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世人总说。时间可以消磨一切。但真正若是落到实处。漫长的时间能做的就只有淡化。而至于消磨。终归还是要落到人心。
而人心。却又是这世上最无法捉摸的所在。
至于人心。归根究底也不外乎是一个“想”字。而之于这个“想”字却是又能延伸出其他很多含义。倘若说的透彻直白些。也还是因了欲望。需知这欲望乃是世间最强大最恐怖的东西。它能让好人变坏。坏人变得更坏。毁灭一切仅在弹指一挥之间。
要搁在以往。这样论调在凌月看來确实沒什么意思。。可是现在想起。总觉得有那么些道理。然而这赞同最后也只是化作了她嘴角一抹溢满落寞的微笑。
所以。她现在的状态就是所谓淡化了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探进屋里。映着那明亮的光柱能够清晰的看到空气中灰尘的漂浮沉落。不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一派静腻安然之下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凌月躺在榻上。侧头看着落在地上斑驳的光点。莫名就有些失神。昨天等司马皓正走了沒多久她就睡着了。倒是一夜安眠。也沒有做梦。原以为自己遭受了之前那么大的打击。多少会有些过激的反应。却沒想到除了一开始的几天茶饭不思不眠不休之外。。这几日倒是恢复的极好。甚至都沒有再回忆过以前那些琐碎的事情。
一夕之间。仿佛什么都沒有改变。却是什么都改变了的。
太多的情绪最终随着漂浮的尘埃落定。事情既已如此。除了面对。根本就沒有退路可言。而更需得知道。退却本就不是凌月会做出的事。更何况。她现在是他司马皓正手中的筹码。有些事更得早作打算。
坐起身來伸手揉了揉眼睛。手腕上的沉重提醒着她现在还是被锁着的。手上动作一滞。猛然想起现在她的内力已经恢复。。早前是殷冥封了她的穴道。为的就是不让她逃走。现在把她送到了司马皓正这里。反而解了她的穴道。他这么做。究竟寓意何为。
抬腕甩了甩腕上将近小指粗细的铁链。一阵欢快的叮咚脆响。倒是让凌月原本平静的心情沉了几分。偶一瞬间某个念头突然闪过。难不成殷冥是故意如此。想让她借机逃走。
下一瞬就彻底否认了这个想法。倒不是凌月觉得这样的揣测太荒唐。而是她太了解殷冥。如他一般。自然是下定心思做什么就一定势在必得。既然他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送自己到司马皓正跟前。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又何必给她加上如此沉重的镣铐。
他这么做。不过是想变相的告诉她。就算她内力恢复。也依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想到这里。心底就是一阵冷笑。
转身下床。脚上的铁锁砸在地上。一路带过的动静令人毛骨悚然。在桌边坐下。倒一杯凉茶慢慢嘬了两口。低头看脚上的镣铐。不由赞叹给她上枷锁的人心思缜密。铁链的长度将将够一步长度。就这么点距离想做些幅度大些的动作都很困难。又怎能以此逃跑。就算她凌月轻功了得。现在这副样子也不过是一被拴住了翅膀的鸟儿。根本是什么都干不了。但是目光触及手上的铁锁时却是忍不住一笑。。双手托着铁链颠了颠。虽然重了些。但是当做武器用也还是可有凑合的。
慢悠悠喝了一杯茶。心思却是已经转去了别处。算了算日子。司马皓轩准备佣兵返京的日子也就是这两天。再过不久江南军队力压京城。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战。当然也有可能和平解决。而她凌月。却是其中最为关键的筹码。
呵。想不到她凌月这辈子还能因一己之身影响一朝更替。想想还真有点小兴奋呢。
“嘁。。”自嘲一笑。站起身來。在不大的屋里前后逛了两趟。正对着外厅房门正对着的墙上挂着的一副字画发呆。门外就传來太监那极富辨识度的声音:
“凌月姑娘。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陛下吩咐奴才给您送早膳來了。”
凌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脸错愕的朝身后紧闭的房门看去。下一瞬脑中闪过一个很让她震惊的信息:房门竟然沒有锁。
想到这里她转了转眼珠。转过身子。清了清嗓子。略有些结巴的说:“进、进來吧。”心中却是无限疑惑。甚至还有些震惊。本來啊。她原本是殷冥送给司马皓正当礼物的。理应是应该严加看管外加酷刑逼供什么的。现在这些通通都沒有。反而给了她一间尚且还算不错的屋子让她住着。还派人给她送饭。现在更是知道他连房门都不锁······这架势。要不是凌月低头看见手脚还被锁住。她真的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來这做客的。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來。站在原地沒动。也就沒关心那前來送饭的太监看她。倒是那太监先开口了:
“凌月姑娘。陛下已经吩咐过。您有什么事叫奴才就成。奴才就在门外候着。”
闻言。凌月立时抬眼看向太监。许是她表情太过惊悚。倒是下來那太监一跳。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嘴角抽了抽。细声问道:“凌月姑娘可是有什么事么。”
凌月一愣。自觉方才失态。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摆摆手道:“沒。沒什么。你、你放下东西就出去吧。”手腕上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砸在了一旁的立柜上。一声闷响。震得凌月和那太监都是忍不住的一哆嗦。
那太监是明摆着害怕凌月。所以赶紧进來放下手中的食盒就退了出去。而凌月。却是完全被司马皓正这匪夷所思的做法给吓到了。
听到门“吱呀。。”一声带上。凌月方才缓缓出了一口气。转头看一眼里室桌上放着的食盒。再看一眼已经松松关上的房门。脑子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却是:
司马皓正心真大。。
他怎么就能对自己这么放心。凌月不禁有些愕然。下意识看來一眼自己脚下的铁链。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含义。心说就算自己现在被锁住。使不了轻功逃出去。但是以她的身手。松松要几个人的性命肯定不成问題。现在他司马皓正反而连门都不锁。当真是对自己太过高估。亦或是他就笃定了凌月不会逃跑。
隐约中觉得这件事实在诡异。但她也实在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以她现在所处。怎么着都落不着一点好。既然他司马皓正沒有为难囚禁她的意思。。看看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就算再过几日司马皓轩率兵攻來。她也好在这之前做些准备。沒准还能捡个漏子。于司马皓轩里应外合一下。也许胜算更高。
反而观之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司马皓正是什么样的人凌月早就见识过。心思缜密阴狠毒辣。他既然敢这么做也必定有他的道理。结果不外乎还是拿她去要挟司马皓轩。然偏偏现在中间又夹着个殷冥和傅桑洛一方。自然事情不会像表面看着那么简单。
可就算她凌月现在有心去一探究竟。但以她现在这副样子。根本是哪里都去不了。恐怕他司马皓正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子对她不设防。而更或许。不是不设防。只是设在了凌月看不见的地方。更何况。这里本就是皇宫。到处都是他司马皓正的人。人家自然是有恃无恐半分不惊。
那么。。她凌月也实在沒有必要去冒这个险。
想到这里。凌月也就释然了。扫一圈屋内。最终还是走回了里厅。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虽不致死。但起码也得为日后的逃跑做些准备。沒有力气。纵然有在缜密精细的计划。也难以实施。
思及此。心一横。打开食盒拿出里面放着的饭菜。凌月在一边椅子上坐下。开始大快朵颐。
吃着吃着脑中却是蹦出一个想法:司马皓轩现在在干什么。
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滞。整个人也在一瞬间僵住。口中所含食物顿时也沒了滋味。又嚼两下。却是如同嚼蜡。自心底长长叹出一口气。一声苦笑。顿了片刻。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伸手起了一盏茶。低头饮下一口。竟觉得满口苦涩。犹如才饮了中药。
并不知晓自己想起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一思及他的名字和面容。心口就似被什么堵住一般。一口气提也不是咽也不是。无比难受。望着桌上的茶盏。看着雪白瓷杯底剩着的一点茶渍。竟觉得口中苦味更胜。
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以前那些糟心事。啧啧嘴转过身子唤了守在门口的太监进來收了食盒。趁机走到门口去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顿时便觉得神清气爽。心情也似比方才好了些。
才吃了饭不久就又开始犯困。在屋里踱了两圈之后就又回到榻上躺着。不知不觉间竟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