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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最伤别离(1 / 1)

卫国边患有了重大转机。

虽然天上没下红雨,但不知怎么搞的,曾与卫国为敌的郢国,竟在这时伸出援手。

郢军居然来助卫军!

当消息传入卫都,朝野上下都很惊诧。

这不是做梦吧?

看着白纸黑字的边报,众人欣慰之极。

不过在欣慰之余,他们心中明白,天下没有白饶的好事,郢军会来支援,必有人居中运作。

而且是个厉害人物。

这还会是谁?当然只有一个答案,佚王。

好一个佚王!

人在千里之外,还能顾及这里,不但与郢人化敌为友,还能向郢人借兵援手,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怎么做到的?!

不管怎么做到,能做到就是大才!卫国有他,才叫万千之幸。

这已成为朝野上下的共识。

最开心的是宇文休。

他几乎想欢呼,居然来了帮手!他终于不用害怕,也不用睡不安了!耐着性熬到散朝,他飞奔回御书房。

这个好消息要告诉阿显!

御书房没人。

宇文休一阵风冲进去,然后愣住了。

阿显呢?

“来人!”他大声喊。

内侍急忙趋入:“陛下有何吩咐?”

“阿显去哪了?”他问。

“陛下,小公子今早没来御书房。”内侍说。

没来?

难道睡过头?原来阿显也会睡懒觉,这次可被他捉住了!小卫皇吃吃偷笑,像只得意的小老鼠。

他立刻飞奔向偏殿。

终于有个机会,可以扬眉吐气!

他要很神气地站在床前,很神气地揭掉被子,很神气地大声说:“阿显!你这个懒蛋!太阳晒屁股了!”

想想都威风八面。

小卫皇兴奋地笑出来,两条小短腿飞奔更快。

偏殿。

楚显虽然在,但并没贪睡。

他非但没有睡,而且一身齐整,正站在殿门外。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南姑,一个是陆韶。

宇文休冲过来,结果又愣住。

“阿显你……在做什么?”他愣愣问。

阿显没说话。

宇文休看看阿显,又看看南姑,再看看陆韶,心一下提到嗓子。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非常不好。

阿显看着他,仍旧不说话。

南姑说话了:“陛下,我们要走了。”

走?

“你们去哪?”他下意识问。

“回陈国。”南姑说。

陈国……

宇文休像呆了,呆半天才说:“陈国不是还在打仗?你们不能回去,很不安全的。”

“如今安全了。”

南姑看着他,柔声说:“陛下,复国之战马上结束,我们很快会取胜。长孙殿下的姑姑来信,让人接他回去,也好及时登基。”

胜利……登基……

宇文休仍呆呆。

南姑轻轻一叹,向陆韶使个眼色。两个大人默然退远,只留下两个孩子,在朝阳下相对无言。

宇文休看着楚显。

阿显穿得好正式,脸上表情好严肃。朝阳落在他身上,整个人好像会发光。这么耀眼的阿显,此刻就要别去。

阿显一定很开心。

终于复国成功,终于可以报仇,终于可以回家。

这不正是阿显一直以来的期待?当然是!所以,阿显当然很开心。

阿显开心,他就开心。

是的!

他也很开心,非常开心。替阿显开心,替姑姑开心,替大家开心……可是他这么开心,为什么却只想哭?

鼻头开始发堵,脸上开始热乎,眼前开始模糊。

他知道,自己又哭了。

真没用!

他胡乱举起袖子,拼命地揉眼。

自己这个大笨蛋!这是阿显开心的日子,自己怎么可以哭?!

眼揉疼了,泪却不干。他急死了,泪却更多。眼泪像不是自己的,溃堤一样往外涌,他恨不能把眼珠挖出来!

手上一紧,眼上一松。

阿显拉住他的手,把那双泄愤般的手扯下来。

风轻轻拂过,脸上的泪变凉。

阿显抬起手,轻轻为他拭泪。阿显的手好轻,几乎比风还轻。

他看着阿显,只会流泪。

“不要哭了,你哭的样子很丑,你知道么?”阿显说。

他用力点头,泪却止不住。

“看你哭成这样,好像我要死了。”阿显叹气。

他拼命摇头。

“我只是回家了,又不是去送死。我回家之后,就是陈主了。你好歹也是卫皇,可以去陈国看看,我会招待你的。”阿显又说。

他赶紧点头。

阿显放下手,看着他说:“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用功,别偷懒贪玩。你天生就笨,再不读书会蠢死。”

他继续点头。

“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么?”阿显问。

他不停点头。

“记住那些话,千万多保重。”阿显一字字说。

“嗯……”他终于挤出一个音。

“我走了。”

这三个字像闪电,他一下僵住,再也发不出声,连点头也不会了。

眼前刹那模糊。

他什么也看不清了,看不清阿显,看不清周围,看不清一切。天地好像都混成一片,亮晃晃的一片。

他想拉住阿显。

可整个人好像完全空掉,非但不知身在何处,似乎连手脚也感觉不到了。

他只会呆呆站着,只会呆呆流泪。

这一刹仿佛一辈子。

当他再次看清眼前,阿显已不在了。

他像疯了一样转身飞奔,绊倒了,爬起来,又绊倒,再爬起来……不知爬起几回,终于奔到中正殿前。

汉白玉的垒台很高。

他趴在栏杆上,拼命望向宫门。

朝阳辉映宫门。

通往宫门的路上有三个人影,两个大的,一个小的,已经走到路尽头。朝阳下,那小人影变成一个光点,没入了宫门,消失于宫门。

阿显走了……

真的走了……

刹那之间,无数回忆狂潮一般涌回,空掉的人瞬间满涨,涨得他再也忍不住。

“哇……”这一声撕心裂肺。

宇文休放声大哭。

朝阳如金,铺满汉白玉垒台。空荡荡的台子上,哭倒一个小小的人,那么脆弱,那么孤独。

宫门的通道很长。

阳光斜斜照入,两端的出口很亮,中段却仍有点暗。

楚显走入昏暗的中段,抬手揉了揉眼。眼前昏暗暗、朦胧胧,手上却湿乎乎、冰凉凉。

这是他的泪。

他只流在昏暗中。

当走出通道另一个口,走出这扇宫门,走出这座皇宫,他又站在朝阳下,他的泪已经干了。

这个夏天即将结束。

陈国。

凉爽的风吹遍每一寸陈土,吹入都城的皇宫,宫内有种说不出的静。

这种安静让人不安。

战火已经烧到都城,都城之外的地方,已经全部沦陷。整个都城像座孤岛,正在战火中苦苦支撑。

外面如此混乱,这里却如此安静。

高高的宫墙隔绝内外,像把一切都切断,断了混乱,断了恐慌,断了流言。宫内静得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

这里的主子在想什么?

谁也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主子越来越平静。

这是认命了吧?

毕竟已兵临城下,不认命又能怎样?其实很多时候,天子也无力回天。

因为运势已改变。

尽管宫苑一切如旧,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楚煜正凭栏独立。

夕阳残照,整个宫院空旷寂寥,余晖披在他身上,龙袍似被染红。

郑长钦默默走近。

他什么也没说,也不知该说什么。

陛下就那样默默站立,他在陛下身后默默站立。斜晖落在两个人身上,晚景映入两个人眼中,谁都不发一言。

残阳渐淡。

暮色初起。

楚煜忽然开口:“长钦,你回去吧。”

“陛下,今天该臣当值,不必回去。”郑长钦说。

楚煜笑了笑:“已到这个时候,还当什么值?长钦,你也该偷懒一下,学学其他大臣,趁乱早早打算。”

郑长钦不由皱眉。

“臣对陛下一片忠心,绝不会像其他的大臣,危机来临便生二心,做望风转舵之徒。”他肃然说。

楚煜摇头莞尔。

“陛下不信?”郑长钦问。

“我信。”楚煜说。

“陛下既然相信,就请不要将臣与那些人相提并论,臣不齿与之为伍。”郑长钦神色郑重无比。

楚煜叹了口气,慢慢转过身。

“长钦,你我从小相识,也算很久的朋友了。”他看着对面,目光坦然,“我刚才的话,实乃真心规劝。”

“劝我卖主求荣?”

“劝你择木而栖。”

“我已做出选择。忠臣不事二主,选择一次,便是终生。臣不会变节背信,如江河不会倒流。”郑长钦看着他,一字一句说。

楚煜一叹:“不值得。”

“值不值得,由臣自己判断。陛下是个明君,不该没有忠臣。臣愿做第一个忠臣,哪怕是唯一一个。”郑长钦说。

“我是明君?”楚煜愕然失笑。

“正是。”

“可我是个弑君者。”

“这二者并不冲突。弑君是即位前的过,明君是即位后的功。这一前一后,功过难以相较,更无从抵消。功不掩过,过不泯功。何况明君之谓,乃对百姓而言,非对先主而论。”

郑长钦目光恳切,慨然说:“自从陛下即位后,力行仁政,惠泽百姓。陈国四海升平,国泰民安,更胜先主在位之时。这样一位君主,难道不叫明君?可叹世人狭隘,只会拘泥成见,皆当陛下是恶人。然在时光川流之中,功绩终会沉淀。陛下功过孰大,千秋万载之后,青史自有公断。”

这一席话沉缓又笃定。

楚煜不由长叹。

“谢谢你,长钦。”他由衷道。

“此乃臣肺腑之言。”郑长钦正色说。

楚煜点点头。

暮色更浓了,夜色已降临。两人立在夜色下,再次各自沉默。

在沉默中,夜色渐深。

“长钦,你先回去吧。”楚煜忽然说。

“陛下……”

“去吧。”楚煜打断他,微微一笑,“你是我的股肱忠臣,难道不该多些优待?回去吧。都城还未失陷,我一人在此无妨。”

郑长钦沉吟了下。

“臣告退。”他又看陛下一眼,终于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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