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沧海难为(1 / 1)

(女生文学)

第一百二十章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凌月站围栏内。遥遥望着天边已经下沉的夕阳出神。从地平线如同泼墨般漫延开去的残红。那么浓烈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这几日能下地了她才知道。司马皓轩早在去救她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接她回來之后也并未送她回都护府。而是直接把她带回了他之前安排好的荷园。住的是独门独户的院落。身边跟着四个人伺候着。除了每日过來陪她的如烟还有偶尔过來的妙笛。几乎就沒有其他人涉足。更是显得冷清。

也是今日才得知。。只不过一个南一个北。离得比较远罢了。不过要从心底里说。凌月其实并不愿如烟每天都过來陪她。一是她不想让她劳累。二是她最近心里有事。实在不愿多说话。虽然每日看着如烟和忆冬脸上是带着笑的。但心里总归有些情绪放不下。

自从上一次半夜惊醒看到司马皓轩之外。这些日子凌月倒是一次都再沒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猜到些许。自救自己这一番。司马皓正与他隔江而治。虽然沒有僵持到要分立两家朝廷的地步。但是都已经是在养精蓄锐。只等着厚积薄发。待时机成熟一举将对方拿下。

说到底这些事情现在她就算知道了也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凌月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皮肉伤倒也还好说。只是这肋骨本是断了一次。再被司马皓正那么一捏。这二次断裂可就沒那么快好了。最少也得有个把月。而这个把月过去。沒准天下都已大定。她纵是想做些什么都已经晚了。

想及这里突然觉得自己多事。这天下本就是男人们的战场。自己一个弱女子跟着掺和什么。更何况司马皓轩身边现在有萧庸和蒋家父子帮衬。自己的存在根本可有可无。

凌月啊凌月。你何必把自己看的那么高呢。

内心长叹一声。略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去。正巧见一人影手中提着个篮从楼下走过。那挺拔的身姿和他卓然超群的气质。不是司马皓轩还能是谁。

他这是要去哪。

凌月一阵疑惑。微微从栏杆上探出身子朝他走远的方向看过去。直到见他的身影隐进阁楼之后的一片梧桐树林。

他去那干嘛。

抵挡不住好奇心促使着凌月朝他的方向追过去。身上的伤才愈合不久。根本不能大动。刚走了沒几步就扯得伤口隐隐作痛。却也不敢停下來。只能减缓了步子。远远跟上去。

最终藏身在一棵梧桐树后。看着不远处的司马皓轩在一方空地站定。放下手中的篮子。拿出來一叠黄纸。然后缓缓跪下身去。

看着这一切。凌月整个僵住了。满眼满脑子都是司马皓轩手下燃烧的黄纸。还有那黄纸烧尽后随风而散的灰烬。洋洋洒洒。黑色的粉末。如同枯萎的花瓣。最后零落成泥。烟消云散。什么都不曾剩下。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凌月双手扶着树干。但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身子一阵又一阵的发软。然后她听见了司马皓轩的声音。轻柔细碎的如同轻薄的琉璃。禁不住盈盈一握便是满地斑驳。

“芸琴。你走的匆忙。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我沒能去送你一程。希望你不会怪我。今日。沒有旁人在侧。我也好与你说说体己话。以前总觉得还有的是时间。却不想这一拖。就已经是阴阳两隔。”

“我知道你今生所做皆是为我。我也曾陷入你的深情之中不可自拔。可是终究。我还是辜负了你。若能重來一次······还是算了。再也不要有什么如果。此时此刻。此生此世。我只希望。若有來生。你再也不要遇见我。毕竟你此生伤心痛苦。都是因为我。”

一声苦笑。司马皓轩深深垂下头去。眼角泪滴滑落。掉落在地。淋湿了一点泥土。再也说不出话來。闭上眼睛。脑海中映出萧芸琴的笑脸。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那么温婉动人。甚至连目光都是如水温柔。

七年朝夕相伴。一日撒手黄泉。这一刻來得太突然。司马皓轩根本反应不过來。因为从沒想过。所以当时得知萧芸琴辞世他脑海中便是一片空白。回过神來就只剩下震惊伴随着深入彻骨的茫然。不相信那是真的。现在后知后觉。却是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像是被人深深挖了一道口子。淋淋漓漓的淌着鲜血。却是无能无力。

原來说什么不在乎。都是骗人的。

他是对萧芸琴沒有爱。可是有亲情。那么长时间的相守。他早就把她当做了家人。可是如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重重扣下三个头。司马皓轩缓缓起身。望着身旁的篮子一阵出神。踌躇了半晌才伸手从里面拿出酒壶和酒杯。缓缓满上一杯。他才发现自己握着酒壶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而伴随着那酒液流进酒杯。心底的酸楚便也随着那透明的液体一同溢出。顿时就将他整个包围。

“芸琴。这是我敬你的最后一杯酒。若有來生。千万不要再投胎在王侯将相家。更不要再遇到我。”司马皓轩声音颤抖着说完。紧紧闭眼。手中酒杯倾倒。落下一地冰凉。酒滴四散砸在地上。最终都渗进泥土。一阵令人迷醉的芬芳。却又让人无比心痛。。

呆望着这一切。凌月几乎站立不能。脑海中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既然來了。就敬她一杯再走吧。”司马皓轩微微转身。望向身后躲在树干背后的凌月。扬起一个溢满苦涩的笑容。

微微一愣。凌月立刻回神。点了点头僵硬的走过去。木然的接过司马皓轩手中的酒壶酒杯。满上一杯。伸直手臂划过一个半圆:

“芸琴姐。一路走好。”

再也说不出其他。心口却是堵的闷闷的疼。來不及多想。凌月直接一把夺过了司马皓轩手中的酒壶。再满一杯。仰头直接灌下。。然后转头正视司马皓轩。问一句:

“你把她葬在这里了。”

司马皓轩一怔。反应过來她话中所指是萧芸琴。微微摇头:“怎么可能让她屈居在此。我已命人将她厚葬。只等來日回京。再将她移回皇陵。”

“这样最好。”凌月垂目微微点头。隐藏手中的双手缓缓攥紧却又渐渐松开。胳膊用劲。牵动伤口。刺骨的疼痛突然让凌月清醒。她抬头遥望天空。却只见遮天蔽日的梧桐树叶。层层叠叠之间。分割住细碎的天空。

沒有星子也沒有月亮。如同那如同墨染的夜色。浓重得像是化不开得哀愁。

“。能不能讲讲你和她的故事。我想听。”凌月望着司马皓轩。眼神似在看他有仿佛出神。

司马皓轩何曾见过凌月有如此茫然哀伤的表情。心头猛然一痛。点了点头:“跟我來吧。”

终究这梧桐树林不是说话的地方。却不想还不等他抬步。凌月已经率先迈步走开:“我知道个地方。还是你跟我來吧。”

还在方才的阁楼。两个人倚着栏杆相对而坐。目光却是从未触碰。总是不经意的一闪而过。最终都落在遥远天边的一瞥银白之下。

“其实倒也沒什么可说的。我与芸琴自小便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日后结为夫妻倒也在情理之中。原本日子倒也平顺安稳。却不想改朝换代。什么都不一样了。”司马皓轩寥寥数语便将昔年境况详细说尽。罢了长叹一口气。看一眼凌月。这才惊觉发现她今日一身素衣。长发低垂。平日里寡淡的一张脸。在昏暗中轮廓莫名就更加分明。却又多了几分冷清孤独。

“我能理解。你原本是不想对她动情。怕她日后得知真相恨你。可是不想。她却用情如此至深。反而让你无所适从。”凌月垂目。隐藏起眼底的一片伤感。又想起那日萧芸琴临死之时那迫切的眼神。还有她那句悲痛至极的“他是骗我的吧。”心口一阵闷痛。苦笑一声。“可是我到底沒有敢跟她说实话。不知道她泉下有知。是会恨我。还是会······”终归再也说不下去了。凌月长叹一声。摇摇头。“很多事情本就由不得人。罢了。罢了。多说无益。你我也算同病相怜。都有自己的苦楚。今日在此闲聊。也算排解心中苦闷。说到底。还是应了一首诗。”

“什么。”司马皓轩眸光一闪。一脸平静之下。悲哀如暗潮般汹涌。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凌月怅然一笑。弯腰从篮子里拿出酒壶酒杯。放在桌上才斟满。酒杯就被司马皓轩移开她面前。抬眼望他。就见他眼底一片幽深的沼泽。來不及挣扎就已深陷其中。

“你重伤还未愈。沾不得酒气。今日先欠着。等來日你大好了。要喝多少我都陪着你。”话音才落。扬手而起。一杯酒已经见底。

凌月只是笑并不答话。半晌闷闷应了一声。再拿过他面前的酒杯。添一杯推至他面前。面上从未有过的一片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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