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次闭关修炼,突破金丹境界以来,到现在也有六七十年的光景了,这么长的时间,柳白一直都没有再抚琴弄萧,今日晨起之时,不知怎么的,忽然心血来潮的想要抚琴一曲。
古人抚琴,讲究忒多,柳白来自现代,却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若不是张瑞来了两个素味平生的姑娘家过来,只怕连热茶也懒得备上一壶。
柳白闭着眼睛,纤长白皙的十根手指好似纤云弄巧般,袅袅琴音自指间迸发,一忽儿高昂激烈,慷慨激昂,一忽儿却又急转直下,轻灵婉转,悠扬悦耳。
一男二女,一时之间竟都听得有些痴了,眼睛下意识的闭了起来,微微斜仰着脑袋,脸上透着一副迷离的神情,沉寂在琴声构造出来的意境当中。
良久!
东方霞光大放,一轮耀目的大日,自山峦之下横空而起,洒下万丈金光,落在院中,照在柳白的身上!
琴音渐消,在一个峰会急转的变化之后,戛然而止,却给人一种意犹未尽,心中戚戚不舍之感。
“敢问老师,此曲何名?”张瑞眼中带着一丝回味,拱手问道。
柳白抬手按琴:“笑傲江湖!”
“笑傲江湖!”张瑞目光深邃:“此曲迥异于世间诸多琴曲,纵使是嵇康的广陵散,只怕也不过如此!”
柳白抿嘴而笑,没有回答:“今日我心情不错,索性就再送你一件礼物,就当全了你唤我的这一声老师!”眼神一撇,却是落在了张瑞摆在矮桌一侧的佩剑之上。
“锵!”
一声低鸣,张瑞的佩剑已然化作一道流光,飞了出去,于半空之上盘旋一圈之后,悬浮在柳白的面前。
“老师!”张瑞一声高呼,却被柳白抬手阻下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需多言,这也算是为师的一番心意吧!”
话音一落,只见柳白双手如穿花般于身前画了好几个圆,只见青色的气流涌动,随着柳白的手势变化,由青转红,变成了火红色。
天地之间,元气可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各有妙用,柳白修的是剑道,体内的真力自然便是庚金白虎杀伐毁灭之气最盛,再辅以木行生灵之气,可柳白的情况却又有所不同,剑经通篇不过一万余字,却玄奥异常,将这一生一灭的金木二气,化作了天地本源之气其中之一的阴阳二气。
正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阴阳生灭二气,自然也能够幻化出相生相克的五行之气。
而现在,柳白凝聚而出的,便是五行之一的火行灵气,柳白虽不似道门修士,能够里凝聚五行灵气,练出三昧真火,但是却也能借这天地之间的火行灵气,凝练出一丝本源真火,用以炼器。
虽不如三昧真火那般霸道,却也要远远胜过世俗凡火,自有其玄妙之处,熔金冶铁,不过等闲而已。
不过须臾功夫,一团半透明的火焰,便已经将张瑞的那柄佩剑融成了一团铁水,柳白功法运转,心神牵引之下,丝丝缕缕的剑气化作本源的庚金杀伐之气,投入那团铁水之中,还有自天地之间被吸收而来的缕缕精纯元气,化为滋补养料,同样注入了铁水之中。
一刻钟过后,铁水不住地滚动,在阳光的沐浴下,烨烨生辉,一柄足有四尺五寸长,两指宽的长剑便已经成型,造型颇为古朴,透着一股内敛大气。
只见柳白运指如飞,与半空之上画下道道玄妙纹路,落在了这柄新成的长剑之上。
又两刻钟后,柳白收去真力,半透明的真火也随之消散,随手一拨,那柄长剑便朝着张瑞飞了过去,悬浮在他的身前,剑身寒凉,剑刃之上,倒映着冰冷的寒芒。
张瑞握住剑柄,左手成剑指,贴着剑身拂过,双目如电,亮如白昼,仔仔细细的随着剑指而动,从头到尾将这柄长剑打量了一番,眼中流连着喜悦的神采。
最后,目光停留在贴近剑柄位置的哪两个小巧的篆字之上,低声喃道:“修身?”语气之中,竟带着一丝疑惑。
柳白点头,说道:“不错,便是修身,你修的乃是儒家浩然之气,此剑便唤作修身剑,只盼你莫要忘记初心,先修自身,再齐家,后治天下!”
张瑞挺直了腰杆,持剑拱手,躬身道:“弟子定不辜负老师一番谆谆教导!”
柳白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声,长袖随风一拂,笼罩整个院子的禁制便已经散了去。
一身褐色劲装的庞武快步走了进来,冲着柳白躬身一礼,言道:“老爷,已经收拾妥当,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啊!老师,您这就要走了?”张瑞惊叫道:“弟子还没来得及给老师践行呢!”
柳白却笑着摆了摆手,随手一拂,长案之上的那把古琴便被收入了空间之中,说道:“何须践行,你知道即可,老庞,咱们走吧!”
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正在旁边候着的庞武说的。
万语千言,到了喉咙口,却只能都憋回肚子里头去了,张瑞抬了抬手,终究还是没有继续劝解,一个多月的相处,柳白的性子张瑞也了解差不多了。
不喜拘束,既不喜也不拘泥于世俗的礼节,为人爽朗大方,性格磊落,而且说一是一,只要是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会做出更改。
“对了!”柳白忽然转身打量着张瑞和清风月池两姐妹,说道:“你就不用跟来送我了,还是好好的陪一陪傅玄的这两个丫头吧,今天的事情怕是对她们的冲击有些大!”
张瑞闻言,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旁边还坐着傅清风和傅月池,下意识就扭头朝着她们看了过去,正好看到了她们两个目光复杂的看着柳白的样子。
当即拱手躬身,应了声是。
两姐妹也赶忙起身,朝着柳白福身一礼,齐声道:“先生慢走!”
目送着柳白和庞武二人走出这座小院,张瑞的心情莫名有些复杂,遗憾,不舍,一股脑的都用上了心头。
“清风姐姐,月池妹妹,我老师就是这么个性子,还望莫要介意!”张瑞柔声说道。
傅清风作为姐姐,年岁稍长,心性沉稳,稍显的镇定一些,道了声不妨,妹妹傅月池却是目光闪烁,隐隐有光华流转,急道:“重元哥哥,你老师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你是从哪儿遇到这么一个神仙般的老师的?”
一连串的问题,就犹如连珠炮一般,轰入了张瑞的耳朵当中。
傅清风责怪的瞪了自家妹妹一眼,斥道:“月池!”傅月池立即就像斗败了的鹌鹑一样,缩回了脖子,目光之中,略带戚戚之色,有些畏惧的看着自家姐姐,不敢再说话。
长姐如母,她们二人自小便被父亲送到师门学艺,上面虽然有师傅和诸多师兄弟们,但父母不在身边,傅清风还是一肩挑起了家长的担子,管教自家妹妹。
所以傅月池对于傅清风还是有那么几分畏惧之色的。
“重元不要见怪,月池自小顽劣,我又不忍责备,才养成了她如今这么个性子!”傅清风轻轻笑道。
张瑞也尴尬一笑:“不妨事,不妨事,月池妹妹天真活泼,心无城府,我自然是知道的!”
傅月池对着张瑞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又扭头朝着傅清风吐了吐舌头。
二人皆是一笑,没有理会这丫头的无状。
既然遇到了自家恩师的两个女儿,张瑞自然不会再让她们在客栈之中居住,再加上现在朝堂之中,傅玄自己都自身难保,就连自己这个弟子都被牵连,更何况是两个“弱女子”。
张瑞当即便将二女带回了他二叔的府邸,斟酌再三之后,还是将目前傅玄的处境和自己的遭遇告知了傅清风,分析其中利害,将其留在了长安,暂避锋芒,免得让傅玄牵挂。
傅清风思虑再三之后,同意了张瑞的建议,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瞒着傅月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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