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正色,含了如常笑意,"今日的晚宴王爷可是主角,缺席实是不妥。"
宇淡淡的笑起来,笑容轻佻,"这种晚宴有什么意思?左不过是看些皇兄的女人。倒不如在这里看最美的一个。"
我只做不闻,携了秋白道,"王爷醉了,本宫便先告辞了。"说罢匆匆忙忙的走开。
这就是宇。这就是我从小到大深深爱着的男子。他总是这样,我好像离真正的他永远都那么远。我只道情深,奈何缘浅。我便只能如此认命了。不是不爱,只是将爱放在心底罢了。
"娘娘……"秋白踌躇了许久道,"四王爷明日的大婚,娘娘要不要……"
我心知秋白的担忧,了然一笑,"不必了。出来这么久,我们回去吧。"
待我进殿时,众妃皆已喝了不少清酒,一片欢笑声,倒显出几分少见的融洽来。
太后与皇后不知在说些什么,也是极欢愉的样子。
见我进殿,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哀家方才还同皇后说起,说瑶妃竟不知去了哪儿,原是外出躲懒了。"
我福了福身笑道,"太后娘娘恕罪,臣妾不胜酒力,出去吹吹风罢了。"
太后打量着我的神色,似不经意道,"宇儿这孩子也真是,哀家本想见见这孩子的,可到了现在也没个影儿……"说罢看向我,声音不大却咄咄逼人,"不知瑶妃方才见了么?"
我心中猛地一惊,仿佛惊天炸雷一般。我紧紧的攥着手中的锦帕,额角已微微渗出些许冷汗。
众人见太后面色不善,皆噤了声。
此时大殿一片静默,仿佛方才的热闹景象是海市蜃楼一般。似乎殿外有鸟儿扑棱棱的飞过,落在树枝上,枝桠响动。
"宇儿这孩子总是这样,连妹妹这做额娘的都没一点法子呢。"
敬仪太妃笑着站起身,"这才派了人告知妹妹说要准备大婚事宜,今日便不来拜见太后娘娘了。"
说罢指了一个内监道,"小李子,你将方才的四王爷叫你传的话再给太后娘娘说一遍。"
太后扬了扬唇角,笑道,"不必了,哀家怎会信不过妹妹呢。看来瑶妃也不会见到宇儿了。"
随即道,"好了,哀家也乏了,今日便散了罢。"
我心中犹自"扑通扑通"的跳着,这才惊觉冷汗已将贴身的小衣浸透了。好险。
太后竟已有所察觉了么?我暗自冷笑,看来有人已迫不及待要除掉我了。
我暗自冷笑,只是我寒寒又何尝是坐以待毙之人!连着绮烟所受的苦,我也要加倍算上!
众妃自是礼让太后先行,皆行了礼。秋白趁着间隙在我耳边道,"奴婢眼瞧着人确实出了大殿,先咱们一步回的。"
我不动声色,浅浅的牵起一抹笑,"知道了。"
秋白与小崔子一左一右跟在我身后出了榴黛泠雨馆。
小崔子扶着我上了步辇,我抬起头瞧了瞧墨黑的天,道,"不知觉竟已如此深夜了,就抄近路回吧,本宫也乏了。"
小崔子颇有几分担忧,道,"娘娘,走近路途经御花园,那里夜晚极黑,巡夜的人也少。"
秋白揪着小崔子的耳朵笑道,"倒没瞧出你还这样胆小!"
秋白话一出,小崔子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只红着脸揉了揉耳朵。
夜已深,御花园中皆是名贵草木,因此并未悬挂灯笼,黑漆漆一片。我的轿撵经过此处,才有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倒更显出几分幽异之感。
微微吹过一阵风,树木便"沙沙"的响动起来,偶有几只知了"嗡嗡"的叫着,异常寂静。
小崔子在轿撵一旁走着,声音有些颤抖,"娘……娘娘,方才奴才看见……啊!!"
小崔子猛的尖叫起来,只抱着头一劲的往轿撵底下钻。我抬起头,一白衫女子正站在花丛中,长发散乱,面容惨白。
可仍看得出,正是绮微!
绮微缓缓地朝我们走来,嘴角含着诡异的笑容,口中喃喃道,"小崔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害我被……活活打死!"
小崔子已吓得失了常态,双手胡乱的挥着,眼泪已流了满脸,"尖声叫着,"没有!我……我没有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