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匡背着小背篓,跟随着一瘸一拐拄了拐杖的王老爹朝二叔家走去。
大半个月的时光里面,王家三个留守孩童都是亲戚邻居们帮忙照顾的,因此王李氏一说此话,老爹就顾不得还打着石膏绷带呢,坚持要亲自登门拜谢人家。
虽说这次返乡带给王老爹许许多多惊喜,他甚至都开始动摇是否还要外出经商的决心,但是王老爹还是冷静发现其中的问题,顿时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王老爹沉默了,背着几十斤米面的王匡同样沉默,他不是傻子,他从王妞妞天真话语中清晰闻到了紧张,他的心头沉甸甸的,脑子里面反复回想着李老先生的话语,以及那条吃独食被欺负的黑狗儿。
夜色快要降临,小山村里面几户人家燃起炊烟,也不知道剩下的其他人家是否也开始做晚饭呢
王匡心中有了成见,这才带着异样的眼神观看这宁静小山村,他这才清晰地发现,其实山坳里很多人家住户房屋都已经远远不如自家小院修建的那么漂亮了,山里人家大都贫困哪。
“他二叔,谢谢你家帮忙照顾我那孩子,这点米面聊表心意你就收下吧”
在王家二叔家门口王老爹和二叔客套起来,最终,王二叔讪讪地紧紧握了装着米面草袋子,连忙招呼父子两人进屋喝口水,吃点东西。
“哎呀兄弟,你可是娶了一个好媳妇啊,二娘喂得那些猪仔们真是羡慕人,怎么二娘就那么能干,用橡子也能喂得猪崽子啊”
王家二叔语气中满含了羡慕,一个劲儿打听其中的奥秘,王僮家中大半年功夫脱贫致富,作为亲朋好友怎么肯能不眼热呢,所以王家二叔的热情王匡是完全能够理解。
谢过了王家二叔父子俩又去了隔壁窦家,窦诚他老爹还没有回来呢,窦家婶婶都还没有埋锅造饭。窦家婶婶热情地把父子俩迎入院门,王匡这才清晰地体会了窦诚为什么会早早放弃科考的原因。
真的是个贫穷人家啊,亏得他和窦诚关系还算很好,王匡却是从来没有进过窦诚的房屋。天气寒冷,窦诚睡觉的卧室里面只有一床补丁又补丁薄绵被,也不知道他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啊呀大兄弟太客气了,我家母子在你家帮忙,吃你家住你家,怎么还送些米面给我们,多不好意思啊”
窦家婶婶站在院子里和王老爹客套。窦家婶婶很要强,为人也很热情,不过最终也还是收下了王家的心意。
此时,窦诚正好和王匡躲在屋子里面闲话呐,窦诚突然间就满面羞红,对着王匡扭扭捏捏起了。
“二郎,你家的雉鸡蛋能不能换几枚给我家,我,我也想要喂些野鸡崽子呢……”
十五六岁的窦诚从来没有这么局促过,他惴惴不安的偷偷打量王匡脸色,只见王匡顿时就是一愣神,不过他立刻若有所思,半晌方才点了点头。
“没问题,就用你家土鸡蛋换吧,我回家就给我老娘说去”
小半个时辰王匡父子终于回到了家中,家中美食已经摆好,小院之中处处洋溢了满足和欢乐。
不过,父子两人却都满脸凝重,这一餐丰盛的晚餐,大概只有王妞妞和桌子下面的黑狗儿鸡崽子们,才是最最高兴的了。
这天晚上,王家六口人吃完晚饭就爆发了争论,争论的主题不得而知。
不过,王李氏变得气鼓鼓不理人了,王僮连声指责老婆眼皮子太浅心眼小,王家其他人则不知所措,还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只有王匡最沉稳。
最后还是王匡亲自出面,和老爹老娘分别述说一番,大家才狐疑不定的统一了意见,王匡当然不是善良人,但是他终于还是摆平整个家庭,令人刮目相看。
随着大家意见统一,王家老老少少这才松了口气,轻松的日子没有几天了,王匡将会抓紧不多的时间,好好休息一段日子呢。
天气就要变坏,等到冬天来临时,却正好是又一轮紧张储备橡子果实的季节呢。
“站住,口令”
小屁孩儿拿了一根木棍子,耍个花枪喝问道。
“咯咯咯我来,我来嘛……”
妞妞不等大哥哥王昆回答,笑嘻嘻地抢先发话,她最喜欢对暗号啦。
今日妞妞无论如何也不老实,她要大哥哥背着她也去看看二哥哥和村子里面男孩子们玩耍,二哥哥和男孩子们耍子却不叫上她,她忍不住啦
“天王盖地虎”
小屁孩儿抖着木棍子很是风光的样子,妞妞连忙脆生生地抢答。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妞妞得意地道出了最后一句暗语,却惊讶看见那小屁孩儿早就已经丢了手中木棍子,连滚带爬朝着歪脖子老槐树下面跑去了。
大哥哥王昆狠狠跌着脚一叠连声地叫道:“错了错了,最后一句应该是:老母猪会上树才对的”
妞妞愕然,就见得那小屁孩儿已经爬到了歪脖子老槐树下面,敲起那口破钟,“当当当”示警了
“不好啦,坏人又来啦……”
破钟声和那小屁孩儿的喊话声远远传开,朝着不远处碾麦场上飘了过去。
妞妞小嘴一撇扭着身子立刻就不干啦,她在大哥哥背上犯起了混呢。
“嗳嗳不嘛,老母猪才上不了树嘛二哥哥骗人哩”
碾麦场,王匡正指挥着十几二十个半大小子小屁孩们耍子,大伙儿正在蹴鞠呢。
不大的场地四周,搭建了六个小小的球门,王匡带着一伙人踢着一团破布正大呼小叫。明朝时代的足球就是爽啊,想他娘进几个球就进几个球
“噢进喽进喽”
那破布缝补的球状物跌跌撞撞,终于滚进了其中一道小门。半数小孩儿立刻高兴地欢呼起了,还有半数小孩儿则马上垂头丧气了。就在这时候,远处那破钟又被人敲响啦
王匡擦了一把汗水,就要埋怨那放哨的小屁孩儿老是喜欢谎报军情欺骗大伙儿,却看到随着那屁滚尿流小屁孩儿,王昆已经提着食盒正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背了讨人嫌的妞妞小祖宗呢
“好啦好啦”
王匡这才不再责怪那放哨的小屁孩儿又调皮捣蛋,打起了招呼。
“大家休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再玩儿”
很快,王昆和闹别扭的妞妞就走近了,半大小子小屁孩儿们立刻就欢呼一声,围住了大哥哥王昆,他们都知道又有好吃的了
王昆带来的食盒子颇大,里面装了一堆橡子面馍馍,不过馍馍里面还添加了肉馅儿,味道还是很好吃的。
这些天里是难得的农闲时光,地里的活计干的差不多了,王匡这才聚起许多孩童们,好好玩一玩的。
其实,不只是山坳里的孩子们贪玩,村子里无聊老少爷们儿也不少,几个闲汉和三姑六婆就坐在碾麦场四周看热闹呢。
往年,这碾麦场上收完了粮食可没有这么风光,今年倒也稀奇,王家二郎居然伙同一帮小孩子玩起了蹴鞠来,碾麦场立刻变成了村民们心中的中心。
“排队排队,每个人都有的”
王昆倒也熟练了,指挥着半大小子小屁孩们排好队伍,这才肯把那香喷喷的馍馍递过来,正好一人一个。
孩童们其实大都衣履阑珊,他们倒也不吭声,拿过了橡子面馍馍就朝着嘴里塞,大都是很馋的样子呢。王家馍馍好吃,里面混了白面不说,还有肉馅呢。
王匡看得直抽抽,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他没想到山坳里面这些孩童们十个里面倒有七八个没有吃饱饭的,狼吞虎咽都不怕噎着。
“哟王大郎你家馍馍真大个呀,还有没有多余的,给我也来一个吧”
就有那闲汉啧啧称叹,咽着口水笑眯眯地打趣儿呢。围着碾麦场看热闹的三姑六婆们也都挤过来了,说着一些闲话。
“啧啧,王大郎你家的橡子面怎么就会不苦呢,怎么你家那些个猪儿就那么爱吃橡子呢”
三姑六婆看着馍馍里面的肉馅,俱都明白这是王家在发善心,不过还是有哪些吃味的人,酸溜溜拿些语言挤兑着老实巴交的厚道人王昆。
这日碾麦场上人还很多,就见那王家二郎王匡却突然发话了,他一脸的骄傲,对着左右的朋友伙伴道:“橡子面不苦,当然是里面有秘密喽”
“哟王家二郎,有什么秘密说出来,也让大家长长见识啊”
也不知道哪个婆姨捻酸拣醋,立刻就说了这么一句,顿时引来这群“淳朴”的村民附和之声,这大半年光景,大家都在传说王家靠着橡子发了财,这都成了小山坳里面公开的秘密。
种花家人民自古就有着优良的特性,那就是特别喜欢山寨别人成功之路,只可惜王家秘密把守甚严,大家一时半会儿却没有学会怎么样用那橡子果来喂养牲畜家禽呢。
王匡嘿嘿一笑心想:“这几日花费些功夫不就是为了把人聚集起来么,就算你们不问,我家也会将那其中秘密慢慢公开的,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付些小代价了”
原来,王匡这货早就准备好了,他打算合理利用手中资源,开始他的下一步种田计划。橡子系列发家致富计划终究会泄露秘密,他却是要为以后的日子做些打算的。
想到这里王匡清了清嗓子,对着那声音飘过来的地方发话了。
“咳咳,这些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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