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漓奈有些苍白的脸微扭向一旁,口中的话语因窗棂吹进来的夜风而显得有些冰冷,“我不懂你说的话。”
“不,你懂,”毒王无比确信的看着她。
是的,她懂,当毒王拿出瓷瓶的时候,她就不得不去事先弄懂一些东西,尽管她的猜测会让自己产生一些怀疑。
“我必须要回去,”此时,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坚决。
毒王看了她一会,那种探究的眼神终于从她的冷静中败下阵来,隐隐的透露出一种无奈却又欣慰之色,“既如此,也不枉他那样待你的一片心意,丹霞山有难,同是仙界,我自然也不会旁观,我们一起走吧。”
话中的意思让他很快带过,她甚至还没有从中反应过来,便被他说出的其他话语惊住。
叶漓奈本身没有法术,如果想要尽快回去也是不可能,毒王的话让她有了一线希望。
依依和澡球并没有随着他们一起回去,一方面出于对他们的保护,另一方面他们也要守护在雪峰山,澡球强烈的表示抗议,要脱离叶漓奈的管控以达到能够回到丹霞山的目的,但是,她岂能这么轻易的败下阵来,很快便让澡球无条件的听从了她的命令。
他们的速度并不比一尘他们慢,甚至他们已经回到丹霞山之后,也没有看到几人的身影,但是,随着距离丹霞山越来越近,她心中的胆怯和急迫越发无法言喻。
毒王看着她因紧张而显得有些苍白的神色,心中的思量转了几转,下定决心之后,停下身来,试图向她说一些她并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问你为什么想要回去,很多事情你想要遮住你的心不让任何人看透,可是,有些事情你执意的去瞒了自己,却瞒不了其他人,魔界之所以会突然对丹霞山下手,这是众人始料未及我却一直知道的。”
说道这儿,毒王的话停了停,不去看向她询问的眼睛,只是兀自的看向了别处。
“你,”他开口继续说道,“魔教对丹霞山下手是因为你。”
叶漓奈看着他,似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努力的去抓住他刚刚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
“自从上次你被送入璇玑斗魁阵之后,魔君便发誓要灭了丹霞山,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与其说是疑惑,不如说这一直是困惑着他的问题。
叶漓奈的眼神晶晶亮亮的,好似里面蕴藏着一潭清水,她知道妖灼影对她的好,却不知道他能为她至此,纵然这是她不想看到的,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来责怪那个一心只想为她报仇的人。
妖灼影,妖灼影,我该如何伪装,才能在你的心中不留一丝痕迹的走过,我承受不起!
毒王还在等着她的回答,看着她缓缓的低下头去,明白自己不会得到她的解释,有些失望在他的眼神中流过,却转瞬恢复了他往日的情绪,“我说呢,你跟魔教会有什么来往,看我,真是糊涂了,一定是那个魔君闲着没事可干,又找了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
叶漓奈明白毒王是在安慰她,心中存有感激,但是,妖灼影的事情她不会如此突兀的提出来,不是她想隐瞒,而是有些事情她还要确定一下。
毒王一直密切的观察着丹霞山的情况,为了让叶漓奈也能看见她急切想要看见的,总是很详细的将他看见的情况说与她听。
当她听到玄黄受伤的时候,她的心中一痛,第一次因为没有修为不能元视而懊悔,身体好似也受伤了一般,疼的不能自已。
当毒王再次开口说道妖灼影受了伤时,她的心中一紧,担心的连呼吸都要窒息。
这种双重的折磨没有哪时哪刻不折磨着她,她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要因此溃烂,很快,毒王便发现到她身体的不对劲,因为,她的嘴角和眼中已经开始流出雪来。
“怎么回事?”毒王大惊,慌忙将随身携带的丹药强行送入她的口中。
叶漓奈的神智有些模糊,口中的话却无比清晰,“我看到了他们,他们都受了伤,我好痛苦,带我去找他们。”
“好,好,”虽然对她的话毒王有些不理解,但听到她这样说他还是立刻就答应了她。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玄黄的白衣上已经染上了片片红梅,不知是他的还是对方的,身体有些站立不稳,却还是强行支撑着他那快要破碎的结界和修为。
妖灼影也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的黑发散乱的披在身后,随着飓风摆动,面上的潮红和嘴角不断流出的血液反衬的他的眼神更加阴骘。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们,纵然只是这一刻,她也明白了她许久没有看穿的事。
因为当他们看见她的时候,他们脸上同时闪过的那种凄凉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她。
看着他们同时望过来的眼神,她好像在他们身后看见了不一样的自己,一个是迷茫不安挣扎,另一个只是模糊的暗影,暗淡的让她想要躲进某一个角落,从此不再出来。
“漓奈,”妖灼影开口,脸上重新带上了他以往桀骜不驯的笑容,看的她有一时间的失神。
“活着就好,”他的笑容又明烈了几分,几乎要将她灼烧。
是啊!活着就好,一年以来,在无数次的期盼与失望之中,他只剩下了一句,活着就好。
不只是对她,也对他自己,庆幸自己能在活着的时候再次看见她,为了等着这一天,往日受过的所有苦痛,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只为等到她。
看见她走向妖灼影的玄黄眼神微眯了一下,似要躲过阳光强烈的光芒,那些光芒从不曾灼烧过他,今日,却已然将他的心燃为灰烬。
一旁将头低下的毒王激不起他的愤怒,让他愤怒的是他剧烈颤抖的双手和那颗想要跳出来呼喊一番的心脏,在他强烈的按压下快要扭曲变形。
可是,他无法呼喊,事实上,在任何人的眼中,他一动未动,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在他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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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