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文青羽身边的洛夜痕。一个个眼神当中分明就充满了疑惑。
“咳咳。”文青羽这才意识到洛夜痕似乎一直牵着自己的手,于是立刻装着咳嗽,然后松开了手指。
“这位是子车家主。”
“子车家主!”
文青羽没有想到的是,她刚说出洛夜痕的身份,百姓里突然就爆发出一阵欢呼。那样热情的欢呼简直比她这个太守出现的时候还要受欢迎。
于是,她不由疑惑的看了洛夜痕一眼。这货在她晕倒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这就将她拼死拼活抢回来的民心给拐过去了么?
“多谢子车家主赠药,救了小老儿孙子的病。”
“要不是子车世家的神药,我们一家都要被疫病给折磨死了。”
“子车家主救了我们的命,却分文不取,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
文青羽默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洛夜痕该是跟着子车世家的龙胆草一起进的城,然后就将龙胆草送给了城里的百姓。恰好玉沧澜破了秋云染的咒术,后来连秋云染自己都死了。
阵主死,咒术自然就会破解。所谓的疫病当然就好了。不明就里的林州百姓却将功劳都记在了洛夜痕头上。
所以说,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啊!
“焱多谢各位的好意。”洛夜痕一开口,立刻就压过了全场纷乱的声音。
“实际上焱送给各位的龙胆草是太守大人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焱不过是负责护送。所以,各位该感谢的还是太守大人才是。”
“多谢太守大恩大德。”
“太守大人长命百岁。”
“太守大人幸福安康。”
“太守大人……!”
于是一波波的感激之声便从子车焱的身上转移到了文青羽身上。文青羽心中一暖,朝着身边男子投去温柔的一瞥。
无论何时何地,洛夜痕永远都不会忘记让她得到最大的好处。
“太守大人,这是小女子亲手绣的荷包,请太守大人手下。”
一个脆嫩的声音突然自人群中传来,接下来便有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挤了出来。将一个荷包不由分说就塞在了文青羽手里,然后看了她一眼,迅速的跑走了。
文青羽愣了,洛夜痕默了。
然后,文青羽就彻底慌了。
这是什么情况?刚才小姑娘看自己那一眼,是羞涩么?那个表情是叫做羞涩吧!
一个十来岁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给自己送荷包?这是,几个意思?
明显感受到身边男人浑身的气息一冷,文青羽下意识便觉得腿软,立刻扭头向他看去。
“洛夜痕,我……”
“太守大人,小女子瞧着您身上的袍子都破了也没有人补,就给您做了件新的。您只管拿去试试看合不合适。”
她一句话还没能说的出来,又一个女子将手里的包袱塞给了她。
“我……”她刚想说不要。
“太守大人,您为了林州百姓辛苦奔波,小女子给您做了双鞋子也不知合不合适。”
“太守大人……”
于是,拜年瞬间便变成了送礼物。
文青羽已经彻底无语了,眼看着便要被包袱给淹了的某人,极力的从各种礼物的缝隙之间露出脸来。朝着洛夜痕一脸谄媚的微笑。
洛夜痕面具之下的唇瓣微微勾了一勾,突然就转身进了院子,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文青羽彻底慌了,无比怨恨那个面具。为什么要戴面具啊,连个表情都看不到,他刚才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于是,毛了爪的某人立刻将一大堆各种各种的包袱朝着飞影一丢,撒丫子不顾形象的追了下去。
飞影充满同情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爷真可怜!
自此以后,不但要防着全天下的男人,这是连女人也要防着了么?他瞬间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
百姓们面面相觑,太守不发一言的跑了,这是生气了?
“呵呵。\不掩饰的喜色,竟比平日看着更精神了几分。
“看温将军的样子,南疆军队可是退回了西昌?”
温松涛微微一笑:“这个是必须的,不过末将的欢喜可不仅仅是为了这个。”
文青羽挑眉:“怎么说?”
没想到温松涛却一下子跪了下去:“末将拜谢公子大恩大德!”
这一下,到叫文青羽给愣住了。温松涛突然行这样大的礼,她表示很有压力。
“都进来吧。”
他声音猛的一高,眼看着就有男男女女数条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文青羽凝眸望去,眼底立刻就浮起了一丝欣喜。来的竟然是温松泽和他的家眷,还有两个陌生的男子。
不过,这两个人并不难猜。年长一些一身儒雅之气的定然是温松柏,那是十五六岁神采飞扬的少年自然是温松阳。
“温松泽领我温氏宗亲,拜谢公子大恩!”
说着话,温松泽理了理衣摆,便也要学着温松涛一般朝着文青羽跪下去。
“温大人有礼。”文青羽哪里能让他真的跪下去?于是手腕一抬,无形的气流便将温松泽和身后温家众人的腿给牢牢托住了。
“温家能够团聚,说到底是温家自己的努力,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微微笑了一笑,温松泽原先求她的时候。她并没有明着出手,一方面是因为知道京里有洛夜痕,另一方面却是想要看一看温三温四的本事。
如今,温家能平安来到林州,是他们自己的功劳。
“少主真是客气。”
儒雅而淡漠的声音骤然响起,文青羽闻声望去。温松柏虽然也如两位哥哥一般的朝着她拱了拱手,但眼底当中分明有着一丝疏离。而且他方才的称呼用的是少主。
少主和公子,不同的称呼代表了不同的态度。所以,温松柏对她并不信服。
“不知三公子有何见教?”文青羽清眸眯了一眯,她自然看得出,温三是温家这一辈中的核心。只有收服了温三,才等于真是收服了温家。
“我大嫂和叶家人是荣王一路从燕京护送来了林州,温三对荣王心悦诚服。无奈,荣王却执意要让温三来辅佐少主,不知这是谁的主意?”
文青羽眸色一闪,温三说话真是犀利,竟是半点不掩饰。
原来是洛夜痕救出了叶家和温家的人,还一路给送来了西北?他究竟在自己身后为自己做了多少?
“三弟!”温松泽面色一变,颇有些尴尬:“我们该回府了。”
“大哥。”温松柏却是一脸倨傲:“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温松泽自然知道自家三弟的脾气,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请少主回答温三的问题。”
文青羽微微一笑:“是我的,也是他的。”
温松柏挑眉:“哦?”
“在外人看来,我和他是两个不同的人。但实际上我与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分别。我想要收服温家,却从没有告诉他。他却替我一手安排,虽然我坐享其成似乎不大应该。但我不拒绝,只因对于他,我拒绝了才是伤害。”
温松柏顿了一顿,他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言论。大喇喇摘取了别人胜利的果实,还能恬不知耻的说出拒绝了才是伤害?
“一个问题,我问过荣王,如今也像问问少主。”
“请。”
“若我不肯臣服,你当如何?”
“不肯臣服么?”文青羽唇角勾了一勾:“自然是放你离开。”
“是么。”
这一回温松柏用的降调,眼底便浮起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视。
到底是女子,虽然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名头很响。但是一场战争偶尔的胜利不过是因为身边有众多优秀的将领。实际上,她终究还是目光短浅的。
“当然放你离开。”文青羽脸上浮起温良无害的笑容:“不但叫你离开,还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前程。”
温松柏愣了一愣,什么是更好的前程?
“都说学好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温三公子这样子文采斐然的人才,自然要效忠当今天子才是。”
“这话说的好笑,温三想知道少主有什么法子叫温三效忠天子?”
文青羽但笑不语,却拿眼睛瞟了一下温松阳。
温松阳立刻就炸了毛:“你看我做什么?我对那个昏君又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