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禄紧捂着被抓伤的右脸,双目因惊恐而瞪的滚圆,他微微斜视眼珠子,无能为力看着那只似曾相识的夜灵猫跃地,消逝在杂草丛生的枯苇中。
耳边苇草里脆脆蹿动。
此时,正藏身在墙树后的两位小太监专注着韩禄的一举一动。
见殿上大总管噩噩摇晃着身,他们面面相觑,随之手脚麻利放下身上的背篓拧开,泗院内立马散漫出一股鱼腥味。
夜灵猫不安分的“喵”媚叫声渗透着整个院子,几轮周折下来,才迅速奔向他们面前一口死咬诱鱼。
两人趁机逮住了夜灵猫装进背篓,满脸横肉的小太监再瞟一眼韩禄催道:“快走”
骨瘦如柴的小太监感受着怀里躁动,胆怯如鼠回道:“好,好!”
泗院一事发生后。
一连三日,宸祥宫里都没再见着韩禄的身影。
据回来的两位小太监禀告,殿上大总管好像被惊吓的不轻,但也不至于病卧几日不见出头。
这日,慕锦华陪宸卿去大殿“喝”完慕太医敬的药,回永阖殿时,刚巧遇到平日里追随韩禄身后的小奉黎。
没想到的是,小奉黎一瞅到慕锦华和宸卿等人,惶恐了片刻醒过神忙转身就想躲避。
岂料他反应再快,也没慕锦华的眼神儿好。
“站住”,她喝道
小奉黎胆颤的停住步子舌头打结道:“慕,慕闺医?”
“嗯!”
她走到脸粉白嫩的小太监面前质问:“韩总管身为宸祥宫殿上老太监,若真病了怎不知向主子告一声假?”
“回慕闺医”,小奉黎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下如实道:“奴才已整整三日都没见着韩总管人影了”
“什么?”慕锦华疑虑。
小奉黎接着道:“三日前的一晚上,韩总管自出了东埠院,至今日就没回来过”
“那他去哪儿”
“奴才不知”
慕锦华隐隐觉得不妙,她看着眼前奴才,不由斥道:“那你见我躲什么?韩总管既然几日都没回东埠院,为何不见来禀告一声?”
宸卿在旁听着,虽不懂在说些什么,可见慕闺医生气,他哪还能乖乖坐视不理,忙也跟着质问道:“是啊!你见我们躲什么?在玩捉迷藏吗?”
“四皇子饶命”,小奉黎突然跪地磕头大喊饶命,将平日里能不说就绝对闭口不言的话讲了出来道:“往日,韩总管也总是无故消失个几日,有一次,一位刚入宫的奴才不懂规矩,在主子们面前失言,之后,就因为此事,被韩总管命人掌烂了他嘴巴。从此,韩总管放言,若谁再在主子面前乱嚼舌根,被他逮着了,可就小命不保了”
说完,小奉黎生怕阴魂不散的韩禄,此时此刻就正在某一处偷偷的听着,他斗胆四下张望,没见着可迹可寻的人影才稍稍放下了心。
若真是如眼前的奴才所说,身为殿上老太监想无故消失个几日,都可以悄无声息,还不允底下的奴才们嚼舌,那更罪加一等。
慕锦华道:“快多派些人去寻寻,寻到了让他即刻来见主子”
“是”,小奉黎擦擦额汗,领着吩咐准备退下,又撤回谨慎的问道:“不知慕闺医的意思,是先寻宸祥宫还是也派些人去宫外寻?”
“先寻宸祥宫吧!”慕锦华隐感不妙的念头愈加强烈,忙加了一句道:“各殿院暂且放着,你好好想想,有何处是韩总管可去而你们不能涉足的地方?”
这样一提醒,小奉黎好像想到了什么,双眼自有打算的一转,领“是”才退了下去。
慕锦华和宸卿回到永阖殿刚歇了会。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躁动。
秋儿领会慕闺医的意思出门探探是何情况?
门开了还没来及合上,就听小奉黎不可思议的声音道:“韩总管,他,他暴尸泗院”
“如此不吉利的话,岂由你狂言”,秋儿的声音。
“奴才不敢欺瞒,韩总管确实暴尸泗院,虽然尸首在日阳的爆晒下已腐烂,但奴才认得他的宫牌”
“你真的确认是韩总管?这种不逆的话可不能胡说”
“奴才确准无误”
听着小奉黎和秋儿的对话,慕锦华那不妙的念头灵验。
“慕闺医?”
宸卿走到面前急急拿开了已溢出倒满茶水的盏壶,他将慕锦华被烫红却丝毫没察觉的纤指,放近嘴边轻轻的风吹,很是心疼的问道:“慕闺医?你不疼吗?”
她愣愣点头,满脑子都是小奉黎禀告声在旋律。
韩禄竟然暴尸泗院,这是她万万都没想到的事。
难道真的是因受了过度惊吓而亡?
门咯吱一响,秋儿满脸疑云走近,见慕闺医渐渐泛白的娇容上满是自责,忙私语劝慰道:“慕闺医别难过,韩总管对主子不忠在先,我们也只是想借机敲警钟提醒提醒他,这事是始料未及的,也巧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没想过要他性命”,慕锦华不经劝,情绪微显失控,若知有今日,她,她对视宸卿,又该如何保四皇子周全?
“慕闺医”,宸卿傻傻看着泪点闪闪的慕锦华,下意识的紧紧抱她在拥护在怀里,随着她情绪心疼道:“慕闺医不难过了,有宸卿在呢!宸卿会保护你的”
秋儿见了抚泪,韩总管虽是身为殿上大总管,但说到底,总归是个奴才,奴才在宫里头毙命,在她们看来,何其习以为常。
她们见了多了,也就麻木了。
再说这事,确实不能怪慕闺医,若不是那韩总管心怀不轨,又怎能轮到如今凄惨的下场。
韩禄暴尸泗院的事,秋儿让慕锦华不必再过问。
吩咐人去找来了六皇子商量,好歹韩禄生前任过宸祥宫殿上大总管,此事又不能了了而之。
所以商量好后,由六皇子列出了韩禄多年来对主子不忠的劣迹。
这样一来,将此事呈给了刑部处理,刑部也断断不会对此事再做追究。
结果到了皇上那里便成了殿上总管韩禄深夜闯荒废已久的泗院,受惊吓而死。
皇上龙颜大怒,若不是看在韩禄孤身一人,无家人无依靠,最轻就以给主子惹上了晦气之罪,也得株连九族。
然而,事隔多日,慕锦华再细细回想,却突然觉得此事绝非就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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