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架的运输机从白诺迪亚撤走大批的居民和物资,而我却逆其道而行,连同增援部队一起,乘坐运输机飞往白诺迪斯克。与此同时,娜塔莎也忙着处理军事工业部堆积如山的事务,还要帮忙研发新型枪械,暂时没能和我一起出发,前往白诺迪斯克。
经过两个小时的飞行,飞机终于飞达白诺迪斯克领空,开始徐徐降落。从窗外看去,可以清晰地看见远方数量庞大的敌军,还有正在被炮轰的市区。过了一会儿,随着飞行高度的降低,我还能清晰看见布满废墟的外城,甚至还看见了那里飘扬的叛军旗帜。照这个形势下去,白诺迪斯克肯定是守不住的了,无论是兵力上,还是士气上,我们都没能占优。当前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拖延时间,等撤走居民后再撤退。
“各位同志们,我是机长德米特里·伊凡诺夫。由于跑道日前遭到敌军的炮轰,表面凹凸不平,我们这次降落会比较惊险。为了安全起见,请大家快扣好安全带,抓紧扶手。”
还没说完,飞机的起落架就碰上了跑道,开始在凹凸不平的跑道上滑行。幸好机师有一定的技术,即使飞机跃起了几次,都能被机师化险为夷,最终飞机安全地被刹停,安全滑行到停机坪里。
还没等机上的人出来,外面的白诺迪斯克居民就迫不及待地涌了进来,就像世界末日时等着上飞船离开地星一样。的确,对他们来说,那天已经算是他们的末日。如果上不了飞机,那就要留在当地,要不是被炮火炸死,就是死在叛军的枪口下。剩下的,就要看叛军仁不仁慈了。
我好不容易才下了飞机,然后和增援部队一起乘军车赶往城防司令部。为了避免被认出,当时的我穿着克格勃上校的制服,和其他军人混在一起。
在车程中,当我在思考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一个士兵忽然和我搭讪,问我叫什么名字。显然,当时的我并不像表露自己的身份,但一时三刻又想不出一个好的名字来。
等我刚想开口的时候,那个士兵忽然说:“上校同志,我只是问你名字而已,要想这么久的吗?你不会连自己的姓名都忘了吧?”
“少尉同志,我叫弗拉基米尔,请多多指教。”
“请问你的父称和姓是?”
“上士同志,你问这么多干嘛?”
“上校同志,你看我们车上就有三个弗拉基米尔,还是知道你的父称和姓氏比较好。”
“我叫弗拉基米尔·雷米佐夫,没有父称。”结果我未来这一段不短的时间都得用这个名字了。
这时,全车的士兵都笑了,等笑声一停,那个上士就对我说:“弗拉基米尔,你没有父亲的吗?”
“就当我没有吧。”我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之前,每当有人问我为什么没有父称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回答的。这不是因为我没有父亲,而是因为我父亲并没有俄、诺文名。加上自己二十岁就离开了父亲,经过了十年多的岁月(地星一年有432天,一个月有36天,一天有28个小时,所以十年相当于地球的十四年),我父亲的身影连同我小时候的回忆已经消失在我的脑海里,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基本身世。
“上校同志,说认真的,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无比的坚强。我想你日后一定能成就大事。”
“都这个时候了,我连自己能否安全回家都说不准,还说什么办大事呢?”
“以我的直觉来看,我觉得你一定能扛过这场战争,不会这次就死的。”
“希望是吧。”
车驶到司令部门口就卸了我下去,然后就朝前线进发,消失在我变黑了的眼睛上。刚走进司令部,我就跑到司令办公室里,还没等我开口,城防司令斯摩尼科夫就说:“出去!怎么进来都不报告一声?”
我把眼睛变红,然后说:“列昂尼德,是我。”
“是沙皇陛下?请坐。”
我连忙关上了门,然后坐在办公桌前,说:“列昂尼德,撤退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白诺迪斯克七成居民以及所有工业基础已经撤到西维利亚,还有约二十万居民等待撤离。”
“那你估计能全数撤走吗?”
“恐怕不行。德尔曼放空部队已经进入白诺迪亚,估计今晚就能抵达白诺迪斯克,我们最多只能在他们来到前撤走三万人,其余的只能留在这里了。”
“不要紧,总要留下一点的,不然我的任务就很难执行。”
“陛下,您要来执行什么任务?”
“我要留在这里,指挥克格勃继续和敌军周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打进敌军内部,刺杀敌将,我想我的风格你是懂的。”
“果然是阿列克谢(指巴斯托夫,是阿萨辛三级大师,也是我的师父)的徒弟,接下来,您要我做什么呢?”
“你只需要留下最精锐的部队给我就行了。不用多,一百人就够。至于其他的部队,就要赶在德尔曼放空部队来到前撤退。”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快点,这一百个人还得去市政府那里伪造假的个人档案呢。”
“放心吧,他们会在市政府集合的。”
随后,我到了市政府大楼的里放下了有关‘弗拉基米尔·雷米佐夫’和‘娜塔莉亚·伊凡诺夫维奇·雷米佐娃’(娜塔莎)的档案,包括人口资料、住房证明等,然后“领”了套巴洛克式公寓,方便我们日后行动。
过了不久,那一百个精兵也换上了便服,到市政府大楼里伪造了假的档案,然后每人都“领”了套公寓,回“家”“避战”去了。
晚上九点,白诺迪斯克已经没有枪声,最后一班飞机已经带着斯摩尼科夫将军在内的部队离开了白诺迪亚。
在市内,我能听到的声音除了小孩的哭声以外就只有叛军的笑声。他们趾高气扬地在街上巡逻,欣赏着他们努力攻下的城市。到了十点,甚至还能看见叛军高调地以朝天开枪的方式庆祝胜利,而刚来的德尔曼援军则低调地在城内行进。
晚上十一点,当我正要上床休息的时候,公寓的门铃响起了。从门孔里看到,外面正站着两个表情兴奋的人,他们俩身穿着便服,戴着叛军的帽子,一看就知道是叛军的民兵。而在他们俩旁边,站着一名面无表情的德尔曼军人,他站得比直尺还要直,他的脸比僵尸的还要僵,他的制服就像刚烫过似的,一点皱都没有。
我小心翼翼地打开大门,把眼睛变黑,然后说:“三位军人同志,请问您们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其中一个士兵举起枪对着我,说“不许叫同志!”
“不叫……同志,叫……军爷,是吗?”
“算你识趣。看你这样子,长得比熊还要强壮,我们就是需要你这样的人。”
“您的意思是,加入你们?”
“对,我们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愿意加入吗?”
“求之不得,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我笑着说。
这时,那个德军士兵拿出了一本小本子,用生硬,带有很重口音的诺德语对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弗拉基米尔·雷米佐夫。”
“你想到什么位置去工作?”
“我是知识分子,有文职吗?”
其中一个叛军听到后,就笑了,说:“想不到这么强壮的人竟然是知识分子,想当文职?”
“没有文职吗?”
德军士兵生硬的声音又响起了,他说:“放心吧,他们白卫军正缺你们这些的有知识的人才,明天就去参谋部报道吧。”
“是!请问参谋部在哪里?”
“参谋部连同司令部都临时设在白诺迪亚饭店里。”
我用德语说:“谢谢,晚安。”
这一句说得不太好的德语威力无穷,马上就把僵尸般的德军士兵变回一个人。他听到后,笑着说:“你的德语说得真好。”
“长官,我就只会这一点了。”
“放心吧,你以后大把机会学德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