路……
一个时辰过去了,花语仍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一切平和得让人恐慌。
“花语不会是被困在黑暗中了吧?”君纱不无担心的看着一直纹丝不动的花语。
“这话是什么意思?”安琪不解。
君纱转眸看向安琪,“我曾听厮乩说过,黑巫术找人虽很神速,但是稍有不慎可能会被黑暗反噬。特别是,如果进入到另一个懂得黑巫术之人的结界,除非施加结界的人自行将人放走,或者有高于施加结界之人法术的人自外界破除黑暗,否则轻者困住几个时辰便能醒来,重者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
“那你的意思是,花语可能此刻是被困在黑暗中?甚至有可能是进入到别人的结界中无法脱身?”天,怎么比刚刚想象中的还严重?如果真是这样,在座的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么高深的道行岂不是没办法外力破除?
“很有可能!”如果不是要找寻的人太难找,那便是真的被困在黑暗中无法脱身,不管是哪种结果,君纱都觉得情况没有想象中的好。
“这么危险的事,之前怎么都不说?”
安琪有些着急的看着尚未睁开眼睛的花语,虽然如今找不到方法,花语的方法被列为首选项,但是如果早知道会有危险,说什么她都不会让花语轻易涉险。现在也没人能知道花语情况究竟如何,找到人了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君纱说的被困在黑暗中无法醒来?安琪始终惶惶不安着。
“对不起,我以为花语有把握……”怪她太忧心厮乩魂魄的下落,一听到花语说可能有办法便开心到没考虑任何事情,也未思及这些后果。如今看安琪如此惶恐,她心里也不好受,只盼着花语能平安归来,否则她也难辞其咎。
“我没有说你……君纱,对不起!”安琪知道自己语气重了点,她只是太心急了,没有任何恶意,也没有攻击君纱的意思。
南宫诺走到安琪身后,环住她的肩膀,“别太担心,花语姑娘既能想到用这个方法寻人,必有能脱离的办法,现在我们尚不知道花语如今正经历什么,是否已经寻到人。而且,我们几个人也没有那么高的道行可以介入此事,如果能力不足情况下还贸然去动她,怕会有我们无法预计的后果!”
“那我们就这样看着吗?”安琪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嗯!安心等等吧!花语姑娘会没事的!”白翰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如今事情既已发生了,无计可施便也只能等待了。
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安心等待?来西夏这么久,似乎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煎熬着,什么都做不了,爱莫能助的心情真的很不好受。终于能理解她昏迷的时候,南宫诺他们的心情了,应该也是像现在这样无计可施,只能干着急,难受得紧吧?
像是看透安琪内心想法般,南宫诺紧握住安琪的手,给予她温暖的笑容,安琪回握住手心的温热,也同样回以一个笑。突然感觉似有一个黑影飘过,循着黑影的方向望去,却无法辨识出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看那影子的行走路径似乎正在渐渐靠近花语。
安琪瞪大眼睛看着花语,再看看那个来历不明、意图也不明的黑影,来不及思索,安琪拿起手边的东西向影子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