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虽只是早间,易安居的大门也早早的打开,楼内座无虚席,一楼和二楼都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客人。
江湖豪客,行人商旅,自然也不会缺少武昌城本地的“地头蛇”,点一壶茶,几样精致的糕点,便坐在一块感叹阔论,指点江山。
易安居的小二哥们都是一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小伙,有的甚至连胡子都没长齐,脸上还透着丝丝的稚嫩。
大清早的忙碌,就算是这些身体强壮的年轻小伙们,额头,脸上,脖子都有汗水渗出,就连背后的衣襟,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后厨的厨师们也一个个都是忙的不可开交,背后的衣襟更是早早地便已经被汗水所浸湿了,灶底的火焰,自天还未亮的时候,直到现在,没有片刻的停歇。
站在一楼柜台后面的掌柜的,手里的算盘拨算个不停,额头也是不断有细汗渗出,两只衣袖时不时的便擦拭一下。
但就算如此,不论是掌柜的还是后厨的大师傅们,亦或者跑堂的小二,眼中透着浓浓的喜悦,脸上挂着开心满足的笑容,丝毫没有因为劳累而发出抱怨。
因为易安居的规定,每日里只要超出预计的营业额,超出多少,楼里的人从上到下,从掌柜的到小二,以及后院洗碗的妇人们,都有相应的奖励。
看得见的报酬,永远是人们工作的动力,更何况是这些淳朴的百姓们,尽管他们读书不多,知道的大道理也没有多少,但是付出的汗水和获得报酬成正比,就是最能让他们开心的事情了。
前院的忙碌,和后院的幽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清晨的秋风透着一丝凉意,尽管金黄的阳光此刻正辐照这大地,可似乎由于季节的缘故,这明亮的阳光却没有多少的灼热感。
院子里那颗孤零零的枇杷树在萧瑟的秋风中摇曳着自己的身姿,似乎有些不太甘愿将头顶的绿叶一一摘落,在想上天诉说着自己的渴求,可对于那些已经枯黄了的叶子来说,大地才是他们的归宿,或作土壤之中的养分,滋养着自己的母亲,好期待来年能够长出更多更甘甜可口的枇杷。
“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两还在腻歪,赶紧起来,我已经让人把早饭送来了!”
虚夜月来得快去得也快,提着剑又出了房门,到旁边的正厅去了,听着虚夜月的脚步声,怜秀秀这才悄悄地从被窝里探出脑袋。
通红的脸颊散发着滚烫的温度,两只眼睛咕噜噜的打转,一会儿瞧瞧门口,一会儿又瞅瞅柳白,像极了做错了事儿的小孩子。
柳白没忍住捏了捏她那张通红的小脸,低声在她耳旁说道:“小懒猪,起床了!”滚烫的热气喷入怜秀秀的耳朵里,惹得她微微一颤,发出铃铃的笑声。
“好痒啊!柳大哥!”
小脑袋一低,羞红立即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最后就连两只耳朵也微微透着一丝红意!
送来的早点倒是简单,四个包子,两盘糕点,一大碗绿豆粥,还有几根油条!
柳白和怜秀秀到的时候,虚夜月已经在拿着油条伴着稀粥慢慢的吃着了。
怜秀秀十分贤惠的先给柳白邀了一碗粥,二人便依偎着坐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起来,看的一旁的虚夜月眼里直冒火光。
用干劲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和水渍,虚夜月没好气的说道:“曝尸的事情办妥了,告示今儿一大早也贴满了整个武昌城,还有什么要办的赶紧说,不然我可走了!”
柳白伸手制止了怜秀秀递过来的糕点,正色说道:“这武昌和黄州府里,被方夜羽收买了的官员小吏可不止那几个,你多费点心,往下挖一挖。”
虚夜月转过身子看着柳白,认真的说道:“那怒蛟帮那边呢?不出手帮帮,我估摸着他们怕不是魔师宫的对手吧,你不是挺看好怒蛟帮那几个后起之秀的吗?方夜羽那边蒙古的高手除了庞斑之外,可是倾巢出动了,就连当初我爹都没拿下的“人妖”里赤媚也南下来,不日便可到武昌!”
柳白看着虚夜月的眼睛,仔细的说道:“我看好的是他们的潜力,若是他们连这点挫折都经历不起,这么一点点小小的磨难都能把他们打垮的话,那就算是把他们吸纳到你的麾下,又有什么用呢?甚至还不如你现在手底下那些兄弟来的好使!”
虚夜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说道:“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柳白又道:“对了,提醒你一下,现在若是碰上那个“人妖”的话,先别死磕,我听说他的天魅凝阴好像已经达成了,修成了前人都未曾达到的境界!”
“嘭!”
虚夜月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碗碟一阵摇晃,幸好桌上的粥已经差不多见底了,不然非得全溅出来不可:“不就是一个里赤媚嘛!当年我爹能把他赶出塞外,我自然也能。”脑袋微扬,透着不可一世的傲气的自信。
柳白摇了摇头,说道:“好吧,随你便咯!到时候死了我可不会替你收拾!”
虚夜月秀目一瞪,眼睛火光几欲冲出眼眶,怒气冲冲的看着柳白,怜秀秀赶忙跑到虚夜月的身侧,拉着他的手臂,柔声劝道:“好啦好啦,月姐姐,柳大哥和你开玩笑的啦!”
虚夜月看着着急忙慌的怜秀秀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挽住怜秀秀的手臂,笑着说道:“我可懒得和他生气,秀秀,陪姐姐去街上逛逛,别理这个家伙,让他一个人呆着!”说罢,还横了柳白一眼。
怜秀秀也被虚夜月这变幻无常的情绪逗得一笑,说道:“走,月姐姐,咋们一块出去逛逛!”
“那咋们先去哪儿逛好呢?”
“我以前听几个姐妹说这武昌城里有几家胭脂水粉不错!”
“是吗?那咱们赶紧去瞧瞧!”
·······················
看着亲如姐妹的二人,柳白摇了摇头,将心中猜测她们想法的念头打消,专心对付桌上剩下的一点糕点!
江湖上的消息,一般都传的极快,尤其是逍遥门和十恶庄被灭门这种数十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高居黑榜十大高手之二的谈应手和莫意闲纷纷被人所杀,而谈应手的尸首,就明晃晃的悬在武昌府东门的边上。
前些时日,先是雄踞西垂的尊信门易主,门主赤尊信忽然销声匿迹,没了踪影,而后又传出了在岳州府的抱天揽月楼,谈应手和莫意闲率领门下弟子以及岳州府周边的数百位黑道名宿围攻怒蛟帮帮主上官鹰的消息还没有完全沉寂下去,可没过几天,紧接着又传出了逍遥门和十恶庄被灭门的消息。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就好似不要钱一般的传入江湖中每一个人的耳中,对于接下来又会发生怎样惊心动魄的大事,每个人的心中竟都生出些许期待。
烈日当头,洞庭湖上,怒蛟岛畔,弥漫湖面上方的浓雾也被灼热的日光驱散,一艘高大的双桅大船乘风破浪,划破平静的湖面,径直奔着有着重重守卫的怒蛟岛而去。
大船之上,火红色的战旗阴风飘展,战旗之上鲜艳的火焰标记在风中摇曳生姿,好似一朵栩栩如生的焰火。
宽敞的码头之上,早已经有数十个劲装汉子在此等候,当中站着的,正是以上官鹰为首的一众怒蛟帮年青一代之中最为出众的几人,上官鹰身侧,站着一个容貌瘦削英俊,两眼精明,虎背熊腰的中年汉子,能够得到众多年轻好手钦佩,站在上官鹰身侧的,也就只有以“鬼索”之称的凌战天了。
“轰隆隆”几声巨响,大船靠岸,一架驾木梯自甲板伸出,搭在码头的木板上!封寒消瘦修长的身形率先走下大船,背负宝刀天兵,眼中隐隐有精光闪烁,紧随其后的是封寒四个亲信的兄弟,也解释一身九重楼制式的黑衣劲装,腰跨朴刀。
“小侄方夜羽,率怒蛟帮众兄弟,见过封前辈!”封寒和浪翻云共居黑榜,平辈论交,方夜羽他们平日里称呼浪翻云都是浪大叔,自然也是将封寒放到和浪翻云同一辈分来对待,而且江湖以武为尊,实力为上,封寒的实力也值得他的尊敬。
封寒尴尬一笑,拱手抱拳,说道:“封寒见过上官帮主,见过凌副座!”不得不尴尬,封寒此时的妻子乾虹青,三年以前正是上官鹰的原配夫人,而且他也早早便知道自从乾虹青被自己带走之后,上官鹰也一只没有再取,帮主夫人只为空闲至今。
如今前夫和现任丈夫相见,面对自己妻子的老情人,而且二人明面上还并未解除夫妻关系,封寒心中着实尴尬不已,心里早已经把柳白骂了无数遍,叫谁不好,偏偏叫自己来这怒蛟岛,纯粹恶心人。
若是柳白看见现在这个情形,肯定会捧腹大笑,半天都停不下来。
“不知浪兄可在岛上?”封寒不敢再耽搁,生怕自己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神情,直接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询问浪翻云的踪迹!
上官鹰笑着说道:“封前辈,浪大叔得知你来,早已经备下了美酒佳肴,就等你去相见了!封前辈请随我来!”说罢,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封寒也伸手道:“烦请上官帮主前面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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