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粉紫色蝶翼曳地长裙,臂上配以月白色云纹臂纱,长发以粉水晶璎珞点缀其间,似闪烁的星辰,若跳动的波光,眉心处垂下一颗大而璀璨的红宝石。妆容上更不用操心,守着“仙女坊”最最匠心独具的姑娘们,当季最最流行的“飞霞妆”将我的脸颊衬托得出尘脱俗、精致优雅。
“哇!”冰荷盯着镜子里的人,一时间目瞪口呆:“坊主平时总是喜欢妆容天成,今日精心打扮之下简直是、是那月中的嫦娥一般!”
“废话,咱们仙女坊可是当今长安城里流行和潮流的中心,咱们坊主自然是美丽中心的美女了!只是,坊主,这身衣服好像有点太太素了!”墨菊上下打量着我,沉吟道。
“这就对了!今天是人家尹德妃的寿辰,我既要美,但是又要恰到好处、掌握分寸,若是喧宾夺主,还不要被她吃掉啊!素雅,而精致,才符合我今晚的身份!”
说着,站起身来排兵布阵:“冰荷最善眉形,墨菊最善唇妆,黄芩最善梳头,白苓最善熏香,绿玉的面膜手法最最出神入化,红枫的针线手艺世间无出其右!我有这样无敌的妆容师队伍!自然所到之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姐妹们,有信心吗?”
“有!”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们,一听到要去皇宫之中,一时间两眼放光、激动不已。
刚刚准备完毕,尹德妃宫中的公公和嬷嬷就来接人了。
一乘精致小轿,外加两辆华丽的马车,宫中侍卫鱼贯跟随,倒着实是皇家的气派。
正要上轿,嫂嫂也已经一把拉住我:“小心!我已经派人告知了平阳公主,她说会早些进宫,请妹妹放心!”
重重地点点头:“嫂嫂是家眷,晚上也要进宫,就赶紧打扮吧!咱们晚上见!”
一抬眸,雪后的天气本已大晴,然而此时云朵却缠绵堆砌、层层叠叠,将一轮红日遮住了大半,只是,那翻卷的云翳背后,是晴空万里还是雨雪纷纷?令人捉摸不透。
轿子在宫门口停住,由嬷嬷引领顺着长长的宫墙、回廊进入后宫,向尹德妃所住的关雎宫而去。
一路上花花绿绿,仔细看去,原来是用绸布所做的红花绿叶,挂在枝头上。
“哎呦,这是——”声音娇媚,回头一看,正是张婕妤,披着鹅黄色镶了大毛的披风,抱着手炉,静静地立在回廊里,眼神里的疏离和戒备弄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参见婕妤娘娘!”深深地福了下去,心里却很是别扭:最讨厌来这宫里,在宫外不拜不行礼至多算作礼仪不周,在这宫墙之内却必须礼数周全、繁琐无比。
“这不是仙女坊的新月姑娘吗?哦,明白了,今日是德妃姐姐的寿辰,你们是专程来给姐姐梳妆打扮的吧?真是有心了!”张婕妤声音莺莺燕燕,话锋里却冷到了极点。
“若是婕妤娘娘的芳辰,我仙女坊也必定全力以赴!”笑着回视过去。
“是吗?”她懒懒地抬起头,十指尖尖,那一手熟悉的护甲在雪光映衬下璀璨夺目,提醒着我曾经所欠下的“人情债”。
“新月姑娘,瞧我这里长了两个痘痘,不知可有妙方?”她仿若读懂了我眼睛里的恭顺,笑着道。
“来,让我近处看看,方可定夺!”我抬起步子,浅笑着向张婕妤走去。
“今日晚宴,你可是打算让那个贱人一枝独秀吗?”张婕妤一边给我看她脸上两个不经意的小红斑,一边低声道。
“女子之美,有如春花,有如秋月,有如红香,有如绿玉,娘娘姿容天成,何须脂粉污颜色,可以妙在“自然天成”四字上,相信陛下定然无法转眸!”我笑着轻声回道。
末了大声道:“娘娘不必担心,明日一定叫仙女坊的丫头们亲自将消痘的面膜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