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的装潢摆设明显比较高档,即使在整个坊市也属于特别显眼的一种。
两人站在这门口的片刻,便有伙计走上前,热情地邀他们进去。
进宝楼是一家大型百货商场,足足有三层,一楼全是迎他们进门的绿衣伙计,站在满满当当的货物柜台后面迎接宾客,二楼干干净净分成许多小隔间,每一间都悬挂着一副珠帘,看得出有人坐在里面谈话,至于三楼,则是门窗紧闭,什么都看不出。
“请问两位是要购买还是出售?”伙计笑问。
莫非墨冷冷打量着店内的一切,没有说话,蓁蓁更是满脸好奇什么都说不出了。
伙计思量片刻,又道,“两位不必有何顾虑,我们进宝楼是千年老店,资金雄厚,价格最是公道。”
“出售。”莫非墨在宗门打听过,对进宝楼的信誉倒没什么疑问。
伙计点头:“请问是出售原料还是出售成品?”
“原料。”
“那就请客官拿出来让我瞧一瞧,必会给一个好价钱。”
莫非墨眉梢一挑,不愿意再开口。
伙计瞧这阵势,眼珠一转,站在楼梯口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如此,两位就请二楼玄字三号房吧。”
莫非墨带着蓁蓁上了楼梯,一抬眼便看见了玄字一号房,又往左迈过一个房间,这才挑开了珠帘。
正当中坐着个妙龄女子,青色裙衫,大约炼气期九层的修为,见到莫蓁二人进来,神色冷淡,生硬做了一个请坐动作,“两位出售什么?”
莫非墨见她如此态度,心中略略不悦,蓁蓁倒没觉得她服务态度不好,毕竟,谁的语气跟莫非墨比起来,那都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果然,莫非墨从袖中拿出一个果子,“啪”摆在桌子上,“你若识货,再谈不迟。”
妙龄女子见莫非墨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嘴边衔起一抹讥讽,伸出两根手指夹起果子,漫不经心的释放神识查看。
然而片刻后,她便将这颗蛋视若珍宝地捧在手心:“这是苹菩树的果实?”
要知道,凡人之所以挤破头想进入宗门,为的就是筑基丹。筑基丹的配方并不是秘密,筑基丹的成分也广为人知,至于炼制的成功率,那也不算低。只不过,筑基丹中有一味原料苹菩果,因为苹菩树生长的特殊性,使得苹菩果成了花钱也买不到的稀罕货。
“嗯,今天刚摘的。”蓁蓁抢着答道。
从宗门出来的时候想起两人身上的灵石都不多,路过天玑山腰的时候便顺了一个苹菩果。
女子眼珠一转,“这么说来,你家里有一颗苹菩树咯?”
“你猜。”蓁蓁趴在桌子上,手肘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
女子倒吸一口冷气,原以为碰到个傻丫头,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精。
莫非墨见她在蓁蓁手里吃瘪,暗自冷笑,伸手从她手里夺过苹菩果,“收,还是不收?”
“收,自然要收。”这女子跨入炼气期九层已经五年多了,原以为此生要止步于此,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缘。
“多少?”现在,轮到莫非墨爱理不理了。
女子思忖片刻,一咬牙:“五千灵石。”
“五万。”莫非墨冷冷回绝。
“客官你实在是漫天要价了。”女子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一万灵石,如何?”
莫非墨站起身,“六万。”
蓁蓁也赶忙站起来,双手叉腰站在莫非墨的身旁虚张声势。
“客官,如此高额的收购实在非我能做主,请稍等片刻。”女子原打定主意想要低价收购,隐瞒店铺自行服用冲关,没想到这两个看起来没见过世面的小东西根本不买账,女子站起身,走到门口挑起珠帘,“请两位随我前去三楼。”
蓁蓁早就对门窗紧闭的三楼十分好奇,听闻此话,便一马当先跑了上去。
三楼的格局果然与下面两层大不相同,整层楼打通成为一个大厅,各种大小的玻璃柜中放在昂贵的东西,
嗯,至少看起来很昂贵的。
蓁蓁一上楼,便被最边上的一个玻璃柜子吸引了。
这柜子与别的摆死物的玻璃柜不同,装着一只小蝴蝶,那蝴蝶飞来飞去,每扇动一下翅膀,翅膀便会便一个颜色。
蓁蓁趴在玻璃上,脸挤成一片,十分滑稽。
可她一点也没注意到,只看着蝴蝶从粉色变成鹅黄,又从鹅黄变成炫紫。
“什么人?”大厅尽头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蓁蓁仿佛没听到一样,直到她被莫非墨揪着过去。
越往里走,玻璃柜的花草愈发多起来,有一些花,蓁蓁在宗门见过,大部分花,却是陌生得很。
当蓁蓁数完第五十七个柜子时,他们终于看见了一个黑衣男子披着一件白狐裘,背对着他们,负手站在一副壁画前。
“少东家,他们。。。”
“你下去吧。”男子淡淡道。
女子朝着他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男子转过身,蓁蓁这才见到一张令她此后不管过去多少年都印象十分深刻的面孔,只不过,在那时那刻,她问的第一句话竟是:“穿这样的狐裘,你不热吗?”
对面那个男子脸色一寒,厉声道:“出售何物?”
莫非墨瞪了一眼蓁蓁,嫌弃她少见多怪,自己的目光却稳稳落在男子那张布满脉络的脸上。
蓁蓁则认真地想男子外貌的形容词,对面这个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
莫非墨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腰间那一块玉,那是秦子鸿收他为亲传弟子后赠送的信物。据说是俗世的绝代宝物,上面布满了一条一条错综复杂的不规则纹路。
是的,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位男子的面,正像莫非墨腰间的这一块玉一样,白净的底子上布满了一条一条不规则的浅蓝色纹路。
“看够了吗?”狐裘男子的语气带着嘲讽,不知道是嘲笑他俩,抑或在自嘲。
“没有。”
蓁蓁老老实实摇摇头,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纹路人呢!果然,林师伯说得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养万只鸡不如逛一次街。
“苹菩果。”莫非墨见男子浑身颤栗一下,略略抿唇,精神随之一松,收敛了目光,将苹菩果递了过去。
被称作少东家的男子稍稍用力一捏,便露出满意的脸色,“成色不错,开价吧。”
“六万灵石,再加上那只蝴蝶。”莫非墨指向最边上的玻璃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