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曲突徒薪
车子如低吼的豹划过寂静的路面，我‘噌’地一下站起来，快活地说，“他们到啦！”霍欲也垮下肩膀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现在是晨光初露时分。
随着车子一停——我才注意到重点，秦远很有可能不在，他要朝九晚五地工作，现在来接我，赶回公司就来不及了……天！宁可自己就此晕倒，免得等下尴尬无言。
我假装瘫软下去的时候，霍欲不失时机地扶住我的半边胳膊，我装病的想法又被她扼杀在摇篮里，劫后余生——幸好我在摇篮里的时候我不认识她。
不过同时我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问题——我现在究竟该拿什么样的脸见他们两个……
知我者，别抢，就是霍欲了，这次还是她率先在前，我在后，她的背影纤细翩然，走起路来既不摇曳，也不生资，却一步一步。像是要踩进杨骏的心里去。我在后面踌躇难行，刚才尽整没用的了，现在才知道紧张。
杨骏下了出租车，像穿透空气扑面而来的灵感甚至带着飕飕的风声。其实他打动我的是他的纯澈，是一种灵气逼人。没见过他的人，我再怎么诠释他，都无法形容一二。
我不记得我们见面的形景了，应该是很难得的应该值得我以后缠绵悱恻胡思乱想夜不能寐的相见场景我不记得了。或许是他不想让我记起，收敛的光华，我才选择了遗忘。我希望霍欲也别记得。但是我现在在干嘛——我担保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苦苦的回忆。东西掉了我从来没有绞尽脑汁地回想，现在……也只是想拾回一段不应该想起的回忆。
因为车子狭小，包括司机足足有四个人挤在里面，我清晰地看到杨骏松开的衣领里，是他诱人的颈项，喉结微微抖动，让人心猿意马。他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眼睛不含任何杂质，清澈。身上的清芬袭来，让我在那一瞬间有片刻的恍惚。
我的心里很难为情，因为太熟，没有害羞和局促，不过很不甘。的确，不甘。我像一只鱼一样摆动自己缤纷的悲伤，甚至和霍欲斗智斗勇，飘洒了那么多幻想……现在，只能锁上这个五彩的在心里沉甸甸的石头吗？我克制不住自己，任他的影子在脑海里萦绕，尽管他近在咫尺。
杨骏试着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这么苦大仇深的？恩，进派出所的确没什么好事。”我听到他的声音，明快动人，只觉脑袋嗡嗡作响，平时怎么也能应答几句，现在像被胶水黏住了嘴巴，一字不吐。
霍欲说，“也不全无收获，看了一场免费烟火，平白无故呕了一场气。”我心里有病，缩着头一声不吭，杨骏点点头。霍欲看了，“怎么还点头？烟花一转眼就没了，什么都不能算，还不如我买的假花，一生一世，天长地久！比人的心还天长地久！就算我买的气球，我都会趁它饱满的时候扎爆，听听声响，也不愿意看到它慢慢焉下去，败我兴头！”霍欲这样说，还不过瘾，最后索性闭着眼睛摇着头大叫一声：“我眼睛里容不得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