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狷暴怒的眼神带着明显的危险气息和警告成分斜睨了一眼对面大肆挑衅的人,连俢肆曲起一只手臂就把脖子上的领带忽左忽右来回的拉扯了几下。
直到感觉气息顺畅多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才从领结处松开,转而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咖啡狂啜了起来。
他一系列急躁甚至是用粗鲁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动作,被对面那双棕色瞳眸分毫不差的扑捉在眼底。
见他动怒,得意之色瞬间爬满湛天丞的眼角眉梢,性感薄唇也随之不动声色的挑起,他突然觉得郁结的心情好像没那么糟了。
就算连俢肆方才都发飙了,也对他爆了粗口,他却并不想计较,只是无所谓的摇头笑了笑。
道上的混混,有几个说话不带脏字的,不带他反倒还不习惯。
先前那个冲动的强吻,以及唐翩跹的愤然离去,导致他郁闷了一个下午。
从她哭着跑出他家的那一刻起,他就深陷在了胡思乱想的纠结情绪里。
满脑子挥之不去的都是她流着眼泪瞪他的无措和愤怒模样,还有她最后骂的那句‘混蛋,别让我再看见你’也是久久回荡在他耳边,折磨的他喘不过气。
自责之余,他最担心的还是下次见面她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不跟他说话。
心情沮丧到了极点,无处宣泄,没办法,才会去酒吧里坐了坐。
只是,屁股都还没坐热,酒也没喝多少,连俢肆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湛天丞低头盯着杯中咖啡发呆的一刻,耳边传来连俢肆整理情绪过后礼貌不少也尽显优雅的言语。
当然,言辞间的警告和威胁的成分却是有增无减。
“湛天丞,你给我搞清楚了,我今天纯粹是看在跹跹的面子上才尽量忍你,别不识抬举!以我平日里的作风,凭你刚刚挑衅和藐视我的那个态度,不需要我动手,你早就被送到阎王殿报到去了。”
“言归正传,我今天约你出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警告你,离我的女人远一点!如果我再发现你出现在跹跹身边,哪怕一次,后果会是怎样,想必你应该清楚,到时候只怕就不单单是一句口头警告这样简单了!”
“我今天之所以没有直接对你对湛家以及天都国际下手,反而还闲情逸致的在这里跟你喝咖啡,除了感谢你救了跹跹之外,也你敬你是条汉子,我不想用卑鄙的手段去打压一个令我颇为欣赏的对手。不管怎么说,你能喜欢跹跹,说明你眼光不错,跹跹她身上的确具备了太多其他女孩子没有的闪光之处。所以,不管是作为父亲还是别的什么,我都要替她谢谢你。只是,你这份错爱,她怕是无福消受。今生,她有我就已经足够。”
“至于我跟跹跹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需要跟你或是跟任何人解释。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我是禽.兽,都指责我们这段感情是乱.伦,我也无所谓。我对跹跹怎么样,有没有胁迫她,她自己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而且,湛总裁,不是我打击你,我也是出于好心劝你一句,你最好趁早死了这份心,免得到时候伤了自尊心面上挂不住。跹跹这丫头,我太了解,这世上除了我连俢肆,谁也走不进她心里去。在她眼里,我既是天,也是地!试问,没了天地,她何以呼吸,何以存活?言尽于此,你好自珍重。”
说完,连俢肆就站起身,单手抚了抚身上烟灰色西装的衣摆,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面显然被他刚刚那番话打击到的人,随即勾着一抹胜券在握的笑,迈着优雅迷人的步伐去了收银台的方向。
付过账之后,他便出了咖啡厅。
来到露天停车场里最显眼的那辆崭新的白色玛莎拉蒂限量版跑车前,他顿下脚步,垂眸,从容的拂起左边的衣袖。
右手轻轻往左手那只镶钻的腕表上一按,下一秒,驾驶座的车门便以倾斜的方式向上自动滑开。
他一个帅气优雅的俯身动作,就身手动作敏捷的钻了进去。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白色的玛莎拉蒂转瞬就风车电掣般的消失在了咖啡厅门口。
这辆车他入手已有几个月,只是一直锁在车库里没开过。
他的车太多,比这辆昂贵的比比皆是。
而且,白色也不是他的风格。
只所以会购回这辆车,是因为有个小丫头好像挺中意的。
依稀记得大约一年前的样子,有一天,他下班回家。
刚一走进客厅,远远的就看见她捧着一本不知道是杂志还是书的东西窝在沙发上边啃苹果边看得津津有味。
还以为她又在看那些无聊的漫画书,走进了他才发现是本汽车杂志。
看见他回来了,小丫头立马扔掉手里的没吃完的苹果,指着杂志上的一辆车,跟发现新大陆一样的雀跃表情,兴奋的对他说,
“连俢肆,你看,这辆车好漂亮呀!线条好流畅哦。而且,它最别出心裁的设计是它的钥匙,居然是一块手表。”
“怎么,你喜欢啊?”看她一副流口水的表情,半坐在沙发扶手上的他,伸手就*溺的揉了揉她的发,笑着问她。
怎么看都觉得她那个心驰神往的样子真是可爱,一辆车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何况,手表兼车钥匙的车型多了去了,他就有一辆,只是很少开而已,她会不会太夸张?
再者,难道她不知道,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不需要她多说,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满足。
“喜欢什么颜色?”暗下决心要买了送她,他又补充了一句。
“干嘛?”似是猜到了他的用意,小丫头把杂志往茶几上一丢,抬头就一脸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紧接着,刷起袖子又开始高谈阔论的给他做起了思想教育,“我就那么随便一说,你别当真。何况我都没驾照的,买回来也只能你开。再说了,你车库里已经有那么多车了,平常你根本都开不过来,你能不能不要再铺张浪费!节约懂不懂,你当你的钱是风刮过来的?”
“你知道吗,连俢肆,我一想到你做的那些生意,我就替你担惊受怕呀,好怕某天你会被抓。如果你去坐牢了,我会疯掉的!话说你能不能低调点,那是黑钱啊,你怎么还能用的那么脸不红心不跳!”
爱极了她管家婆一样的口吻,连俢肆每次听她说教,心情都会变得格外的好。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一句,这丫头还真是有当老婆的潜质,以后会被她管着,肯定会很幸福。
只是,当时的他并没有料到,未来,那个被她管着的幸福人就是他自己。
或许也是当时他还不敢往那上面写,并非没想到。
由着她在那里大惊小怪为他担心,他也不跟她多做辩驳和解释。
到底她还太小,说了也不懂,加上帮里的人他也不希望她涉及。
好天真的丫头,到底涉世未深,把一切事情都想的也太简单了。
难道她不知道黑钱也是可以洗白的么?
再说了,他就是走私军火贩卖古董之类的,也不会亲自出马。
就算真被条子盯上,底下线路错综复杂,又都是单线联系,怎么可能牵扯到他。
他会有那么笨,不给自己留后路?
开车的空档里,脑子里不时的回荡着昔日里跹跹那丫头教训他的那些话,连俢肆就忍不住掩鼻直笑。
出来见湛天丞之前,他就决定了。
从今天开始,他会担任跹跹的司机。
不管他去哪儿,逛街还是去学校,只要他有时间,都会亲自载她去。
这次的绑架事件带给他的后怕太大,以后绝对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
他有时间就尽量陪着,没空的话,就让荣驰代劳或者多派点保镖跟着。
就算她会拳脚,遇上那些卑鄙无耻不上道的家伙下药之类的,那也是无济于事。
道上关系太混乱,整顿来整顿去,也阻止不了炳叔这类杂碎背地里耍阴招,便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谨慎提防。
如果跹跹有个什么意外,他绝不独活。
连俢肆没走多久,倍受打击的湛天丞也离开了那间咖啡厅。
来的时候因为喝了点酒,他便没开车,拦的计程车。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的往前走着,满脑子晃荡的都是方才连俢肆对他说的那番话,以及他说那番话时的得意又满是自信的表情。
没来赴约之前,他一直以为连俢肆对跹跹只是单纯的肉..欲。
毕竟跹跹长得那么漂亮,举手投足间又个性十足,但凡是个男人,看了谁不想占为己有。
连俢肆近水楼台,跹跹天天活跃在他眼皮子底下,久了难免不会被他锁定成猎物。
但在见了连俢肆之后,湛天丞才发现,原来他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
就算再讨厌那个男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从他今晚的态度,眼神,以及他说的那番话来看,这个人,他对跹跹好像还真的不只是玩玩那样简单。
细细回味连俢肆那番话,虽然有点不理解这人凭什么这么自信,居然不要脸的把自己比作跹跹心目中的天与地,还说什么跹跹没了他不能活,真是大言不惭,但不知怎么回事,湛天丞就是能感觉到连俢肆所言非虚,甚至他还能从他的话里感受到这个人对跹跹非同一般的占有欲。
跹跹喜欢连俢肆,这一点他昨晚通过那通电话就已经看出来了。
只是令湛天丞没有想到是,连俢肆对她也是一样。
如果这两个人是两情相悦,那么他湛天丞算什么呢,介入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就是他有心介入,他们那么深厚的感情,他如何介入得进去!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想放弃。
从来没有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件东西,得到一个人。
而且,这种感觉在被连俢肆打击和威胁过后反而更强烈了,强烈到他自己也不理解,甚至为之而感到震惊。
跹跹,那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孩子,为什么如此的吸引他,以至于下午才分开,他就迫不及待的发了疯一样的想再见她一面。
一阵晚风拂过,有微凉的寒意来袭,只穿着一件单薄衬衣的湛天丞,下意识的伸手刷了刷胳膊。
他迷人的唇边悬浮着一抹苦涩的笑,一路上他都在不断的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去抢别人的女朋友,何况跹跹对他似乎一点好感都没有,他也是有骄傲的人,何必要拿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但想了一路,他还是没想通。
心情本就烦闷不已,偏巧这时未婚妻许薇蕊的电话又不合时宜的打了过来。
从休闲裤的口袋里掏出电话看清是她的号码之后,他就没打算接。
可她的毅力就是比他想象的要坚定许多,不停的打,不停的打,一直打到他怒发冲冠,按下接听键,不管不顾的对着电话就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咆哮,“你感觉不出来吗,我不想接你的电话,为什么还要打!你烦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