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布的人流出现在眼前，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同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人交流，夏洛书忍住小腿肚的乱颤，接过顾亦北从背包里掏出来的一个词卡。
材质是硬的，上面写了几个关键点，是她等会儿需要去问的。
从裤兜口袋里掏啊掏，最终掏出来一个皱皱巴巴的纯色小纸片，千纸鹤专用。
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她打好的腹稿，此时再重温一下。
鼓足了勇气，调整好了状态，夏洛书混入人流，然后将自己迷失。
所有的勇气和淡然在“您好”两个字说完之后崩成了颤音。
勇气是什么东西，早就散了。
倒是被她打招呼的大姐露出迷人的微笑，反过来安慰她，“小姑娘，别急，慢慢说。”
啊呜呜呜，说不上来感动还是丢人，总之那一瞬间心情特别复杂，最后磕磕绊绊地和大姐聊完，收获了大姐的“加油”。
跟大姐道谢挥别后，下意识地转头寻找顾亦北的身影，在离她不远处的微微阳光上，少年已经将帽子摘下，脸上的表情看不清，但是交流的双方全身的放松还是能看出来的。
脱去了学校传闻中的冷气，让人好羡慕啊。
想想自己正在发抖的腿，突然茫然不敢去找下一个人。
然后不自觉地移向了人流量比较少的方向，顾亦北和那个人聊完之后迅速走了过来。
“怎么了？”少年特有的清亮嗓音出现在自己的耳边，夏洛书仍旧是下意识地回复了个“没事”。
只是额上突然冒起的虚汗极为可疑。
还是有事的啊。
顾亦北担心地劝说她先休息一下，然后两人在长街固定的长椅上坐下。
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夏洛书，夏洛书从中抽了一张，她这次的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了。
明明在学校还能好好应付的场景，现在却突然变成这样。
可能是学校和别人打招呼只需要说你好吧。
可能是和别人说话多的情况基本上都是别人主动询问一些已经有固定模板的答案吧。
也可能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去找别人说话吧。
这次的答案没有固定的语言，天马行空，不可捉摸。
变数太大，缺了安全感。内心深处就下意识地拒绝交流，拒绝这种非自己掌控内的事情脱离地更远。
无法在第一时间想好最正确的应对方法，也在害怕别人看出自己的不安。
她一直以来，只做好了把自己藏起来，少说少错应该便不会暴露她的不安。
果然还是不行啊。
顾亦北对她的情况有些着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怎么这么紧张？”言语中带着笑意，像是在调侃，“看你学校演讲的时候也没发现你紧张啊。”
“我没紧张啊。”无力地反驳着，说出来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半瞬之后又意识到另一个事情。
“顾学长，去看过我的演讲？”被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心情平复了一些。
“咳咳，我当过评委。”一直淡定自若的顾亦北突然自己尴尬了起来。
想想他曾经，也是给对方打过高分的一员，然后又低了声音。
“你演讲的水平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