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纣运气轻功,飞快地向冷宫后面跑去,没有回答妉尘的问题,李清芷紧紧跟在傅纣身后护着妉尘,生怕妉尘一不小心掉下来。
来到冷宫后院的一口枯井旁,傅纣放下妉尘,道:“我去下面接着你。”说着便一个纵身跃下。
李清芷没有犹豫,托着妉尘的胳肢窝将妉尘慢慢放到井里,然后自己一手撑着井壁跳下去。
井呈锥形,井底没有妉尘想象中的狭小,傅纣搬开倚在井壁上的一块石板,露出一个将近一米高的地道。“穿过这个地道就是皇宫后围墙,到了之后沿着围墙往西走,看到草丛里竖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桩,从那里往外爬。”傅纣语速飞快的交代完毕后就顺着井壁上凹凸的砖缝爬了出去。
妉尘虽然不知道傅纣为什么要帮她们,不过她直觉傅纣说得都是真的。地道的出口隐匿在沿着宫墙种植的花草里,妉尘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漆黑不见底的地道爬了多久才爬出来,但是一爬出来就看见柳云和连翘猫在地道口旁的海桐树下,正一个劲死盯着洞口。看到妉尘爬出来,连翘飞身扑过去抱住妉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柳云一把拎开:“什么话都等出去再说。”
远处火把一支支举起,侍卫们凌乱地脚步声渐渐逼近,看来是德妃她们已经发现妉尘等人逃走,开始在皇宫里搜捕。
妉尘等人沿着宫墙没走几步就看到傅纣所说的木桩,连翘跟着柳云学了两年的武功,身手灵巧,但是宫墙太高,大概有六米的样子,连翘试了两次也没能爬上前。
柳云朝李清芷点点头,李清芷运起轻功,在墙壁上借了两次力,很是轻灵地爬上了墙头,趴在墙头上,解开腰带,一头绕在手上,另一头甩下。
连翘一个助跑,窜上宫墙,一把抓住李清芷放下的腰带,李清芷一拽,就把连翘拽上了墙头。
与此同时,柳云背起妉尘,也很快爬上了上去。
四人刚爬上围墙,不远处巡逻的侍卫就发现了她们,迅速向这边聚拢过来。柳云立马改背为抱,四人赶紧跳下宫墙,紧贴着墙壁而站,脚下就是十来米宽的护城河。
连翘拉着柳云的袖子:“我们要游过去吗?”
李清芷看着柳云怀里的妉尘,斩钉截铁地否决道:“不行,河水这么凉,尘儿受不住的。”
“那怎么办,他们快追上来了?”连翘急得直跺脚。
妉尘目光在河面上来回打转,傅纣不会无缘无故交代到这个地方再爬墙,肯定有什么东西她们没看到。
入秋后,水位比夏季低了不少,平静的水面在月光下犹如镜面,妉尘指着从脚下延伸到水中的一个个碗口半大小的黑色踪影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柳云凝神细看,是一排木桩若隐若现在夜色中,每个木桩间的间空很大,一般人根本无法通过,好在柳云和李清芷轻功都很好。柳云将妉尘交给李清芷,然后背起连翘,脚尖在木桩上一点,身子像燕子一样在水面上掠过。几个瞬间,四人便跃到了河的对岸,迅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好不容易爬过宫墙的侍卫只能站在宫墙下跺脚。
“一群废物,”德妃高高在上地坐在妃榻上,怒视跪在下面的侍卫班领,“几个女人和小孩都抓不住!”
侍卫班领低着头默默挨骂,不敢分辨,心中却腹诽,在水上飘就像在平地上一般,她们哪是普通女人,只怕十护卫都抵不上。
“妹妹消消气,已经派人去追了,只要她们还在城里,就逃不掉。”良妃在一旁道。
德妃深深吸了口气,挥挥手,让侍卫班领先行退下。“究竟是谁在暗地里放走了她们?”德妃纤指在桌案上轻叩。
良妃眼波横转,叹道:“或许是陛下留在宫中暗地里保护她们的人。”
德妃眼中蕴起狠辣的阴光:“绝不能让她们活着见到陛下。既然逃到了宫外,我们也许可以换个法子。出来吧。”
一个穿着深紫色紧身衣的女子从幔帷后面出来,向德妃和良妃拱了拱手,行的是江湖上的礼。
“妹妹,这是谁?”良妃连忙站起来,跟在德妃身后。
“小女子连决门三护法,紫衣。”女子沙哑的嗓音响起,十分怪异难听,就像铁板刮过的声音。
良妃蹙眉下意识地抬手想捂住耳朵,却生生忍住了:“江湖上的人?”
紫衣女子并不理会良妃,只盯着德妃,道:“娘娘,连决门本不参与朝廷之事,不过若是娘娘的价钱……”
德妃嘴角轻扬,轻轻拍拍手,碧水从内殿端了托盘出来,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着黄金一百两。“这个是定金,事成之后,纹银两千两,立刻送上。”
紫衣阴森一笑,痛快地提起托盘上的金子,道:“娘娘赶紧准备好银子,在下明天一早就将人头奉上。”
紫衣走后,良妃娥眉紧皱:“妹妹,你疯了不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咱们一年的俸禄也才纹银两百两,黄金五十两。”
“连决门是大周最好的杀手组织,你别小看了刚才的女子,她武功之高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死丫头身边有个高手,李清芷本身就是出身武林世家,我若是不下点本钱,怎么能要了她们的命?淑妃呢,怎么没来?”德妃头也不回,只问道。
良妃踌躇片刻才道:“派去的人都被钟离诩给挡回来了,说是淑妃病了,不能出门,也不见客。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她们死在江湖人手上,我们还可以说是她们逃出皇宫后被人寻仇了,更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德妃冷哼一声:“真是没用的东西,连自个儿儿子都管不住,不管她了,本来拖上她一起就只是怕她在我们动手除掉李清芷的时候对我们下黑手罢了。”
良妃淡淡一笑,眼中讽刺之色一闪而过,只怕你叫上我也是这个缘故吧,狡猾的狐狸。
妉尘四人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妉尘一直是柳云背着,倒还好,连翘却是吃不消了,为了要避开巡夜的官差,四人只能避进一栋破旧的空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