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醉听到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重响,立刻奔了出去,见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连忙把她抱起来,搂在怀中焦急的呼唤:“小兮,你醒醒。》し”
墨亦兮缓缓睁开眸子,细弱蚊吟的乞求道:“师父……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会改正的……再也不这么倔强了……求你不要……”
断断续续的话语还没说完,她微睁的眸子便再度闭上,堕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她眉头紧皱,脸上带着痛苦之色,不知是因为伤痛的折磨,还是因为心里的担忧。
“你这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龙清醉长叹一声,把她抱回了房间,轻柔的把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看了一眼便去找堇年泪了。
来到堇年泪的房门外,他敲了几下门里面却没有声音,待他推门而入里面才发现竟然人去楼空,窗户倒是开着的,桌上还放着一封书信。
信封上写着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墨亦兮亲启。
这显然是留给墨亦兮的书信,可那笔迹却是他分外熟悉的,正是出自镜无缘之手,看来他是终于出手要执行他的任务了。
且不说他是她的师父,就冲着这封信是镜无缘留下的,他也要打开看一看,于是他立刻撕开了信封,飞快的扫了一眼信笺。
信中内容很简单,说堇年泪已经被他带走了,要墨亦兮拿钜子令去换人,他要顾忌她与龙清醉的关系,却不需要顾忌堇年泪的生死,所以杀如果她不肯换的话,他也不介意杀了这人。
龙清醉本想趁墨亦兮还没醒来之前把镜无缘的事解决,免得她担心堇年泪,可信上既没写时间,也没写地点,他又要去何处找他们呢?房间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守着,他也不敢走远。
如果是神无月或者其他人做出这种事来,他还不会此般着急,偏偏这人却是他的朋友,利用与他的朋友关系接近墨亦兮,趁机带走了堇年泪,这才是他最在意的。
回去看了看墨亦兮,见她还在昏睡着,便没有打扰她,顾自下楼去打听消息了,一边还时刻关注着楼上的情况,怕她突然醒了或者有人趁机去找她的麻烦。
偶尔他也会想,若是她醒来知道堇年泪被镜无缘抓走了,会不会怪他交友不慎害了她?又会不会真的拿钜子令去换人?在她的心里,堇年泪与钜子令到底哪个更重要?
之前他虽然一直忙于应付那些妄想抢夺钜子令的人,但后来也稍微打量了一下堇年泪,觉得这孩子长得眉清目秀不像品行不端之人,而且对墨亦兮又好,倒是与她挺相配的。
只是,他的能力实在太弱,连自己的都保护不了,又要如何保护得了一直被虎视眈眈的她呢?他们两若是在一起,倒实在是让他担心的紧。
墨亦兮只是因为担心过度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不多时便醒来了,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自然知道是师父把她抱回来的,屋里却又并不见龙他在旁边,更加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了。
“师父,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么?可你不是也不希望别人看到你的脆弱和无助?”她喃喃自语的爬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院子发呆。
昔日在蜀山,师父经常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离开山洞去外面自怨自艾,可白天却又变得像个没事儿人似得,不得不说她之所以会变成今天这样,多少也是有受到点他的影响吧?
龙清醉在楼下待了好一阵才上楼来,因不知墨亦兮已醒,他没敲门就进来了,见她凭窗而立看着外面发呆,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便轻声唤了她一句,这才把她惊醒过来。
她蓦地转回头,看到他的那一刻明显很激动,眼圈倏地就红了起来,低声招呼道:“师父,你回来了。”她还以为他扔下她这讨厌的徒弟走了,就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再也不管她了。
当初在镜花水月城的时候,她是希望他不管她,但却不是因为这种原因扔下她,这样她会觉得很难过,心像被针扎一般痛。
龙清醉缓步走到她身边,柔声道:“师父一直都在,从来也没有想过要真正离开,是你不告而别把师父扔下了,你是怪师父没有把你护周全,让你在镜花水月城受了太多的委屈么?”
“我没有,我只是……”他好不容易才回了自己的故乡,她只是不想他被所有人逼迫,只为把她这个大祸害交出去,她也不希望自己给他的父老乡亲带来灾祸,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祸害。
龙清醉把她想说的话接了下去:“你只是不想连累我是不是?小兮,我若是真怕你连累,当初又怎会救你?既然已经救了你,那还在乎被你连累么?而且,这些年若非有你在身边陪着,师父又怎能得到那么多的乐趣?蜀山的生活,倒当真让人怀念的紧。”
她愕然的抬头,眼里闪烁着极盛的光芒,惊喜道:“师父也喜欢蜀山的生活么?”
“嗯,应该是和你一样喜欢吧。”龙清醉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自己也搬来凳子在她面前坐下,然后才郑重的道,“好了,别的话我们也不多说,师父现在有话问你,你要老实回答。”
墨亦兮乖乖坐好,看着龙清醉的眼睛点头道:“师父请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欺瞒师父。”
龙清醉深吸了口气,略带犹豫的问道:“你喜欢堇年泪么?”
“师父……”墨亦兮一愣,蓦地睁大了眼睛,不知他为何会突然问这样一个问题。
“既然你肯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那他在你心里必然有着极重的位置,师父只是想知道,你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要问这种私人问题,龙清醉其实也觉得很难为情,否则他又怎会犹豫?
墨亦兮连忙摇头:“没有,我只是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那是曾经相依为命的感情,更是现在的生死之交,绝没有师父说的那种感情。我想这世间除了亲情和爱情,也一定还有别的感情值得珍惜的。”
“话是没错,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对他真的没一点心思么?”龙清醉不是担心她会骗他,而是怕她自己动了心都不知道。
“真的没有,我是想过保护他,但从没想过要跟他在一起,而且我们现在也都不适合谈儿女私情。”墨亦兮坚持自己没有动心,然后才后知后觉的问道,“师父为什么突然会问我这个,是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那师父再问你一个问题,在钜子令和堇年泪之间,哪个更重要?”龙清醉终究还是问出了目前最关心的问题,“若是二者只能选其一,你会如何抉择?”
“他出事了?是神无心把他抓走了,要我拿钜子令去换么?”墨亦兮立刻猜到堇年泪是被抓了,却猜错了对象,咬牙切齿道,“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种事来!”
龙清醉有些尴尬,脸色很不好看,若真是神无心做出来的还好,可这事偏偏却是镜无缘做出来的,这让他情何以堪,又要如何面对她啊?
“不,不是他,而是……镜无缘。”他艰难的吐出这个名字,然后从怀里把信掏出来递给墨亦兮,一边解释道,“我想他是看出你很在意堇年泪,又不想伤害,因此你才做出这种事来吧。”
墨亦兮仔细看了看那纸信笺,见镜无缘后面居然拿堇年泪的性命相威胁,不禁冷声道:“那他就这么肯定,堇年泪要比钜子令还重要?”
“小兮,很抱歉,我……”龙清醉越发的尴尬了,他其实也是看到了这封信才猜测墨亦兮对堇年泪动了心。
“师父,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向我道歉。”墨亦兮的语气缓和了些,“这么大的事,请让我想想好么?如果真要交换,又该如何换。”
“我想他应该会自己找上门来的吧,我们在这里等着即可。”龙清醉一边起身离去一边道,“那你想想,我先去堇年泪的房里待会儿,有事就叫我。”
“谢谢师父。”墨亦兮目送着龙清醉出门,然后低下头仔细想着镜无缘的条件。
也许一切真如师父所说,他也是出于不想伤害她才这样做,可这做法却实在是卑鄙,让她不但对他没丝毫的感激,还反而觉得心生厌恶。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镜无缘可不就是那个渔翁么,难怪他看到龙清醉与神无月对上了之后就悄悄离去了,原来为的就是现在这个结果。
可她如今到底该怎么做才好,难道真的要为了保护这块专门招惹事端的钜子令而放弃堇年泪么?可保护钜子令是墨家人的责任,凭什么害他丢了性命?
整个青衣坊已经被她给连累了,她又怎么能连他都放弃呢?可是钜子令是父母千叮万嘱要她守护的,她若是就这样交出去,那如如何对得起死去的父母,还有墨家堡那些被连累致死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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