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襄,你昏了头了。”将铭轻叹,“你当年是为了救妃宁才创造了青藤,如今竟犹豫了?”
云疆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有人在门外报,天界宁战不肯以凤唯山作为交换。
将铭现在烦得很,一听凤唯山还未得到,大袖一挥,传令要战便战。于是魔宫之外,黑水河上,战火连天,硝烟再起。
云疆见他举手投足,传令之间,大有当年妖皇风范,不禁心生感慨。想起妖皇在世之时,他们的总角之乐,轻叹了口气,转念想到:即使姐姐活过来了,也不意味着青藤便会死去,只是,再听不到她叫我师父了。
将铭吩咐完战争事宜,转过头又与云疆说话。他的目光凌厉,好像在警告云疆别再制止他。“我不管她现在是妃宁还是青藤,总之凤唯山一到手,我一定要妃宁复活。允襄,你最好别再插手!”
云疆扶额,亲姐与徒儿,他只能选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种滋味他总算领教到了。“复活姐姐,你可以去做,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
“毕竟我与青藤师徒八百多年的情分,就让她多留在这世上一段时间吧。”
将铭沉默的一会儿,说道:“多久?”他想,允襄这家伙定是不舍得与徒儿生死分离,虽然他把亲姐姐当成徒弟这件事很是可笑,将铭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八百多年的师徒相处,总会有些无法割舍。他若是硬来,也不一定能在允襄哪里讨得便宜,不如就退一步,千年的时间他都等了,他还等不起这点时间吗?反正不管怎样,再次见到妃宁,这次,他决不会再像千年前一样让她从眼皮底下失踪了。他要牢牢地抓住她,再不让她离开他半步!
“五十年。”云疆闭上眼睛,让自己在黑暗中冷静下来。
“不行。”将铭还以为是一两年的时间,没想到云疆要的竟然是五十年。
云疆睁开眼,说道:“青藤从化形到现在,五百年的时间,我从未让她接触过这个世界。现在,我又要残忍地剥夺她生的权力,我只觉得太对不起她。给我五十年,让我弥补过去五百年对她的亏欠,至少,让她不白白生于这个世界一次。”
将铭再次沉默,良久,才道:“好,五十年后的今天,我会找到你们。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做好迎接妃宁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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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哪句话说的不对,两边就打了起来。我越看越急,今天阿书是救不出来了。
师父突然回过头,我看到他眼中那莫名的悲意,心里忽的一抽。
“青藤,我们回去吧。”师父冲我一笑,拉着我回屋中收拾东西。
我呆呆的跟着师父,还在想师父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瞧我。兔子追上来,急急问道:“云大哥为何现在就要走?不等这场战事打完吗?”
师父道:“不用了,这仗不知什么时候才停,我们也不能总耗在这里。瑽瑢,你这么久没回柜山,狸力肯定担心了,现在仙魔对战,没时间理会其他,你尽可回去,不会有危险的。”说话间已经回到了屋中。
我回过神来,挣开师父的手,问道:“师父,是出了什么事吗?”
师父笑着摸摸我的头,回答:“没有,只是师父想回山了,青藤不想家吗?”
我道:“想,可是,我还是想等阿书被救出来,确定他安全了再回去。”
师父道:“天宸神君不会有事的。魔君志在凤唯山,定不会伤了他,否则难与仙界交代。”师父看我仍在犹豫,便道:“若你不放心,等天宸被救出来了,师父带你去见一见他,可好?”
我看着师父温柔的面庞,想了想,同意了。仙魔两界还不知要磨到什么时候。既然阿书不会有事,我也不必留在这里干着急了,还不如回云榕山呢。
兔子在一旁一看我们果真要走,又见自己劝不了,转身飞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拉了凌颜仙子来劝说。凌颜一来肯定是要挽留师父再住些时日的,不过看师父去意已决,便不多做强留,只说要师父吃过晚饭再走。师父同意了。
晚饭前,紫君听说我和师父要走,就撒泼打滚地求我别走,我看着在冰砾上滚得不亦乐乎的紫君,好说歹说终于让他消停下来,当然,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紫君说早就看上了云疆师父的“九式散功诀”,一定要我教给他。我请示了师父,师父无所谓地摆摆手,任由我们胡闹去了。
为了不伤到无辜的花草,我们把练功的地方选在了冰窟,当然,这是紫君要求的,当然,这是瞒着两位师父的。
把口诀和技巧告诉紫君后,我便要他做一次给我看,紫君还算聪明,简单的招式一学就会,只是没有耐心,练了两下就忍不住要去干别的。我抓着他的后颈把他拎回来,他就大叫着说什么我都要走了还不好好陪他玩一下,就知道逼着他练功,一点都不疼他。
明明是他哭着喊着让我教他法术的,现在倒成了我逼着他了。我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的紫貂,为了不使自己的耳朵受罪,只好放了他,由他自己玩儿去。紫君一溜烟窜到了冰窟底下,还不忘回头让我在原地等着他,说他有好东西给我。
我在第一层洞窟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人影,渐渐地便有些呆不住了,怕他有什么危险,就打算下去找他。刚下到第三层洞窟便听到洞中有奇怪的声音。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喊了两声紫君,没人回应,那怪声反倒更大了。
“莫不是紫君被那只神兽掳走了?”我心里想到。漆黑的洞窟却在这时忽然安静了下来。从洞里刮出来阵阵冷风,我害怕得紧,忙唤出攀云挽月鞭护在身侧。
“紫君,紫君。”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回应,我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忽然听到一些声音,我极目四望,还是黑漆漆一片。我从怀中掏出一只玉蝉,这玉蝉很普通,只要注入一道法力它就会发光,只是这光只有拿着它的人才能看到。玉蝉发出微弱的荧光,勉强能让我看到周围。只是那声音离我越来越近,我却看不到是什么东西在捣鬼。仔细听去,这声音悉悉索索,时而夹杂些仿佛割金断玉般的清脆声响,好像……是结冰的声音。
我有些生气,这东西鬼鬼祟祟是在吓我吗?难道他以为我胆子这么小?哼!我示威般的甩了一下鞭子,在空荡荡的洞窟中发出震耳的抽打声,那结冰声果然停了下来,我暗爽:“怕了吧。”
接着,那声音又出现了,而且仿佛加快了速度。洞中寒意更深,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我决定主动出击,守株待兔只能让对方误以为我在胆怯。
放出灵识,感知了一下那东西的方位,原来是在冰窟之下。我收起玉蝉,隐了身形,打算给它来个出其不意。
正在我要飞身下落之时,那割金断玉般的声响突然在这洞窟中回响,“它上来了!”我第一时间想到,出于恐惧,我又把玉蝉拿了出来。
洞口处蔓延上来一片冰凌,冰凌覆盖了原本平滑的冰壁,正以飞快的速度向我而来。我赶忙腾空而起,悬在洞中直直瞪着洞口,我知道,那东西就快上来了。
果然,眨眼间,之间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一跃跳到洞内,它脚下的冰凌瞬间加厚,它的四只足没在冰凌中,仿佛它就是从冰凌中生长出来的一样。
我看到它的眼睛,那双眼又大又圆,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它们的颜色——妖娆的深红。但是那双眼却朦胧一片。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它的眼睛本不该这样,它们应该如宝石一样在光下就会流光溢彩才对。
它正扭着脖子寻找着。它在找我。我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在它进洞之前我就隐身了。我能感觉到它的实力,它只是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威压就已令我心生畏惧了。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我相信,不出十下我就会被它踩在足下,嵌进几尺厚的冰凌里。
“呼……呼……”它从鼻子里喷出两声,吓得我以为它发现了我,赶紧把手放在鞭把上,因为太紧张,第一次还放错了地方。
我看它耸了耸鼻子,迈开腿走到我身下。它本来提醒巨大,走起路来却没有想象中的笨重,当它迈步时,它足边的冰凌就像训练有素士兵一样纷纷散开,有的碎成了粉末,有的倒在了一旁,有的融进了脚下的冰壁。可是这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唯一发出声音的,是在他脚下新出现的又一簇冰凌,原来,那割金断玉般清脆的声音是这么出来的。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这是一幕逼真的幻像。只是,这威压、这浓重的气息是幻像所无法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