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澄不怕谢鹤虱开条件,只怕他无论如何不肯出面相助自己。
“好,一言为定。”慕云澄一口答应,心道管他什么妖魔鬼怪,对付它总比让自己对付瘟疫要简单的多。
“我就在这里等你,完事后你回来找我即可。”谢鹤虱慢慢倚靠在木椅上,双眼微合,有些倦意。
慕云澄与他作别,御剑前往千岁潭中心小岛。
潭水碧波万顷,汀上兰芷芬郁,不时有鸥鸟在云水间逗留,徜徉嬉戏。
圆形小岛森木茂密,如祖母绿嵌进大块的蓝水晶中,十分美丽。
慕云澄轻轻落下,收苍云于身后,缓步循着林内的小道行走。
倏尔一声巨啸,林木簌簌,一阵强烈的气浪从远处袭来,慕云澄将苍云竖在面前,用手指抵住,方不被气劲击退。
一阵锁链拖地的响动从侧面传来,透过那密密层层的林木看去,一道黑影在其中急速穿梭。
“这就是谢鹤虱口中的怪物了吧!让我来会会你!”慕云澄手握苍云,朝着那怪物行进的前方疾甩出数道剑气,那金黄色的剑气与那怪物撞在一处,发出巨大声响,强烈的冲击折了林中许多树木,浓烟滚滚散去后,那怪物竖起身子,腥红的双眼泛着光芒,死死的盯住慕云澄。
而慕云澄也看清了那怪物的样子,心下猛地一惊,这怪物不是别的,正是与自己走散了的剑虺!
原来这剑虺离开白牛岭后,就南下到了九黎,它水性虽然不赖,却不想竟能划过三百里千岁潭,游弋到了这湖中小岛居住。
想那谢鹤虱与他的宝贝都是用毒的高手,这剑虺钢筋铁骨,没有血肉之躯,可不就是百毒不侵嘛。
纵使他谢鹤虱用毒水平何等之高,却也奈何不得剑虺。难怪要找自己来帮忙。
而如今,慕云澄与剑虺重逢当真是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这许多日夜慕云澄也想过重逢的画面,不想自己竟能与他在这千百里外的小岛中相遇。他终是按捺不住自己爆发的情绪,环抱住剑虺的身躯,小声啜泣了起来。
原本狂躁不安的剑虺,在认出慕云澄后也骤然温柔了起来,安静的立在原地,低首用前吻摩挲着慕云澄的脸颊。
“不想竟是你,老朋友,我都没有去找过你,你不会怪我吧!”慕云澄擦干眼泪,抬首看向剑虺。它点点头,一言不发。
一阵刺耳的奸笑声打破了这温情的气氛,“哈哈……慕云澄,我还以为你该是个何等英雄的人物,不想竟是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循声望去,半空之中忽地闪过一道紫光,那半空之人身披黑紫蝙蝠披风,长脸山羊胡,手持双爪正讥讽的看向慕云澄。
“你是谁!”慕云澄双眉微皱,将苍云紧紧握在手中。
“我乃星海教千岁潭分舵舵主马守蟾,今日奉命取你项上人头!”那人说罢也不等慕云澄回话,纵身俯冲下来,双爪直取慕云澄胸口。
这直白的招式怎能在慕云澄面前讨到便宜,就见他挑起一剑,极其轻松的拨开马守蟾的双爪。
马守蟾凌空翻转,双爪倒悬,如平地刮起一阵旋风,又朝慕云澄袭来。
守在慕云澄身边的剑虺自是瞬间暴怒,就见它巨尾横扫,正击在马守蟾的双爪之上,就听一声金石撞击的脆响。这双爪被剑虺打了个粉碎,马守蟾自己也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慕云澄上前用剑指在他喉间,却是没有杀他。
“回去告诉你们教主,说我慕云澄就在九黎会她,让她不要再派你们这些小角色来了。”
他说罢转身欲走,便听一阵咯咯怪叫,这马守蟾的身体竟也逐渐开始发生了变化。
他的双臂突然变粗变长,并长出了黑色茂密的羽毛。他的脸也开始有了变化,双唇愈发的尖锐,最后竟变为了鸟类的喙。
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完全变为了魔物,成了一只幽州的巨喙黑羽鸟。
慕云澄执剑摆出防守姿态,那巨鸟飞到空中,算是让剑虺如何也碰不到它了。
它巨口一张,周围有黑色的气息瞬间聚集在它喉间,随着它蓄力结束,那一颗充满了魔息的气弹便朝慕云澄所在的方向喷射而来。
慕云澄急忙向后跃去,躲开这充满魔能的一击。哪知这黑球落在地面,瞬时掀起一股巨大的爆炸能量。以魔球为中心的魔息朝四周肆虐散开,周围的树木瞬间枯萎,足以见这幽州魔气是有多么强悍!
那巨鸟一击不中,又开始蓄能。慕云澄心下焦急,知道自己不能这样被动躲闪,要么逃走,要么一击制敌!否则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
它在空中,自己若御剑上去就没有了进攻的招数。参商归一太过消耗,如今的自己还承受不了。
但倒还是有一招可以试试!
想当初在蜀中时,西剑盟盟主卢天章有一招名为跃身击浪,就是一招以下克上的完美制敌招式。
若剑虺能承载自己飞跃而起,或许可以在半空中击杀这只怪鸟。
想到这,慕云澄一脚踏上剑虺,摸了摸他的前额说道:“载我一程。”他与剑虺心有灵犀,剑虺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遂载着他沿着林中道路急速穿行。
巨鸟以为慕云澄要逃,于是振翅追了上来。随着速度越来越快,这小岛的尽头也逐渐出现在了慕云澄的眼前,眼见再向前一点便跨进了潭中,剑虺一个跃身向空中猛击而去。慕云澄猛地一踏剑虺身躯,自己凌空倒转正飞到追赶而来的巨鸟面前。
他手中苍云号称仙剑,灵气非常。借势与慕云澄合力击出这一剑,他这一剑极其迅猛,加之又是半空之中,巨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一手,还未及躲闪,便被慕云澄一剑洞穿,直直坠了下去。
而苍云剑则于半空中稳稳接住了慕云澄。
他御剑缓缓落下,那巨鸟已经没了生气,伤口还伴有细微的魔息慢慢溢出。
慕云澄拾来一些干枯的枝叶将它的尸体焚化,只有火可以吞噬这股来自北冥的魔气。
眼见时间还早,他也不急,就骑在剑虺身上,似划船一般朝谢鹤虱所在的花船渡去,有道是故友重逢,自是要多花时间来亲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