妉尘自动忽略掉轩辕辙后面的话,却是觉着还是有道理的,过去的都过去了,不管是冷漠的亲情还是错综复杂的争斗、利用与反利用,一切都过去了,她来到江南,不就是为了在有限的生命里过几天逍遥自在的生活吗?人就是这么奇怪,一念之差,可能钻进牛角尖不能自拔,误其终生,也可能豁然开朗,从此海阔天空。妉尘之前就是陷入仇恨和怨恨的漩涡,越陷越陷,再加上修习《衔苍诀》讲究的就是摈除杂念和情欲,妉尘这才会出现走火入魔的迹象。
随着妉尘的沉默,屋子里陷入一种静寂,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尴尬。许是前世今生的经历,妉尘已经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安慰,尤其还是个对妉尘来说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好在屋外的敲门声打断了这样的僵持。
妉尘扶着床沿想站起来去开门,却被轩辕辙拦着,“我去开门罢。”
郑信领着郑怡站在门外,见开门的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不禁十分惊讶,要知道,这可是妉尘的闺房,一个男子竟然在女子的闺房里,虽然妉尘尚年幼,但着实容易让人想歪。好在郑信不是简单,在一瞬间的失神之后,就恢复了正常,话未出口先带三分笑,“在下郑信,带着舍妹郑怡特意来给商尘姑娘道歉。”
轩辕辙还没来得及说话,妉尘就过来了,似笑非笑地道:“郑怡小姐的道歉我可担不起,方才在花园,郑小姐就说要道歉,结果却是我差点被道到湖里,这会子郑小姐又来道歉,可别把我道到楼下去。这三层小楼虽说不高,可怜我不会轻功,可还是会摔死的。”
郑信被妉尘一同抢白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比川剧的变脸还精彩。
轩辕辙却是很不给面子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尘儿放心,这不有我在嘛,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还请郑小姐道歉吧。”
郑怡却是别别扭扭地躲在郑信背后,不肯上前。
妉尘冷笑几声,“呵呵,看了郑小姐并不怎么想道歉啊,还是不要勉强了。”
郑信脸上含着歉疚的笑意,却半点不影响其风雅的气度,“尘姑娘莫要见怪,郑信代舍妹给姑娘赔不是了,还望姑娘息怒。”说着便向妉尘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哥哥……”郑怡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况,她家最引以为傲,最风姿绰约,骨子里却是最自傲最绝尘的大哥,居然给一个小女子道歉,她不是在做梦吧?郑怡一改刚才的惺惺作态,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似乎妉尘才是那个十恶不赦难为他们兄妹的恶人,站到郑信身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不小心推的你,还是我自己来道歉就好了。对不起,行了吧?”
妉尘摇头,依旧不令辞色,“郑小姐这般道歉,妉……商尘受不起,郑公子郑小姐还是请回罢。”
“你什么意思啊,我都说了我是不小心的,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啊?”郑怡这会儿倒是不肯罢休了,指着妉尘瞪大了双眼,好似妉尘不接受她的道歉还是妉尘错了。
郑信有些头大,真不知他那个神奇的父亲怎么会把一个女儿养成这样的性子。来时还说得好好的,绝不给他惹事,结果还是闯了大祸,刚才又说会好好道歉,结果现在小姐脾气又上来了。“住口!”郑信呵斥道,眉目间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悦。
“郑小姐性子还真是直率呀。”轩辕辙目光在郑怡身上飘过,笑道,“既然尘儿无事,郑公子也不用太过责怪令妹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罢了,当不得真。”
郑怡见门口站着的一个黑衣墨发的公子替自己解围,不由多看了两眼,发现这位公子一头乌发用檀木簪挽起,眉眼如画,薄唇皓齿,需要她仰视的身高,浑身散发着一种如玉公子的气息,原本深沉庄重的玄色锦服穿在他的身上,却一点也掩不住其出尘的气质,反而更添一股沉稳,明明看上去比她的大哥还年轻几岁,却给她忍不住想要依靠的感觉。郑怡竟是看得一下子红了脸,有了女儿家的娇羞。
“不知这位公子是……?”郑信其实早就好奇轩辕辙的身份,只是他是带郑怡来道歉的,总不能先问人家的身份吧。
“我是……”轩辕辙故意拖了个长调,回头怪笑地看了妉尘一眼。妉尘狠狠地瞪了轩辕辙一眼,以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轩辕辙这才笑得花痴乱颤地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不提也罢。在家排行老九,尘儿唤我一声九哥。”
“九兄,在下郑家郑信。”郑信抱拳致礼。
郑怡跟着微微屈膝见礼,语调却比方才跟妉尘呛声时柔和了不知道多少,“郑怡见过九公子,多谢公子替郑怡解围。”
妉尘站在阴影里,望着六月灿烂阳光照耀下的两个一黑一白的翩翩佳公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难怪连郑怡都要失神了,这般如谪仙般的人儿。
轩辕辙回身摸摸妉尘的秀发,用宠溺的口吻道:“尘儿受了惊吓,需要休息。前院应该已经开宴,郑兄,咱们不妨去前院畅饮畅言。”
“是郑某失仪,竟忘了这是在尘姑娘的绣楼里。既然尘姑娘无大碍,郑某也就安心了。九兄请。”郑信道。
“郑兄请~”轩辕辙跟郑信好似一见如故的朋友,一边客气着就下了楼,郑怡则屁颠屁颠地跟在两人身后,独留妉尘一人萧萧瑟瑟的在绣楼。
妉尘无语,这个轩辕辙是个什么状况,跟谁都自来熟吗?亏这家伙长得一副离世仙人的风度,分明比钟离谨还不要脸嘛。关了门,妉尘便回了屋子,并没有瞧见离开绣楼的轩辕辙随意寻了个借口就飞也似的走了,哪里有真的跟郑信去喝酒,不过是支开郑家兄妹,不想让他们再打扰妉尘的一个借口罢了。郑怡则一脸花痴地望着轩辕辙离开的方向,半点都没有注意到一旁自家大哥难看的脸色。
给读者的话:
今天云莫工作的时候手背划伤了,现在打字还是刺刺挠挠跟蚊子叮一样抓耳挠腮的难受,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