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有很多人为踩出来的小道,四通八达的样子,或许是为了迷惑入岛的人,我们只好选择了一条自认为正确的路。
一旦进入了这里,一切都回归了古代明朝模式,赵庭恩大人什么也不拿,楚傅楚沐毫无怨言的替他背着行李,一副仆人的样子,看着大家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在那个封建时代,地位尊卑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看不出他们有什么不愿意,忽然觉得现代社会真的很平等。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眼前出现了一块开阔的沙滩地,地上横卧着一块石碑,上写“谕赐沥仙岛”几个大字,看来我们算是真正来到这个神秘的圣域了。
“看那边”老狗指着远处,那里有一个人,正在拿着一把铁锹铲沙子。
由于沥仙岛时间是静止的,所以看不出他有多大,此人穿着灰色朴素的布衣,头上扎着方巾,手上居然带着铁链,难道是个流放的犯人么。
“这位兄台,你这是在?”赵庭恩问。
“当然是在拓荒了,把沙子铲走,找出泥土,种上树木”那人头也不抬。
“就你一人啊,这么一大片地,要挖多久啊,而且一夜大风沙子就给你重新盖上了,赶紧弄个大棚吧”老狗说。
那人停下手里的活,看到我们,“沥仙岛此处难得来了如此多的人,似乎有些不是我朝的,各位还是速速离去吧,这里并非善地”。
楚傅楚沐正要继续往前走,赵庭恩拦住了他们,“莫要着急,此人功力深厚,怕是此处的护卫”。
“在下御前护卫赵庭恩,奉旨特来沥仙岛”赵庭恩冲那人一抱拳。
“哦?这里闭塞,有段时间没有圣上的消息,我以为已经被忘掉了”那人回了一个礼,“赵大人,现在进入沥仙岛不合时宜,还望在圣山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就说这里平安无事”。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轻率,这是欺君瞒上”赵庭恩大怒。
“大人不要动怒,沥仙岛目前瘟疫流行,正在封岛,南北不来往,东西不见面,岛主也正在为难”。那人不紧不慢的说。
“那带我见岛主”赵庭恩不依不饶,那人把铲子往地上一插,“大人,岛内瘴气流行,怕对大人身体不好”。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这是抗旨”赵庭恩拿出腰牌,径直向前走。
“大人得罪了”那人忽然抬脚轻轻一扫,沙滩上的沙子像烟雾一样腾空而起,赵庭恩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在下沥仙岛北关口将军、流放大营主管雷阳丁,领教了”。那人把衣角向后一撩,和电影里很帅的造型一样。
赵庭恩转动腰身,蓄力翻身一掌直击雷阳丁的头部,雷阳丁身体微微一弯,带着链条的双臂向前一探,只听见哗啦一声,铁链子借着寸劲就打了出去,赵庭恩侧身用三指轻轻一拈,刁手刁住链条,没想雷阳丁这是一招虚晃,他紧跟一步,直冲腿踢向赵庭恩肋骨,这一招自下而上,沿着肋骨踢向腋窝,这是要一下把肩膀踢脱臼的力度。
赵庭恩是练内家拳出身,避重就轻、闪转腾挪相当灵活,他感到腋下一阵恶风,迅速后撤一步,抽回双手,向内一合,掌根一托雷阳丁的脚踝,顺劲将这一脚的力度向上化去,继而猛地反方向一拧,假如是一般人,估计脚踝就断了,可是当赵庭恩用裹铁掌准备回这个劲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雷阳丁的脚踝纹丝未动,只听见一声金属清脆的撞击,这一脚硬生生的和赵庭恩的回劲顶上了。
赵庭恩用力一推,推开这一脚,雷阳丁紧追不舍,一脚刚过,他右臂猛地撑地,身体横卧,借着向下的力,一个铲腿向赵庭恩的脚踝铲来。
可以看到雷阳丁的腿力相当厉害,沙地上的石子都被崩的跳了起来,赵庭恩拧身一闪,脚尖一勾,勾住了他的腿,可是他又吃了一惊,居然还是没有勾动,这一腿好像发了疯的蛮牛,一条直线谁也拦不住。
“雷将军怕是受过什么大伤吧”赵庭恩跳出圈外,从楚傅手里拔出短刀。
“哈哈哈,赵大人功力深厚,若是别人,怕早已骨断筋折,不过,鄙人的双腿”雷阳丁一拉裤脚,原来他自腿肚子开始就是假肢,看样是灌注了生铁或者铜之类的金属,难怪力量之大异于常人。
“在下是带罪之人,被削去双足,唯有这铁腿伴吾一生,无痛无痒,无血无肉,赵将军的内家拳不好借上活劲吧”。他看出了赵庭恩的六十四路裹铁掌属于借力打力的拳法。
“不错,雷将军的铁腿势大力沉,且无气脉流动,的确不好听劲,不过我赵家也不就只有这一套拳法而已”,赵庭恩将短刀一横,“叫你见识一下赵家的消业刀”。
说罢,赵庭恩一改裹铁掌那种气定神闲的状态,单手将短刀背在身后,一个箭步冲上来,在离雷阳丁还有半步距离,突然来了一个低探马,刀从背后刺出,向上挑向雷阳丁。
雷阳丁抬腿就挡,刀与铁腿碰撞,冒出一片火花,这消业刀步步逼人,一招连着一招,时而横劈时而斜刺,手法变化多端,由于打的都是下三路,雷阳丁有些吃力的应对着。
眼看要处于下风,雷阳丁使出绝招,双臂一展,用链子反十字夹住了短刀,就见他一只脚深深的埋进了沙滩,然后膝盖发力,脚尖冲上,高不过膝,猛地从沙子里踢了出来,这一下好像现在的戳脚,用的是急促的力量,冲着小腿骨就来,叫对方防不胜防,这样的寸劲铁棍都可踢断,赵庭恩短刀被困住,就见一道沙子从地上腾起,暗叫不好,急忙松刀撤步,雷阳丁这一脚可能下了死力,几乎忘了自己是假腿,终归不像长在身上的灵活,也就是这个破绽叫他收腿慢了半拍,赵庭恩看准时机,在铁腿落地前,一侧身,脚尖一点他的膝窝穴位,雷阳丁就觉一股酥麻之力传上腰间,站立不稳,就要摔倒,就在他摔倒的瞬间,赵庭恩一个八卦步型抢先闪到他身后,手背轻轻一个弹抖,正中他的后脑勺。
“结束了”楚沐说。
“怎么了,我看也不是很重,应该还能打吧”我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就觉得看的很过瘾。
“后脑为真魂,比武之中,若是后脑被击中,重则毙命,轻则为对手留了情面,所以,无论轻重,碰到后脑勺就算败了”楚沐说。
果然,雷阳丁收了手,他一抱拳,“赵大人,我技不如人,留不住你们,这里退下了,好言相劝,沥仙岛最近确有瘟疫,各位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树林。
“瘟疫?”楚沐很纳闷,“岛上的史载里从来就没有提过此处有过瘟疫”。
“你可知岛上的神鬼驿马为何人?”赵庭恩问,每个圣域里都会有一个同朝廷联络的驿马,靛龙庄的就是那位万无一。
“之前为欧阳白,此岛人人长生,所以很少有官职的轮换,不过欧阳白虽然名为神鬼驿马,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在官场露面了”楚傅说。
“怕不会又是官匪勾结,把神鬼驿马囚禁了,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我想起了万无一当时的下场。
“呵呵,那倒不会,欧阳白是一代剑客,功夫远比靛龙庄玄黄洞的呼云白鹤强,且江湖经历丰富,我听父辈就提过此人,剑法出神入化,一柄清水剑打遍天下,当时圣上要召他入宫,他婉言谢绝,为了不犯龙颜,他选择了一块圣域当起了神鬼驿马”。
大家聊着聊着,就来到了一座高大的人工土丘旁,这里好像一道关口,虽然无人把守,但是也像一座烽火台,我率先爬了上去,向下一望,下面出现了一个镇子。
这个镇子的风格和靛龙庄完全不同,靛龙庄由于与世隔绝,风貌没变化,就是典型的古村落,而这个镇子则大不相同,房子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出现了水泥墙,不过式样都还是古代的,我忽然想起了赵庭恩原来说过,这是唯一一个并不完全隔绝于现代社会的圣域。
这个镇子和我们刚到靛龙庄一样,安静的很,街道上没有人,落满灰尘,镇子前挖出了一条护城河,围了一圈,引进来的海水似乎经过了某种处理,好像干净的镜面一般,把整个镇子完整的倒映在环形水中。
“残影镇,沥仙岛最北端的小镇,荒无人烟,打我小时候就听说这里为遗弃之地,偶尔会有流放之人在此歇脚”楚沐指着地上一块腐烂的木头牌子,那上面刻着‘残影镇’几个大字。
“你们古代的人口分布和现在差不多嘛,都爱挤在城市中心”老狗说。
沿着河道我们走进小镇,好冷清,就好像破败了不知多少年,有的房檐上杂草丛生,有的大门上的门环锈的看不出形状。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赵庭恩看着远处渐渐变暗的海平线,“此处虽然破败,但是房子众多,歇脚没有问题”。
“咚”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我心里咯噔一下,好熟悉的节奏,难道不会又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