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拂去他停在我脸颊的手,哭着又笑着:“别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脑海中适时的蹦出从前的画面,我紧紧拽住孟城轩的胳膊,语无伦次:“你为什么,你们家出事,你为什么一句话就带过。我宁可你像刚见面那样,责备我,揶揄我,甚至羞辱我,可你为什么一个字也不说。”
“你应该质问我的,你为什么不呢?”我一遍又一遍的摇晃着他,孟城轩的眉心都拧到了一块儿,那双眼睛里有我曾经贪恋的深情,突然眼前一片黑影,唇上猝不及防的被一袭冰凉侵袭。
我睁大眼呆愣在那,等反应过来时,孟城轩已经离开我的唇:“想起那日在咖啡厅里说的话,我万死难辞,我感谢袁初心冰释了我们的关系,不想勉强你,甚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你身边,我也不在意。”
“你不要说了!”我跌跌撞撞的逃离他的怀抱,迫切的想寻找一处静谧的地方让自己安静下来。不能任由自己下去,我感觉自己的情绪已处于崩溃边缘,对于孟城轩的连番轰炸,快要支撑不住了。
可是他却不给我喘息的机会,一个用力握住我的肩,强行让我与他对视:“难道你忘记我们曾经的约定,我们说好一起游遍祖国河山,我们承诺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钟离,不过是四年,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
四年,弹指一挥间,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钟离。
我们说好决不放开相互牵的手,我们说好一起老去看细水长流,可再见时这些看似美好的誓言早已化作乌有,曾经挂在嘴边的爱,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海市蜃楼,倾刻间就能消失不见。
“回不去了,我们回不去了。”我捂住自己的耳朵,一遍又一遍的提醒他,四年足够让人冰释前嫌,可四年同样有魔力,让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如果你过的这般不开心,他的那份守护我来给,我从未离开过。”孟城轩怒吼出声。
可此时,耳边却飘来了钟念尧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就这样一字一句渗入我的心里:“恐怕你没这个机会了。”他是说给孟城轩听的,可我却鬼使神差的听进了心里。再看如今钟念尧与孟城轩的关系,为了我反目成仇,真的是这样吗?
眼前突然闪过一个黑影,随及而来的是孟城轩的声音:“你是不是忘记那日在天台我对你说过的话。”
钟念尧一个趔趄,靠在了身后的一座雕塑上。可正因为没有摔倒,给了他足够时间缓冲,没有意外的,他与钟念尧又一次扭打在一起。
“停手!”我急步奔走过去,试图拉开他们,可原本打斗中的两人竟同时出力,将我推开老远,然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孟城轩到底是喝了酒,身形有些不稳,被钟念尧按压在地上,脸上已经挂了彩。看到这幅景象,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原本混沌的头清醒了不少,我冲过去握紧钟念尧那就要落下的拳头,没大脑的说了一句:“他今天喝了酒,你不要再趁虚而入。”
那来势汹汹的一击停在那里,那双曾经只有我的眼睛里,闪过不一样的情绪,我没有时间去琢磨那一瞬即逝的黯淡是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他们是兄弟,他们不能这样自相残杀。就是这一愣怔,孟城轩反客为主,钟念尧吃了他一记拳头,嘴角立刻有血丝渗出,钟念尧突然甩开我的手,身子朝后几步。
过了许久,钟念尧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我本能的想要去扶他,他躲开了。孟城轩将我拉到身后,语气沉稳了许多:“我说过,如果你再让她流一滴泪,我用尽一切方法也会将她带离你的身边。”
那个背影,顿住了,久久没有说话。
心突然就痛了,我抽开被孟城轩握住的手,正欲上前,却听到他如地狱般的声音:“不扰你们重温旧情。”
短短的一句,足够让我全线溃败。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放这句话,我像是被施了魔咒,逃不开那钻心的疼。
不扰你们重温旧情。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要放弃了吗?他怎么能说出这句话。不,不是这样的!
“放开我,我要去找到!”眼看那个身影就要消失不见,我突然急了,几乎带着祈求的语气:“你放开我,好不好!”
我知道此时的自己必定是泪流满面,手臂上的力道一点点消失怠尽,我转身,却是迟了一步,钟念尧已经不知去向。我不顾孟城轩的呼喊,朝着钟念尧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泪就像是断了线了珠子,一颗又一颗砸在地上。
钟离,你到底说了什么?
我在心里责备自己,他定是被自己那个“再”字伤到了,前面不知怎么堵的不轻,我想过去,总有女生疯狂的从我身边挤过,将我狠狠抛在后边。眼看钟念尧的车在自己面前疾驰而去,我无力地定在那里。
“小哇,真帅!”
“唐嫣那发型也太不适合她了吧!”
耳边响起两个女生的对话,原来在这圆融时代广场,又碰到了《何以笙萧默》剧组,嘴边不由泛起一丝苦笑,不知是我运气太好两次碰到大明星,还是我运气不好,他的离去,让我措手不及。
高高的摄像机不停变换着方位,曾经读过悉的台词,熟悉的场景,像是还原了我的生活,有相似,却也有不同。
我独自坐在路边的绿化带上,泪没有再落下,像是看着无声电影落幕,剧组结束拍摄离开了,独留下我一个人暗自伤神。给钟念尧打过电话,嘟嘟声一直响到听筒里的女声提醒我,暂时无人接听,我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再抬头时,孟城轩站在我几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地陪着我。
“送你回去!”孟城轩走近,伸手到我面前:“别伤心了,既然在意,那就回家和他说清楚。”
想起刚刚孟城轩对钟念尧说的那些话,似放不下。可看到他此时又如朋友一般劝说,我摇摇头,不想他再这般矛盾,也不想自己再这样矛盾:“你别管我了,先回去吧!”
我在前面走,孟城轩跟在后面,刻意保持距离。
我坐在出租车,后视镜里,他也坐进了另一辆车里,和我不远不近的距离。
车停在小区楼下,我付完钱出来,孟城轩站在一处樟树下,昏暗的灯光透过树叶缝隙,影影绰绰印在还残留有温度的水泥地面,孟城轩站在暗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电话突然响了,不过几米的距离,他在电话里对我说:“回去好好休息。”
这种默默陪伴的方式,钟念尧也曾有过。
无形之中,我已经伤害了两个男人。
“今天谢谢你,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不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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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我按下客厅的灯,一室光亮,却没有看到钟念尧的身影。
我将自己深深丢进沙发里,蜷缩成一团。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头隐隐有些作痛,拿起手机给钟念尧打电话,那边关机了。
突然置身于安静的空间,大脑从放空的状态,变成了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心里就成了一团乱麻,然后一切都成了钻牛角尖。
我也不收拾,任凭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大脑工作到疲惫不堪,我端头靠在沙发上。
第二天,醒的格外早,恢复意识后,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缩了一晚,腿脚都有些麻木,缓解了好大一会儿,我起身梳洗完毕后,直接去了钟念尧公司。
我到那里的时候,钟念尧正在开会,前台小姐将我安排到他的办公室。我在心里酝酿了许久的道歉,还有思忖了无数遍关于他和孟城轩关系的疑问,还没问口,钟念尧已经离开了公司,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前台小姐很是抱歉,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
“那我先回去了,告诉钟总我来过,让他闲下回我电话!”我勉强笑笑:“谢谢你!”
从办公室走出的那一刻,我的心就一点点沉下,不得不承认的是钟念尧他有意避开我,从我进那办公室之后,前台有内线通知他,可他依旧一声不吭地就离开了。我安慰自己,定是他还在生气,不能和他见怪。
整整一天,我没有接到钟念尧的电话,心里藏着事儿,一下班便奔回家里,就像意料之中的,哪怕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屋里空荡荡的。我没有停留,径直开车去了钟念尧在苏州的另一个住处,那时与他对恃时,他独自住在那里。
我将车停在路边,靠在座椅上等他。看到他从车里下来,我心里一喜,总算等到了。急匆匆解开安全带就要下班,却在手握住车把手的那一刻,缩了回来。
和钟念尧并肩走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陌生女生,墨绿色的齐裸长裙,飘逸的直发如爆布一样垂在身后,虽然看不到脸,但那婀娜的身姿,举手投足间的风轻万种,就像一颗璀璨的明星。一刹那,那女人突然停住,整理了一下鞋子,别过头那一瞬间,我呆住了。
是陶嫣,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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