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养心殿,我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已微微渗出冷汗。冷风扑过我的脸,我的头脑才有些许回复过來。刚才,康熙疑心我与恭亲王,若我的回答出少少的差池,后果定不堪设想。不自禁的为自己暗暗捏了把冷汗。
上了轿撵,我吩咐轿夫步伐慢点。好让自己在冷风中更加清醒。
回到毓庆宫。月娴见得我脸色不对劲,问道:“涓儿,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叹口气道:“刚才在养心殿,我差点着了意贵人与李常在的道。”
月娴听得,也大惊失色,皱皱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容夕把在养心殿里的事告诉了月娴。
月娴听得,道:“皇上之前不是沒有责怪你吗?怎么现在又去疑心你呢?”顿一顿,倍是自责,又道:“都怪我不好。”
我冷冷一笑,道:“皇上向來多疑,我们不是早就知道的了么?”
月娴道:“是啊,只是意贵人真的参与挑唆皇上对你的信任。”
我点头道:“是的,看來我们日后要对意贵人多加留意才好。有时,外表越温驯的人,内心越可怕。”
月娴与容夕也冷着脸的点点头。
历经三藩之乱和准噶尔之争,宫外又瘟疫四起。
宫里宫外,再次人心惶惶。听闻这次瘟疫比十年前的那声次來得更为凶猛。死伤更多。康熙接到各地方的急奏,每天不眠不休的处理着。
荣妃也吩咐各宫大动作清扫和消毒。
这日,至清急冲冲的进來禀道:“娘娘,不好了,景仁宫发生瘟疫了,荣妃娘娘得了瘟疫。”至清因为惊惶得脸色惨白。
我也大吃一惊,连声道:“怎会这样,各宫不是进行大清扫了吗?且防御瘟疫的汤药也遍发下去了。荣妃怎还会得瘟疫呢?”“宫里还有其他地方发现有瘟疫的人吗?”
至清摇头道:“宫里除了荣妃娘娘外,暂时还沒有发现其他人得瘟疫。”
我面然凝重问道:“那景仁宫有去请太医了吗?”
至清恭声道:“去请了,德妃娘娘也已派了人去景仁宫门口守着不让太医以外的人出入景仁宫了。”
我听得,道:“荣妃是什么时候发现得了瘟疫的?”
至清答道:“一个时辰前,不过听闻荣妃娘娘早些天便已发觉不适了,只是操持六宫事辛劳,便沒多加注意罢了。”
我略略思索,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发生这样的重大事,我位居妃位,总得去景仁宫探个究竟。我唤了月娴便到景仁宫去。
來到景仁宫门外,德妃宫里的管事太监江引拦住我,行一礼,阴阳怪气道:“良妃娘娘,德妃娘娘有旨,闲杂人等不得擅自进也景仁宫。”
月娴见得他甚是无礼,怒道:“良妃娘娘与德妃娘娘同`居妃位,德妃娘娘的旨意,良妃娘娘也要遵从么?”
江引不屑道:“禀良妃娘娘,荣妃娘娘得了瘟疫,六宫不可沒人打理,德妃娘娘已向皇上请旨,要求暂管瘟疫之事。若良妃娘娘想进去,大可也向皇上请旨。至于请到皇上的旨意前,奴才实在不敢违背德妃娘娘的旨意。还请良妃娘娘见谅才好。”
月娴欲想再争辩,我阻止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不进去了。”
忽的,听得背后一声音传來,冷声道:“良妃就这么急着去邀功么?”
我回过头,见德妃被十几名宫奴拥簇着站立在我们后方。听得德妃出言不逊,我亦冷声道:“同为六宫姐妹多年,妹妹听得荣妃姐姐身染瘟疫,前來关心下罢了。怎么在德妃看來却是邀功了呢。难不成德妃就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从不曾用过这样的态度对待过德妃,就连月娴那件事事发后,我见着德妃都是恭敬礼待的。德妃听得我的话,脸色更为难看道:“荣妃患了瘟疫病,景仁宫不宜进去,良妃若沒事,就请离去吧。”
我冷冷的看着她,道:“既然德妃已请向皇上请旨照顾荣妃姐姐,那我也就放心了。”说罢便与月娴离去了。
回到毓庆宫,月娴不满道:“德妃的动作倒快。这么快就向皇上请旨了。”
容夕疑惑道:“宫里其他地方都沒有发生瘟疫,自从民间有瘟疫以來,非重大事,也严禁大臣们出入。就算非要出入,也得先去换洗一翻才让进到内宫。怎么荣妃这瘟疫会突然來得这么急?”
月娴道:“看德妃那架势,怕只怕荣妃不是突然得的?”
我道:“且看看吧,咱们冷眼瞧着就好。也吩咐毓庆宫的宫人,一定要严加谨慎才好。”
容夕道:“奴婢知道了,奴婢早就警告过他们了。”
月娴道:“如今六宫,涓儿你去退六宫大权,荣妃又得了瘟疫。只怕德妃要上位了。”“德妃憎恨我们,如果她上位,只怕我们的日子要艰难了。”
我冷冷道:“自从六阿哥去世,纵然她言语上再过份,我待她依然是恭敬诚恳的,如今她却步步逼进。实在不能再容忍下去了。”
容夕道:“那娘娘可有何想法?”
我道:“再怎么样,总要知道荣妃是否真的得了瘟疫才行。发现荣妃得了瘟疫才一个时辰,德妃便已向皇上请旨料理瘟疫一事。其中有无蹊跷,求证了真相才能有下一步行动。”
容夕面色凝重的问道:“娘娘是怀疑荣妃得的瘟疫不一定是真的?”
我道:“后宫争宠,向來无所不用其极,是防不胜防的。民间的瘟疫已让皇上不胜厌烦,若此刻我生出事端來,会让皇上反感的。所以,我们要想贯彻下一步行动,就首先要证实荣妃的瘟疫是否是真的。”
容夕疑惑问道:“那娘娘,我们该如何证实荣妃是否得瘟疫呢?”
我沉思会,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想办法见一见荣妃才好。”
月娴道:“如今景仁宫有多名侍卫看守着,想进去,谈何容易?”
我道:“越是这样,我们就越要进去探个究竟。”略略思索一会,又道:“去打听一下,看是哪个太医负责医治荣妃的。”
容夕得令便下去了。良久,才回來禀道:“娘娘,是太医院的院判慕容章。”“慕容章全天候在景仁宫,平时需要些药材什么的,都是由外面的侍卫开门送到门口去。”
我听得,冷声道:“德妃果然严谨,要想进去景阳宫,只能从幕容章那里打开缺口了。”“吩咐周冉去查查慕容章的底细,看看有沒有什么可疑的事。”
月娴道:“涓儿,你的意思是?”
我道:“人往往因利而聚,如果荣妃无病,幕容章冒着被杀头甚至被抄家的危险帮助德妃,要不是德妃给了他很高的诱惑,要不就是他有把柄抓到德妃手上。所以,查仔细点。”
几天后,周冉來禀道:“娘娘,据微臣细查得知,一个多月前,幕容章的家人突然全部搬走。”
我心头一凛,问道:“可查到搬去哪里了?”
周冉摇头道:“查不出來,微臣已找了几路的朋友去打听过,也暗中收买了些**上的人,都查不出个所以然來。幕容章一家仿佛人间消失了一样。”
我听得,冷声道:“如果是这样,那其中必然有鬼。”“所以我们更要去景仁宫查探清楚才行。”
周冉道:“娘娘,微臣有个建议,不知可行不?”
我道:“你且说來听听。”
周冉沉吟一会方道:“荣妃若真的得了瘟疫,她的衣服必然会送出來拿到辛者库的焚烧处去焚烧。那么,到时微臣去看看衣物便可知荣妃娘娘是否真的得了瘟疫了。”
我思索一会,摇头道:“这民不失为一个办法,但终究不安全。德妃也是个聪明人,做戏做全套这个道理,想來她也是明白的。本宫怕就怕,要是她猜着本宫來这一套,到时來个将计就计就遭了。如今紧要时刻,定小心谨慎才好。”
周冉听得,点头同意道:“娘娘心思细腻。微臣佩服。”
我问道:“这个慕容章平日里可有什么不良嗜好?”
周冉道:“幕容章平时视酒如命。曾有过几次,因喝酒误事,差点葬送了生命。但他依然酒性不改。”
月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想办法弄点酒进给他。如果他醉了,而这瘟疫又是那样的凶猛,荣妃是离不开太医的。那么,我们再想办法混进去。”
容夕微微一笑,道:“正好我们毓庆宫有一瓶百年佳酿。此酒名叫七步倒,醇香无比。若喝上三杯,七步就倒。幕容章他在景仁宫多日,想必不会有酒得喝。我们不如将酒送进去给他。”
周冉道:“那送酒的事就由微臣來想办法吧。太医院里隔两天就送药材进去,微臣到时候想办法把酒混到药材里去。慕容章精通医术,想必他会放心喝下这七步倒的。”
我听得,赞许道:“那辛苦你了,你要倍加小心才好。”
周冉行一礼道:“微臣定当加倍谨慎,请娘娘放心。”
本书首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