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日被海娜尔这一闹,我却想明白了,和亲的命运就像一道始终在头顶盘旋挥之不去的夜鹰,不知何时,它会再次飞回来。
除非?能来一次彻底的解决,才好!
就在我默默沉思的时候,宝座之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李渊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道:“关于和亲之事,既然是突厥可汗一再催问的问题,那么今天,朕就给你们一个答复!”
答复?什么答复?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边儿上,身子不由自主地一跃而起——不!
“父皇!”“大唐陛下!”说话的两个人终究是先我一步,将我已经到嘴边的话生生截住了。
“世民坐下!突厥王子,你说吧!”李渊冷冷说道。
巴鲁王子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有着暖阳一样的安慰,那颗绷紧到了极点的心略略有了一丝安慰。
“大唐陛下,这样冒昧打断您的话自知不妥,可是巴鲁也听说——君无戏言!一旦您做了决定,便再无收回之理!所以,有些话,巴鲁觉得有必要名言在先!作为突厥可汗的使者,作为这桩和亲悬案两位当事人之一,我恳请皇帝陛下忘掉此事!”
此话一出,大殿里人们惊住了,稍后,一片细细碎碎的议论之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渊蹙了蹙眉头,不解道。
“也就是说,陛下可以当做和亲之约不存在!”巴鲁微微一笑,恭敬道。
“那么,突厥可汗的信函,朕当如何回复?”李渊冷眼旁观。
“回禀陛下!我家王兄的信,巴鲁自有办法回复!也请陛下宽心,不必过早做决定,更不需给新月姑娘任何压力!”
巴鲁的语气依旧放浪不羁,可是,听到耳朵中,却是一抹莫名的温暖。
“为什么?朕听说你也年纪不小了,身边不仅没有正妃,连个侧妃妾室都没有,你王兄帮你操心也是理所当然,却为何又百般推脱!”李渊皱了皱眉头道。
“皇帝陛下既然问到,巴鲁也就直言已告——巴鲁和新月公主相识于幼时,对她的爱慕也是发自内心,这点,与和亲无关,和王命无关!只可惜,当时弄巧成拙被人曲解,差点造成了毕生之恨。”他的语气诚恳朴实,一改往日的放浪不羁之色,我的心里浮起了一抹悠悠的动容。
“所以,即使有和亲之约,巴鲁依旧希望像普通的民间男女一般,可以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而不是用这样那样的东西逼迫新月姑娘!”
“即使人家心有旁骛?”尹德妃话里有话道。
“当然!”巴鲁斩钉截铁道。
“即使最后竹篮打水?”韦飞羽笑着接了一句。
“当然!”巴鲁眉头都不眨一下。
“算了!小叔叔,都说你实诚,没想到实诚到了这种地步!”海娜尔摇摇头道。
巴鲁王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再次深深一躬:“巴鲁的话已经说完,希望大唐皇帝陛下成全!”
“好吧!”李渊深深叹了口气:“既然你这样说了,朕也就不方便再说什么了!这件事情,朕的确头疼了很久,希望以后,不必再为这个头疼了!”
说到后来,眸光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丝寒意。
静静地看着巴鲁王子,这一向,对他总是不冷不热,避之唯恐不及,却没想到,他对我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唉!轻轻地叹了口气,举起杯子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