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服,你是想血崩吗?”
骆承轩没头没脑的话让尹雪薇疑惑,血崩?血崩……血,例假,大姨妈……联想到这里,“轰”的一声,血色全部涌上了脸颊,尹雪薇的脸瞬间成了番茄色,她低着头挣扎,反驳道:“血崩是生孩子的时候才会发生,我不会,再说我用的是温水……好不好。”在对上骆承轩的漆黑带着怒火的瞳仁,尹雪薇说着,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尹雪薇,我是为你好。”骆承轩声色俱厉,手也愈发的紧了起来。女孩子的身体是很金贵的,大冬天的用凉水洗澡,还正在生理期,这个女人真是让人有操不够的心。
“我……”尹雪薇忽然不知该怎么反驳了,只呐呐的看向骆承轩,眼里湿润起来。第一次有人这么紧张她,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我是为你好’,可偏偏为什么,这个人是骆承轩呢?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极致的温柔,极致的霸道,也极致的无情。
爱上了,万劫不复,不爱,不复万劫。
他到底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啊?
见到尹雪薇哭了,骆承轩也惊惶起来,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水,“哎,我又不是真的骂你,我是怕你肚子疼……”那温柔又笨拙的模样,反而让尹雪薇愈发的难过起来,伸手拂去他的手,跑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只留骆承轩一人怔愣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手犹自举着,以一种擦拭的动作。
卧室,尹雪薇窝在被子里,呜咽着,好像要把这一阵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她有些恼怒的捶着着柔软的大床,这算什么吗?
每一次都是这样,狠狠的伤害之后是忙不迭的愧疚,愧疚之后又是狠狠的伤害。你的温柔似水,你的冷血无情,你的霸道冷厉,都像是一重又一重的迷雾,将最真实的你隐藏,你告诉我,哪个才是真的你?
骆承轩在门外听到尹雪薇的呜咽声,心弦微不可查的轻触了一下,欲要敲门的手落下抬起,重复几次之后,复而重重落下,哭吧,哭出来,一切都好起来了。
轻叹口气,转身到洗手间,洗起衣服来。
室内很是安静,偶尔能听到几声低低的呜咽,而更多的却是骆承轩用搓衣板洗衣服的声音。
白昼很短,不一会儿太阳便落了下去,室内渐渐黑暗起来,骆承轩将晾干的窗帘挂好,打开电视,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若有似无的飘向卧室。
都三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是睡着了?他暗暗的猜测着,忽而房门打开,一道纤弱的身影站在门口,电视机的光线反射在她的脸上,明明灭灭的,不甚分明,可不知怎的,骆承轩好似能看到她脸上的泪珠似的,心脏一阵一阵的紧缩。
这一段时间,这个女子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她的身上有一种孤勇的感觉,就像是唱着歌,却无人欣赏的歌手,而她却依旧选择不放弃,勇敢的向前走。
也许真的,柔能克刚。
尹雪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乍然看到客厅里的电视以及电视前的身影,第一反应就是谁在那里?第二反应就是他怎么还没走?
摸摸自己肿胀的眼睛,还像是核桃一般大,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狼狈样子,她没有开灯,摸着黑上了一趟厕所,重又关上了卧室的门,想到,他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吧,只要不要让她看到就好。
只要看不到,心就不会有波澜。
只要看不到,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自己,我已经忘了他。
只要看不到,她就可以告诉自己,我不爱你,连一丝动心也不曾。
月亮的清辉洒在尹雪薇的脸上,生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她静静的睡着,仿若童话里的睡美人,只等着王子披荆斩棘过来拯救。
是夜,骆承轩自然而然的是睡在了沙发上,盖着自己的外套。有时候,骆承轩想,尹雪薇真是一个无情的女人,竟然连一条被子也不留给他。不过,也是怪他自己自作自受,要是他不愿意,谁还能奈他何呢?
爱情就像是一场博弈,只要开始,就会有一方,是心甘情愿的认输,心甘情愿的被伤害。
“嗯……嗯……啊……”
卧室里一阵一阵压抑的痛声传来,骆承轩耳力极好,他听得出这是尹雪薇忍着疼痛的声音,“噌”的一声从沙发上挑起,迅速的敲门,没人应,他也不废话,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卧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辨五指,骆承轩闯进室内,摸索着床的位置,坐了下来,伸手开了床头的台灯。
昏黄的灯光下,尹雪薇双眼似避微闭着,露出丁点水花,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嘴唇里无意识的发出痛苦的**声,苍白的脸色无一丝血色,白的近乎透明。
“走,我们去医院。”骆承轩突然手足无措起来,黑眸里第一次闪现出心疼的神色,他横抱起她娇弱的身体,就要去医院。
“不要,不要……”尹雪薇不知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说道,“我只是着了凉,肚子疼,厨房有红糖……”说罢,又是一个咬牙,本来刚出院身体就还没好,加上今天碰了太多的凉水,就如同骆承轩说的那样,“血崩了”。
“哦,哦……”骆承轩急急的应着,经尹雪薇平放在床上,拉好被子,自己匆匆跑到厨房,煮姜糖水。
姜糖水很快煮好,他快速倒入杯子里,端给了尹雪薇。尹雪薇就着杯子喝了几口,很快就沉沉睡去。可似乎睡得并不安稳,漂亮的眉眼紧紧的绞在一起,手依旧放在小腹上。
骆承轩看着她惨白的脸色,想了想,掀开被子躺在她的身侧,大手慢慢的附在她的小腹上,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汇入小腹。
睡梦中的尹雪薇感到自己的小腹热热的,像是有一个火炉放在在自己的小腹上,小腹没有之前那般坠痛的感觉,身体慢慢的舒缓下来,不一会儿便又沉沉的进入梦乡,梦中似乎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美得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般,可叹她虽然梦着,却依旧意识清明。
她的倔强,她的悲伤,好似是与生俱来的,融入了她的骨血,浸入她的每一寸肌肤,就连睡觉,她都清楚的记得,自己是谁。
这样的女子,太让人心疼,也太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