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是生命,易言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跟死神赛跑一般,不断地全力冲刺。也许自己能快几秒钟,那人的生命就不会有危险了吧。
等看到不远处的灯光时,易言看了下手机,微微一笑:二十分钟!
这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村民大多早就已经休息了,只有两个旅行团的游客还在玩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规律,在现在的都市中已经完全不适用了,越来越多的娱乐活动,把夜晚生活充实的比白天更加丰富多彩。但是在一些偏僻的山村中,却依然保留了这样的作息规律。
生活到底是简单如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好,还是应该丰富如城市里每天为了而生活奋斗的理想青年好,易言得不出答案,但是无论那种生活,他都能从人们身上体会到满足和幸福的意味。
只是易言现在并没有时间感慨,他心中的时间沙漏在一点点地流逝,似乎流走的正是受伤那人的生命一般。
易言小心地避开众人,按照何采诗提供的方向找到了那间诊所。
诊所临街,是一间单独的小房子。易言见里面没灯,又投石问路了一番,确定了里面没人,这才警惕地绕到房子后面,用随身携带的一把瑞士军刀撬开了屋后的窗户,跳了进去。
第一次做这种勾当,易言不由地也心中紧张。
他跳进来的地方,是一间小诊室,放着一张办公桌,看得出来应该是村里的医生日常给人看病的地方。易言掏出手机小心地打开灯,在黑暗中适应了半天,陡然见到这样明亮的光,把易言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赶忙捂住了手机的灯光,怕被外面的人看到,又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面,把窗帘也拉上了。
做完这一切,易言长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紧张的手心都冒汗了。
他苦笑着摇摇头,开始在诊所里寻找何采诗需要的东西。
何采诗提供的东西都是经过考虑的,虽然有些器械和药物效果可能更好,但她在这边待过几天,对里面配备的医疗器械和药物还是有些了解,所以说的都是些这里有的东西。
易言很快在诊所中找齐了东西,小心地把诊所里的东西都恢复了原样,便悄悄顺原路返回了。
易言一路风驰电掣,似乎自己的肌肉在经过这样的锻炼和开发之后,形成了一定的记忆,易言觉得自己跑的比来时更快了。
等易言赶到的时候,王小野几个人正焦虑不安地来回走动,何采诗却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易言离开的方向,一动不动,骆淅在一旁安慰着她。
易言一出现,何采诗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心情似乎轻松了不少。
易言自知自己现在身体的古怪,跑了这么久,除了额头微微见汗,呼吸竟然一点都不急促。便装作喘气的样子,把东西递给了何采诗道:“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了,我没来晚吧?”
骆淅撅撅嘴道:“你要再不来啊,采诗就变成望夫石了。”
何采诗脸微微一红,拉了一把骆淅。又指着地上的那人道:“不晚。这个人的身体素质实在太好了,你才走了一会儿,他的伤口竟然慢慢自动收缩了,呼吸也变得正常了。这样下去,只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
易言诧异地看了看地上那人,果然呼吸已经平稳下来,似乎睡着了一般。他不由苦笑道:“那我不是白跑了一趟?”
何采诗那会笑的眼睛完成一弯月亮,笑出酒窝道:“也不算白跑。他的伤口虽然初步愈合了,但是还需要进一步消炎处理,防止伤口感染。”说完蹲下身为那人处理伤势去了。
王小野凑过来,用手摸了一下易言的额头,低声惊讶道:“小言,你是不是去散步在周围捡到的?跑这么远连滴汗都没出?”
易言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小野不甘心,又低声道:“小言,你是不是吃了大还丹什么的神药,增加百年功力的哪种?还有没有,也给哥来一颗呗?”
易言无语地看着王小野,没好气道:“就一颗,吃完了。”
王小野失望地摇了摇头,看看易言道:“你说哥明明比你长得帅,为什么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呢?”
……
何采诗帮那人处理了伤口,几人商量了下,与其在这里风餐露宿,不如还回到帐篷里去休息。
于是六个人抬着昏倒的那人,撞着胆子回到了营地中。
易言因为修炼《噎鸣心经》的缘故,虽然往村里跑了一个来回,倒还精神,其他几个人白天爬山本就挺累,晚上又被惊吓折腾一番,这时候也确实都累了。
于是易言力排众议,便安排了几个男生轮着值班,自己值头一班,让他们都睡觉去了。何采诗看向易言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我留下来陪你值班。”
易言还想拒绝,但王小野已经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偷偷递出一个“机会来了,自己把握”的眼神,催促着骆淅和黎杨二人都先行回了帐篷。
半夜的山林十分安静,众鸟归巢,只有虫子还在抓紧这最后的光阴,卖力地歌唱着,为山林增添了几分生气。
两个虽是刚认识不久,但却一起经历了生死的男女静静地坐在石头上,都没有说话。
“你今天……”两个人忽然同时开口,见对方在说话,又同时停了下来,不由得相视一笑。
“你先说。”两人又是同时说道,这次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易言停下笑,道:“好吧,我先说。你今天表现的真勇敢!”
何采诗月牙一般的眼睛闪烁着,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你才勇敢,这么危急的情况下还能这么冷静,真的很厉害。”
易言笑道:“我们都很勇敢,你的表现尤其让人刮目相看。要不是你,今天我们不但救不了那个人了,估计连自己也危险了。”想到可能的后果,易言不禁一阵后怕。
何采诗笑道:“这也是碰巧而已,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的身体素质好,我也救不了他。”
易言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何采诗道:“你今天给那人止血的手法,看起来很高明啊,是你们医学院教授的么?”
何采诗捋了一下脸侧的头发,摇摇头道:“不是,这是我爸之前收藏的一本古书上面的记载的一种手法,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他觉得点穴是一种很神奇的手法,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便把那本书送给了我们学校的一个教授,这是教授自己实践后传给我的。我也是第一次用,还好起到效果了。”
易言眼睛一亮,夸张地道:“难道是失传已久的一阳指?”
何采诗噗嗤一乐,道:“如果是一阳指,那我不就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女侠了?”
“何神医,何女侠,请受小生一拜!”
“易少侠不必多礼!”
……
两人虽然没有像危急时刻那般亲密,但是却都觉得十分舒服自在。也许突发事件可以是两人感情的催化剂,但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化学反应,才更稳固,更动人心。
又聊了一会儿,易言见何采诗精神有些不振,便要她先回去休息了。
何采诗走后,易言独自坐在帐篷外,默默地修炼着《噎鸣心经》,天快要亮的时候,忽然感觉心中的第二扇门咔哒一声也打开了。
易言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头脑一片清明,噎鸣精魄再次壮大了,而且明显能感觉到噎鸣精魄流经体内的那股暖流也壮大了不少,从潺潺细流,如今已经如小河般平静地流淌了。
易言浑身的细胞似乎也都在欢呼,喜悦地迎接这壮大了的暖流。
一直到早上七点多钟,王小野忽然一声惨叫,下半身套着睡袋,像一只袋鼠一样,蹦跳着从帐篷里冲了出来。刚出来便摔倒在了地上。
易言马上站起了身,走到王小野身边把他扶起来道:“怎么了?”
王小野稍稍定了定神,指着帐篷怒道:“大清早的,弄得这么血腥,想吓死人啊。”
易言顿时心中明了,因为只有三个帐篷,骆淅和何采诗共住一个,黎晓星和杨小满共住一个,本来剩下的一个是易言和王小野的,但是昨天多了个伤病,还需要有人守夜,便让王小野和昨天受伤那人住在了一起。
看来是昨天那人在帐篷里做了什么,才惹得王小野如此激动。
易言好奇地掀开了帐篷,往里一看,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人已经坐起了身,脱掉了昨天晚上的那件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虽然不像健美先生一样魁梧,但是却能感觉到每一寸肌肉蕴含的可怕力量。
最关键的是,这人浑身都是伤疤,很多看起来是昨天晚上的新伤,翻着肉芽,看起来极为渗人。而且他还已经把昨天何采诗给他包扎伤口的绷带解开了,正在检查着,伤口虽然已经不再流血,但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
难怪王小野会有这么大反应,谁大清早一整眼就看到这么一幕也受不了啊。
易言定了定神,干笑一声道:“醒了?”
那人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头受了伤的野兽一般,让人不敢接近。他抬起头,目光中透露着冷漠和戒备,看着易言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救我?”