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佳府正院大厅。
马尔汉和马佳氏端坐在正位,夫妻两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张氏母女和沈氏母女分坐在左右两边,孙氏则是跪在地上,伊蕙也跪着,正替孙氏求情。
“阿玛,夫人,娘这几日精神恍惚,一定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求您们请个高僧做场法事,驱散鬼邪,还娘一个清白。”
“哪里是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是她自己亏心事做多了,如今报应来了,没听她刚才说,求上仙饶她一命吗?”马尔汉冷哼,对伊蕙的话很不赞同。
“阿玛……”伊蕙还想要再开口,马尔汉很干脆的打断了她“阿玛知道你的一片孝心,可今日之事不是你能插手的,你在一旁听着就成。”
马尔汉说完不再搭理伊蕙,直接询问孙氏“孙氏,你把你刚才的话说明白,若有隐瞒,休怪我出手无情,不讲情面。”
孙氏一身修为被小白龙废了,她整个人也跟着废了,刚才受了马佳氏的殴打,整个脸部肿成了猪头,刚才又被泼了冷水,头发一缕缕的,衣服上沾着尘土,整个人很是狼狈。
“我招,我什么都招。”惨然一笑,孙氏开口说道,事到如此,她的人生已经没了希望,死到临头,为了伊蕙着想,她选择坦诚,把一切都讲出来。
孙氏出身商人之家,从小便聪颖乖巧,长的也好,是其父母的掌上明珠,受尽**爱。受到的夸奖和疼**多了,孙氏不免高傲了起来,为未来有很多的期待。而且更巧的是在她十岁那年,她在郊外游玩的时候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老人感念其恩,临终之前增送她一个包裹,包裹里只有三个物件,一是一本古籍,里面载有修仙练道之法,另一个便是女娲娘娘的玉佩,剩下的那个是盒子,盒子里装有几张炼丹的古方和零碎的药材。
于是孙氏走上了修炼之途,开始向往飞仙长生。等到了婚嫁的年纪,一年中元节上,正在看花灯的孙氏偶遇了马尔汉,马尔汉对孙氏一见钟情,打听清楚孙氏的住址之后便派人上门提亲。
孙氏看不上马尔汉,她志在飞仙长生,奈何拗不过其父母,她最终还是成了马尔汉的妾。在孙氏眼中,她嫁给马尔汉纯属下嫁,到了兆佳府,对马尔汉以及整个兆佳府指指点点,提了很多她这个身份不应该提的意见。
一次两次的马尔汉可以忍受,但次数多了,马尔汉就有些受不了了,孙氏又不是长的倾国倾城,马尔汉真犯不着一直顺着她,于是没多久,孙氏失**了。
竟然被马尔汉这个满身俗气的男人给厌弃了,这对孙氏来说真是个不小的打击,她觉得好笑又讽刺,刚巧这个时候她怀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她隐忍了下来。
在大院人家,被厌弃的妾室是没有好日子过的,虽然马佳氏不怎么着她,但是那些惯会捧高踩低的奴才们可不会放过她,不尽心伺候也就算了,有时候还会克扣她应有的份例,孙氏自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怨恨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孙氏决定要报复,她要报复带给她痛苦的人。
先是动手惩治了那些奴才,然后她便仗着修为对马佳氏下了手,她对马佳氏下的药源自一张古方,小白龙不识得很正常。而且靠着玉佩遮掩气息隐匿行踪,她能做很多事,比如在马佳氏脚下搁个东西,马佳氏差点摔倒流产,比如一路跟着伊梦的马车,让马受惊跳入沼泽,造成意外身死的假象。
总之,孙氏所做的一切都源于恨,她本能好好的修仙,有可能跳脱生死轮回,长生于世间,好好的人生被马尔汉打乱,她怎么可能会不恨。
孙氏实话实说,但她修仙的话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无疑是天方夜谭,没有见过仙,在场的众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她的话。
“阿玛,娘她真的是糊涂了,您听,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在胡言乱语呢。”孙氏的话音落,伊蕙急急的向马尔汉求情道。
“孙氏!让你坦诚交代,你瞎扯什么!”马尔汉也怒了,觉得被孙氏忽悠了。
孙氏笑,表情极其扭曲渗人“我骗你做什么?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一切。”恨意涌上心头,而且也不打算活了,孙氏没了顾忌,对马尔汉也不再用敬语“整个府里我最恨的就是你,早知道我应该对你下手的,毒死你才是正经,那样我才能真正的解脱。”
当初她父母做主让她嫁给马尔汉时她没勇气一走了之,被马尔汉厌弃之后她也没有勇气对马尔汉下手,如今死到临头,她终于有勇气说出最真实的想法了。
“疯了,疯了!”自己的女人何时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马尔汉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把桌子拍的啪啪响。
“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怪我当时太心软。”孙氏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诡异,配上她扭曲的表情,当真是恐怖到了极点。“若不是刚才被上仙废了一身修为,我真想拉你一起下地狱。”盯着马尔汉,孙氏眼中满是恶毒的光,她阴森森的道。
这话这表情顿时让马尔汉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卧槽,这关他毛事,明明是自己心存恶念,出手害人,到最后全都推到别人头上,这个世界上谁是一帆风顺的?那么多人受苦,怎么就你自己出手害人!
明明是自己心不正,哼!
想到这里,马尔汉理直气壮的道“我只问你,娆儿今日这个样子,是不是你害的?”这才是马尔汉最关心的。
“是我害的。我错了,我应该对你出手才是,伊娆这丫头是无辜的。”孙氏说着瞧了伊娆一眼,眼里竟然流露出了丝丝歉意。
伊娆在马佳氏身旁站着,孙氏释放的歉意她接收到了,伊娆心里百味陈杂,孙氏还保留着一丝人性,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是真正的兆佳伊娆已经不在了,孙氏是真的害了一条性命……
关键时刻,伊娆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圣母情结发作,她在感慨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好在这事不由伊娆做主,做主的是马尔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马尔汉开始进行最后的判决“孙氏,你毒害娆儿,罪不可赦,看在伊蕙的份上,今后你就常伴菩萨左右,抄写佛经赎罪。”马尔汉打算把孙氏送到庙里。
“不要啊,阿玛,不要啊!”伊蕙哭哭啼啼的扑过去抱住了马尔汉的大腿“阿玛,娘她神智不清醒,她都是乱说的,您别当真啊,阿玛,求求您,求求您放过娘,阿玛……”“她像是神智不清醒的样子吗?”马尔汉对着伊蕙咆哮,憎恨孙氏,连带着对伊蕙也不喜起来。伊蕙被马尔汉的爆发吓了一跳,她停止哭泣,呆愣愣的,忘记了语言。马尔汉趁机吩咐人把孙氏给拉下去,先关到房间里,明日就送到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