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我并不回头，冷冷地问。
“可惜，我大哥心心念念只有那个死去的绘绘，郑良娣又是个心有七窍的雌老虎。我二哥呢，天生多情，有妻有妾！新月姐姐，你果真愿意伏低做小，当他的第四房妾室吗？——哼！我二嫂倒是个省事的，公主吗，也几乎是可有可无的，可是，那个韦飞羽，你一定斗不过她！”李元吉说到这里，拉住马缰盯我一眼。
“你个小毛孩，知道什么！而且，我在你眼里果真就那么没用？”我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瞪了他一眼。
“那倒不是！可是，新月姐姐，你这么好，做了小妾，岂不是太亏——而且、而且——”他的话里含着一丝结巴和紧张，看过来的眼神里忽然多了一丝异样的东西。
“而且——我李元吉的府里倒是缺一位齐王妃呢！如何？”说到这里，他的脸上忽而泛起了一丝红晕。
“什么？四殿下？！——你个小毛孩，你少跟我看这种玩笑啦！”我笑着瞪了他一眼，开着玩笑将事情淡淡扯开了。
即使要嫁，嫁了这样幼稚的小弟弟，岂不是让人有犯罪的愧疚感！
“不！我不是说笑呢，我是真的这样想！”李元吉的脸上忽然起了一丝固执和认真的神情。
“笑话！！——”我挑了挑眉毛，看过去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嘲弄。
“小毛孩，你才多大？当我弟弟还差不多！”我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你别小看我，我都十五了！”他下巴一扬，鼻息之间一抹反唇相讥的傲气。
十五？好小的年纪，却已经是大唐的齐王了！想我十五岁那年，还坐在初三的教室里，天天埋头于大堆的试卷之中呢！
一回头，正触到他那张娃娃脸上亮晶晶的目光，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好了不起嘛！原来我们齐王殿下都十五岁了！——可是，姐姐我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小毛孩，等你二十岁再跟我说这些话吧！”
说着，气呼呼地一甩布帘，不再理他。
酒劲如同头顶盘旋着的苍鹰，看着慢慢走远了，不期然里却忽而之间又回来了。
迷迷离离、恍恍惚惚，意识真正地陷入了昏昏沉沉的泥潭里……
然而，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却做了一个梦，一个恍若真实的梦。
奇怪的是，睡梦里，没有欧阳天，只有李世民。
烛光摇曳里，他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静静地握着我的手，目光暖暖。
喃喃低语，忽远忽近，想要听清，却反而一句也听不清了——
有那抹一瞬，仿佛是他的吻轻轻地落在我的手背上，温暖而甜蜜，带着一丝令人悸动的力量。
心里一阵欣喜，想要醒来，酒精的力量却使意识如同陷在泥潭一般无力自拔。
也或者，内心深处，还是有些怕的！
怕——醒来后人去楼空的茫然和寂寞。
睫毛眨眨，视线逐渐清晰了，抬头看去，只见桌子的烛台上泪痕斑斑，两个丫头趴在桌子边睡得正香。
轻轻推开窗子，一阵清新的凉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花香草香，昏昏欲睡的意识瞬间神清气爽。
夜色正沉。
天空里有着一丝这个季节特有的油亮亮的半透明的颜色。
“新月——！”一抹带着磁性的声音惊破了四周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