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月娴,安神汤的药材送来后让她亲自熬煮,把一应用到的厨具都换了新的,对外就宣称是月娴闲着,所以要亲自下厨。知已知彼,方能战胜。如今,至少我该知道这是外人所为还是毓庆宫人所为。月娴把熬煮好的安神汤端了上来,我抿了口,还是一样的苦,我恨恨的吐到地上。
月娴见状,问道:“还是一样,是吗?”
我冷冷道:“看来是太医院人所为了。”
小意道:“既然如此,我们去禀了皇上,好为我们作主?”
我摇头道:“皇上还在气头上,我们去了也只会招人烦。此人既然胆敢伤害我的孩儿,我也绝不轻饶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总是哀伤的:玄烨,此刻,有人在毒害我们的孩儿,你在做什么?你说过,对我们的孩儿,你会做慈父。我纵然有错,可我们的孩儿是无辜的。你也要这样不闻不问么?想着,伤感、失落汇集在一起,不禁走神了。
月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听得月娴说话,才回过神来,把想法细细的对她们说了遍。
月娴点头道:“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小李子身上有些功夫,不妨让小李子和小邓子去。”
果然,两天后的晚上,小李子和小邓子用大麻布袋子扛回了一个人。
我吩咐搬去毓庆宫的后殿的一间空室。
毓庆宫位置本就偏僻,后殿的空室离前殿也远,就算有个什么动静,过往的人也不轻易察觉。
小李子把那人扔在地,解开袋口,小邓子立即把早已准备好的冷水泼了进过去。
那人打了个冷颤,醒了。见得我们,双目快速的环顾下四周,立马跪起道:“良嫔娘娘吉祥。”
我端坐在上首,阴沉着脸不作声。看得出,他是做贼心虚。惊恐的看着我,我故意拖长时间不发话。有时沉默能加剧一个人心里的恐惧。
果然,他按捺不住,颤声问道:“敢问良嫔娘娘,为何要捉微臣到这里来。”
我嘴角轻微冷笑,向小李子使个眼色,小李子和小邓子把他拖向早已备好水的大木桶里旁,把他的头狠狠的按了下去。
他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声,片刻,小李子他俩把他拽起扔过来。
他连忙跪地求饶。
月娴问道:“沈太医可知道良嫔娘娘为何请你来了吗?”
那唤李太医的,有些许犹豫,容夕吓唬他道:“沈太医,你可要想清楚了再说,如今就算了断了你丢出去也是不会有人发现的。你若敢胆说一句假话,娘娘定不轻饶你。”
沈太医打了个哆嗦,眼睛碌碌的转了几转,鼓起勇气道:“今天若微臣说了,就算出得了毓庆宫,都不见得有活命的机会了。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微臣豁出去了。”“若娘娘能保微臣不死,让微臣平安出宫,微臣定当尽心尽力为娘娘解忧。绝不有二心。”
我蹙眉,冷声道:“都到这份上了,你还胆敢和本宫讨价还价?”“不过本宫就是喜欢这么爽快的人,说吧,如果本宫保你平安出宫,你要如何为本宫解忧?。”
沈太医轻轻的吁了口气,神色稍有好转。道:“微臣与玉常在宫里的一个宫女好上了,前些日子,被玉常在发现,捉个正着,玉常在以此威胁微臣,让微臣在娘娘的安神汤里下毒手,玉常在答应微臣,只要扳倒良嫔娘娘,就让微臣‘将功补过’。”
我心底冷笑:好一个将功补过’。道:“还有没有人和玉常在一起参与此事?”
沈太医道:“一直是玉常在和微臣交接的,微臣不知是否有无其他人。”
毒害龙裔这等杀头的大事,指使人自然是倍加小心的,沈太医不知也是情理中的。我问道:“你要与玉常在的宫女一起出宫么?”
沈太医迟疑了一下,佯装诚恳道:“微臣有罪,不敢再携人出宫。”好个负心汉,大难临头先自飞。我听得,逾加厌恶。
我端起桌上的茶盏,捋捋茶沫儿,片刻,方道:“本宫可保你平安出宫,让你远走高飞,但你要如何让本宫相信你不会反悔?”
沈太医轻轻吸口气,眼神瞬间毒辣了起来,胸有成竹的道:“微臣只是名小小的太医,良嫔娘娘能放了微臣,自然能再捉微臣,现在宫门已下锁了,今晚微臣是出不去了。明天,娘娘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我微微冷笑:“你当真聪明。”“不过别怪本宫丑话说在前,你若敢反悔,本宫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隔天午间,我在看书,消息传来,玉常在突然发疯,在宫里见人就咬。佟佳贵妃领人去探看后,传了太医给她医治。怕玉常在出来伤人,命人把玉常在看守了起来。
月娴问道:“涓儿,为何不让玉常在引出背后指使的人才下手?”
我道:“玉常在疯了,那人才会有所松懈,人一旦松懈了,才会有迹可寻。”“再说,如今我位处尴尬,若大动作,反倒引人反感罢了。”
月娴明白我的意思,叹了口气道:“涓儿,你都与皇上冷战这么久了,还打算一直这样下去么?”
我苦涩一笑:“我在宫里无权无势,唯一能在安然宫里生存下去的,只有依赖皇上的宠爱和‘真心’。如今,我若轻易妥协,倒让皇上小瞧我而已。”
月娴道:“涓儿,一路来,我们都在赌博,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我无奈道:“李白说,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可我除了以色事他人,又还能如何?”
月娴听得,神情黯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日子一天天的过,玄烨自上次后,不再踏足毓庆宫。玄烨不来,其余人就更不愿踏足了。佟佳贵妃偶尔也谴人过来问问。只有和妃、德妃、和宜德时时来探望,到底给了我不少的安慰。
在沈太医的照看下,肚子一天天的隆起,我的行动也越来越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