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石洞内,嘀嗒声不绝于耳,那是顶上石乳滴下的水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下方大大小小的凹槽内,周围空气也因此显得有些湿润。
笑了半晌的雨砂终于是平静了少许,此时的她面色微微有些发红,而星弋则是有些无语的看着她。
又过了一会儿,雨砂似乎想起了什么,纤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仔细看了看,带着一丝警惕看向星弋。
“这是你的衣服?”雨砂审视着星弋,低声问道。
闻言,星弋心头一跳,“呃,是,是我的,那个,我看你穿的太少,我就把外衣给你了,那时你还在昏迷,我怕你着凉。”
只见雨砂眼睛瞪大,怒道:“什么叫我穿的少,本姑娘压根就没穿好吧!”原来雨砂之前身上灵力化作的纱衣已经消散了,此时除了星弋那件外衣就不着寸缕了。
星弋口有些发干,讷讷道:“这个、那个......”
见状,雨砂猛地凑上前来,“说,我昏迷的时候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雨砂身高与星弋有一点差距,凑过来的时候,虽然她身上的衣衫是系紧的,不过星弋还是不巧瞥见了她衣襟内白皙的一片。
星弋连忙转过头,心跳有些加速,“没有,没有,什么都没看到,我见你昏迷,没来得及多想便把衣服给你套上了。”
让星弋有些难以想象的是,雨砂怒气十足的喊了一声:“什么?你说你没看到?你竟然说你没看到?本姑娘这么好的身材你敢说你没看到?”
星弋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看着星弋憋得通红的脸,雨砂才得意的扬了扬头,凯旋而归,大咧咧坐到石头上,旋即又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
星弋下意识回了句:“看到什么?”
只见雨砂左右看了看,神秘兮兮道:“我发狂的样子啊!”
星弋这才想起刚遇上雨砂的时候,那周身阴冷,双目通红的样子,旋即点了点头。
雨砂一下子又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星弋道:“好啊你,你还说你没看到?”
闻言,星弋面色一苦,“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出来走走,没想到就闯到那里去了,再说了,你那时追杀我的时候,你身上是有灵力纱衣的。”
雨砂恨恨的将手收回,而后气呼呼道:“算你走运,要不是看在你救过本姑娘的份上,本姑娘肯定要你好看。”说完后,这才坐下休息。
过了一会儿,星弋偷偷瞥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雨砂,只见她正在抹着眼泪,还不时地抽泣。
这一下,星弋却是慌了,却又不知如何是好,“那个,你别哭了,我给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闯进去的。”
只是雨砂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低声抽泣,随即边抹泪边说道:“我是师傅收养来的,从小我就会犯病,每次发病就像结了冰一样,全身发冷而且发病的时候,连师傅都不认识,师傅说我这是九阴玄脉,是天生的绝症,师傅为了给我续命,好多次伤了自己的元气,几年前,师傅走了,只有二长老一直疼我,没想到......”说着似乎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骤然滑落。
见状,星弋有些心疼,不由的蹲了下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只见雨砂一把拉过星弋的肩头,便抱住星弋,头埋在他的肩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短短续续道:“我知道...我...爹娘...肯定是...因为...因为我的体质...所以才...才不要我的...”埋藏在心底,许久的委屈,在此时爆发了出来,原本看起来大大咧咧、看似坚强的姑娘,此时显得如此柔弱。
不知道该说什么,星弋就这么静静地听着,一手揽着少女的腰,一手拍着她的背,给她少许的安全感。
许久之后,似乎是哭累了,雨砂趴在星弋的肩头,没有说话,不时地抽泣一下,星弋这才注意到,她睡着了。
带着一丝怜惜,温柔的笑了笑,星弋将雨砂放在一块干燥平整的大石上,刚要起身,只见雨砂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要...不要抛弃雨砂...雨砂会很听话的...爹、娘...”原来她是在说梦话,不断地喃喃低语着,“雨砂会很听话的...”随即安静了下来。
又过了好一会儿,星弋轻轻将手抽回,来到之前进来的入口处,往外感知了一下,那两人没有追来。
星弋心下稍定,看来自己想法时正确的,那两人性格颇为多疑,显然不敢贸然进来。细细感知了一下,发现外边有着一道道灵力波动,星弋眉头微皱,这是?结界!
洞外,鬼花残警惕地守在洞口,而且洞口处还被她设了几道结界,虽然不算太强,但是只要能够稍作阻挡,再加上自己的修为,那就完全能够防止两人逃脱了。
数息之后,二长老回来了,她对鬼花残说道:“我查看了一下,这四周没有什么出口。”
微微点了点头,鬼花残沉默了片刻,随即道:“你守在这里,我去通知众人将计划提前,那小子是天玄门的人,如果让其余几个天玄门人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肯定要对此次计划有影响,现在这小妮子和那天玄门小子被困在里边,我们也好借此让白可儿和那几个天玄门弟子有所顾虑!”
二长老点了点头。
说完,鬼花残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见鬼花残离开,二长老也是舒了口气,面色有些复杂的看向洞口,随即整顿心神,小心守在旁边。
洞内,雨砂安然熟睡,不时地眉头微皱,喃喃呓语。
星弋则是耐心地一遍遍四处查看,过了一会儿,之前吃完蕴灵草就闲不住到处奔走的灵风却是飞快跑了过来,来到星弋面前。
“爸爸,跟我来。”
星弋刚要跟他讲称呼的事,灵风便转身跑开了,虽然有着一丝疑惑,星弋还是跟了上去。
几番奔走,星弋跟在灵风身后来到一片石壁前,仔细一看,前方不远处有个转角,因为岩石色泽以及视角的缘故,那转角看起来就是一道石壁。
往前快走了几步,刚从转角转身,星弋吓了一跳,从转角过去,侧方还有着一片不算太大的空间,空间最里边的石壁下,此时正放着一座骨架,往前走了几步,星弋看出来这是一副人骨,只是与人骨又有些不同,这幅骨架整体显玉质,头骨微微低垂着,看样子这人死前是趟靠在石壁上的。
带着几分好奇,星弋来到近前,星弋心中有些惊奇,这骨架整体如玉一般,周身骨骼完整,只是胸口处插着一根二指宽细的玉尺。
星弋小心地凑了过去,发现那玉尺上莹莹流转着一抹淡淡的光晕,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刚碰到玉尺,星弋指尖便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吓了一跳,星弋飞快地将手抽回,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玉尺最外边的地方,有着一滴红红的鲜血,下一刻,血滴缓缓渗入,看了看自己的指尖,发现指尖破开了一道口子,渗出一丝血迹。
下一刻,前方亮起一抹乳白色的光芒,星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只见,那原本安静的玉尺发出一阵光晕,随即整个尺身都化作一抹白光朝着星弋袭来,星弋连忙挥动灵力抵挡,只是他惊异的发现,那白光竟是无视所有的防御,直直朝他胸口奔来,原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星弋,下一刻,却是发现那白光闪到自己的胸口,随即消失不见,仔细内饰了一番,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虚惊一场。
只是星弋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是,在自己左胸处,心脏下方,一柄近乎透明的微型玉尺悬在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动静,只要很细心,便会发现那玉尺上方处,隐约可见两个字:昊天!
玉尺化作白光消失之后,前方那座骨架便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一般,哗啦啦倒下散落开来,只见一枚拇指粗细的玉简从玉质的白骨中滚了出来,一直到了星弋面前才定住。
弯下身,小心拾起玉简,轻轻展开,发现上面空无一物,感知着玉简内部隐约传出的灵力波动,星弋想起了以前在古书上听说过的滴血认主法,犹豫了一会,星弋便将之前破开的指尖上未干的血滴滴在玉简上。
只见,血滴落在玉简表面,随即缓缓渗入进去,紧接着玉简上亮起一道白光,一幅幅画面也是同时出现在了星弋的脑海之间。
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得他有些发晕,好一会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感知着玉简内传来的信息,星弋面露惊容。
那是一些奇怪的画面,九天之上,到处是一些强大存在的大战,战况是那般的激烈,随处可见一个个强大存在的陨落,天昏地暗,到处是破碎的空间,整个天地显得那么残破,像末日一般。
画面的最后,一个气质潇洒的男子与一个女子追逐大战到了人世间,江河泛滥,山川崩碎,一道道高山倒下,又是一道道山峰升起,星弋惊讶的发现,那升起的群山好像、好像在哪里见过!随即目露惊骇之色,他竟是发现,那群山竟然、竟然就是神女宫所在的这一片山川。
压住心底的惊骇,继续感知着余下的信息,两人大战到最后,男子一掌崩碎女子的神魂,女子也是在最后一刻将一道白光打入男子的胸口,随即两人同归于尽。
男子身体撞破了高山,葬身山腹之中。
有些难以置信的,星弋看着眼前散落的白骨,整顿了一下心神,将玉简放入怀中,小心地将散落的白骨一一拾起,放做一堆,用剑在原地挖了一个坑,将白骨葬下,随即手中妖月舞动,在前方坚硬的石壁上刻上了一排大字:
无名魔君之墓。
刻完,退到一旁,弯身行了一个大礼之后,星弋便叫着灵风走开了。
回到雨砂所在的地方,星弋盘腿坐下,闭上眼开始修炼了起来。
那玉简最后留有一段不灭的文字,字首为三:乱魔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