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山真人正在处理准备交由赤元峰峰主御纤练丹所用的灵草,他最有前途的弟子邓玉书,去寻机缘时受伤过重,居然落下了损筋伤骨的病根。想到这,行山微微叹了口气,额间皱起纹路,使得原本中年模样的面庞显得更加苍老的。
一股陌生金丹修士的气息不断逼近,让行山微微皱起了粗直的眉峰。
“行山真人。”徐演大声叫道。
待看清来人的模样,行山心中更是多了几分疑惑,他和这个藏书阁的客座执事交集并不多,今天怎么会忽然到他这,好像还带着个昏迷的弟子,随即抬眼看向徐演拎着昏迷弟子,问到“徐客座这是...”
徐演不语,只是随手将夏代荷交至行山手中,正色道“行山真人,你的弟子夏代荷在藏书阁中入了魔障,将书阁中的古籍玉简,损坏了不少,等她醒来,请行山真人带她去执法堂领刑。”
行山听完,便伸手急急的将散落在昏迷弟子脸上的发丝拂开,待看清楚女子的模样,心头更是一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一向乖顺听话的弟子竟会入了魔障,还犯下了这不小的罪责,反射性抬头的向徐演追问,“徐客座,期间是不是有何误会,我这弟子平日里一向懂事得很,虽然修为不高,但道心却是难得的稳固,怎么可能会入魔。”
徐演望着一副爱徒心切模样的行山,心中更是动了几分恻隐之心,犹豫到是不是要告诉他真相,但是他已经答应掌门不许声张此时,望着行山的眼神带着些许抱歉,口中却肃声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真人勿急,平日里叫你弟子稳固道心便可,但损坏古籍、玉简却是这夏代荷亲手所为,与旁人无关。”
“可是徐客座...”
未等行山说完,徐演便道“藏书阁还需在下看管,就不在此多逗留了。”语毕,便御风离开了。
行山望了望已经远去了的徐演再低头看看还在昏迷中的弟子,无奈长叹一声,便急急抱起夏代荷去了练功室。
而袁娇蓉这边,并没有回去洞府,带着蒲敏准备去山下市坊逛逛,还未走出山门,就被人拦住了,她心中自是有些不满,口中却温道,“这位师弟,请让一让,可以吗?”
来传话的李治望着如此温婉清丽的袁娇蓉面上不由红了红,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正声道“袁师姐,掌门传你去天元峰的主事殿去一趟。”
弯起笑容的嘴角瞬间僵在那里了,袁娇蓉有些尴尬道“李师弟,你可知掌门唤我去作何?”
李治青涩的俊脸上透着几分红晕,摇了摇头恭敬道,“袁师姐,具体的我也不知,请...请袁师姐速速去天元峰的主事殿一趟,切勿耽搁了。”
“那就多谢师弟了。”
袁娇蓉不断的抚摸着指骨,对于自己忽然间被掌门召见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她师父行山真人虽是掌门御生的亲传弟子,却是个不受宠的徒弟,连带着她见掌门的次数都屈手可指。
放下心中的疑问,斜眼对身旁的蒲敏说道,“蒲师妹,既然掌门找我有事,市坊估计是去不得了。”
“哎,袁师姐说不准掌门找你有喜事呢?”蒲敏一脸欣喜的对面前的秀美的女子道。
望着这般摸样的蒲敏,袁娇蓉在心中冷笑,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随口敷衍了几句,便从山门口急急地赶到了天元峰的主事殿,远远的就看见掌门御生在坐在殿内等她了。
随即轻步走进殿中,作揖恭敬道“弟子见过掌门。”
御生朝大殿中央的女子隔空虚扶一把,“不必多礼。”顿了顿接着道,“袁娇容,你与那夏代荷好像都是行山的弟子。”
站在殿下低头垂眼的袁娇容听到夏代荷的名字,心中更是惊起了一片波澜,继而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纤长睫毛下得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嘴上却恭敬回到“弟子和夏师妹都是行山真人的徒弟。”
御生点点头,看着殿下恭敬俯首袁娇容正声道,“那我也不绕弯着了,你师妹夏代荷在藏书阁入魔前,貌似与你发生了口角。”
头皮发麻,她从掌门口中听到这事,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胸腔中的心跳得越快了,身体稍稍放沉,咬着牙从口中一字一句道“弟子在藏书阁内是和夏师妹发生了口角。
御生敛眉,望着眼前紧张不已的女子投去了几分怀疑的眼神,肃声道“为何?”
随即袁娇容就直直的跪下来了,低着头闷声道,“弟子原本心悦邓师兄已久,几月前,夏师妹和邓师兄,一同去乐云峰寻机缘时,遇见了鬼占寺的魔修,两人皆是受了不同层度的重伤,而...”语调愈低,直至声音完全埋没,袁娇蓉忽而抬起头来,清痕已经满布那白皙的脸颊,凝咽道,“可是邓师兄的伤,严重到已经伤及筋骨,这对剑修来讲,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以至于邓师兄今后在剑修道途上希望渺茫,所以弟子才藏书阁看见完好健全的夏师妹才...”
御生敛眉道,“你看见依旧健全的夏代荷,又思及还仍然卧床的邓玉书,所以才和夏代荷发生了口角。”
袁娇容不语,眸子中的泪水越发凶涌了,目光无距的低声哭咽着。
御生望着这般模样的弟子,眼中闪过了几分惋惜,资质灵根都不错,此女凡心太重,难成大器,继而从袁娇容话语中捕捉到,夏代荷之前是有与魔修交手,那失心蛊或许与那鬼占寺的魔修有关,还有那邓玉书也与那魔修交过手...也可能中了失心蛊。接着便肃声道,“我们即为修道之人,不可太过注重凡心杂念,切记。你先下去吧。”
唇角微微发颤,作揖恭敬道,“弟子告退。”随后便直接转身,一步又一步的抬脚离开了主事殿,只是谁都没有看到,那挂满泪痕的小脸上唇角微勾,带着几分莫名的冷嘲...
一连三日过去了,云清浅在这藏书阁没有找到半点有关星莲兽的东西,连与星墨石有关的字眼也没有,这藏书阁二楼的书籍已被她全部阅读完了,连三楼的杂文异志也被她看去了小半。
虽看得的秘辛不少,但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知道的,她不由有些失落,云清浅敛眉,心中忽然想到,或许自己可以换种方式,尝试去高阶修士询问,他们所知道东西可比这藏书阁内的要多得多啊。
云清浅还蹲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捧着古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突然间低沉的男音传入了她耳中,“在下乃藏书阁的执事徐演,掌门请您去天元峰的主事殿一聚,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相商?”她面露疑色,口中喃喃道。
云清浅与掌门御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就这么忽然间被召去主事殿,却是有些奇怪。不过她也不敢怠慢,起身便出了藏书阁往主事殿前去。
与纪元峰的主殿不同,那里的一砖一瓦无一不在散发清冷寂静的气息,而天元峰的主事殿,恢弘庄严,只是远远看着就让人绷紧了神经。强大的元婴修士气息笼罩着整个主事殿。
此时的云清浅面上更是闪过了几分惊诧,这主事殿中竟然有两位元婴修士,而且还有两位金丹修士,胸腔中有些压抑,脚下的青璃剑更是因为自己的灵力控制不稳有些倾斜。
云清浅咬住舌尖,皱着眉头继续往主事殿御剑飞去。主事殿中正坐着四位高阶修士,面露凝重似乎还在交谈着什么。
云清浅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御生有些严肃的声音,“你来了?”
唇角有些发白,她僵硬的朝御生点了点头。
殿内中除了掌门御生,其他三位峰主在云清浅靠近这天元峰的主事殿时就将神识放在了眼前女子的身上。
云清浅就这么直直的站在主事殿门口,下肢有些酸麻,不是她不想进这殿内,而是她被这么多高阶修士的威压覆盖着,这身子实在动不了。
求救似的看着御生,男子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罢了,就当还那此销梦果的人情吧,御生从座位上走到云清浅面前,帮她挡去所有高阶修士朝她溢去的威压,将她拉到自己身旁的座位上,轻声道,“因为师叔在闭关炼丹,出不了纪元峰,所以请你代替叔叔过来旁听,之后代为转述。”
之后御生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各位请继续。”
语毕,其他三位峰主只好将投在云清浅身上的目光移开,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掌门师兄,我刚从行山那里过来,夏代荷却是中了失心蛊,而邓玉书,我也去看过几回,只是伤及筋骨,并没有中蛊。”说话的人是赤元峰的峰主御纤五品女炼丹师,元婴后期。
御纤刚说完,人元峰峰主御迷就轻摇头道,“既是这样,我到觉得有几分蹊跷。”
“为何?”御生看向御迷问道。
“师兄你看,夏丫头的事我还是比一般人清楚点。他们俩在遇见鬼占寺的魔修后,夏丫头根本就没有重伤,一直都是邓小子和那群魔修交战,你知那些魔修为何要找上他们俩吗?”御迷盯着御生道。
此时御纤却是等不急了,她是一个火爆脾气,对御迷大声嚷道,“叫你快说,管三多,你皮痒了吧。”
一听御纤的训斥,人称管三多的御迷都有些服软了,小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都元婴修士了,还是这么凶巴巴的。”
就算御迷再小声,做为元婴初期的御纤哪里会听不到,拧着眉狠狠道,“你说什么?”
“掌门师兄救我。”御迷赶紧躲到掌门御生的后面。
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御生是习惯了他这两个师弟师妹的相处方式,不过他还是有些尴尬,毕竟高阶修士的威严在那,且身旁还坐了个筑基后期的云清浅。
实际上御生会觉得尴尬,那是因为他还没有接受云清浅这个名义上的师妹,毕竟他已经是元婴期的高阶修士,而她只是个筑基后期的低阶修士,云清浅对于他,不过蝼蚁罢了。
随后他朝御迷和御纤严肃声道,“咳咳,你们别闹了,御迷,你快说。”
御迷听到自己掌门师兄语调中带着些许怒气,便心知应该讲正事,不是该胡闹时候了,到座位上朝众人道,“那些魔修之所以找上她们俩,就是因为失心蛊”
众人听了心中皆是一惊,片刻沉默后唯有地元峰主御泽冷声说道“难不成,那些魔修是找邓玉书和夏代荷追讨失心蛊的?”
御迷勾了勾唇角,撇嘴“还是学阵法的家伙最聪明。”之后,清了清嗓子正声道“失心蛊这么恶毒的东西,虽然是魔修才用的,但这百种生蛊难寻,失心蛊对魔修来讲也是难求的蛊毒。再者,可能掌门和其他峰主对夏丫头和邓小子不熟,我呢?是从小看着他们俩长大的,他们俩什么品性我还不知道。”
御迷抬眼看到对自己说讲的话语嗤之以鼻的御纤,随即摆了摆手道“放心啦,我又不是他们的师父,又不会偏袒他们,一个单纯的丫头和一个很拧的剑修小子而已。”
御纤拿起身旁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低笑“谁知道呢?”
御迷望着对面座位上一脸怀疑模样的御纤,心中也是烦了,大声呵斥道,“御纤你个老女人,你说什么呢?别以为你是我师姐,修为还比我高,我就怕了你,有本事出去和我打一场。”
见两快要开战的模样,地元峰峰主御泽,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下没下的摆弄着手中的阵符灵石,而云清浅则朝掌门御生投去了怜悯的眼神,呼~做掌门真辛苦啊。
御生无奈的扶上了额头,随即周身散发着无尽冷意,低声道,“你们两给我闭嘴,都吵了几百年了,你们不烦我还听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